“好! 裳,我陪你去!”
“你不怪我?” 裳听得玉白应承,一怔,心里却忽然涌上酸涩,那个男子,她终究是等不到了。
玉白顿了顿,看着 裳眸中暗掉的光,咬了咬牙,她握上 裳的手,道:“若你不愿,我拼死也会带你离开皇宫,天下之大,我便与你去闯。”
“说的什么傻话。” 裳苦笑道,捏捏玉白手心,“不说我这一走会让许多人遭殃,就说戚家,怎地还要为我所累?我只但愿,有朝一日,他回来,不会怪我。”
“ 裳,是玉珏没有福气,可你本该配更好的,都是他耽误了你一番痴心。”
“从来只伤痴心错付,可是玉白,我不后悔,也不觉得是错付了,只能说,无缘而已吧。”
从紫菀园出来,玉白心情低落的很,为 裳伤心,也为玉珏难过。这些年,戚家派出去的人不少,就连她也暗中托虎 去查过,可是玉珏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低头正往前走,冷不防一个男声响起,带着一丝不确定。
“玉白?”
玉白闻言,抬起头,正碰上两位故人。
走上前,她看见他正着急的推开手臂上缠着的人,不好意思的看着自己。
玉白一笑,道:“喜然,陌璇。”
“玉白姐姐,你回来了!”陌璇开心的跑过来,拉住玉白手臂。
玉白点头,摸摸她的头发,道:“陌璇过的可好?”
“很好。”陌璇羞赧的悄悄看了即墨喜然一眼,低下头去,她在他身边待了四年,总算换来他一点柔情,也算是值了。
“过得好就好。”玉白轻笑,看向即墨喜然,那人依旧从前模样,不曾变过,只是眼角眉梢间成熟更深,英朗俊气。
“来看 裳?”即墨喜然右手紧紧握着一个礼盒,应该也是想去看望 裳的。
玉白点点头,想了一下,还是问道:“ 裳要嫁到焰国的事,你一定早就知道,对不对?”
“抱歉,她不让我捎信给你,应该是不想扰了你的生活。”即墨喜然轻叹,眸间低沉。
他算是为数不多知道玉白下落的,可是四年,他却总是没有勇气去看她。当年的事,他不在她身边,让她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是他心中永远不能原谅自己的。
“算了, 裳的性子,我也知道。我已经答应她,要亲自送她去焰国。”
“你要去焰国?”即墨喜然闻言,微惊,“那烈王?”
“你可能不知,这些年,眠轲与我已是朋友,他不会再逼我的。”玉白轻笑,又看向陌璇,“你们两个的事情,什么时候办?”
“什么事?”陌璇一脸茫然,看着即墨喜然,见他脸色微白,不觉贝齿一咬下唇。
“还能是什么事?自然是你和喜然成亲的事了。”
玉白的调侃,让陌璇霎时红了脸,她不觉伸手轻锤玉白一下,羞道:“姐姐说什么呢!竟拿我开玩笑!”
“呵呵。”玉白见陌璇实在羞得紧,也不好意思再说她,又和两人说了几句,这才告辞。
只是今日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有意安排,这故人,见了一个又一个。这不,才出了角门,就见不远处,站着一人。
喟叹一声,玉白走上前去,低身一福,道:“参见皇后娘娘。”
“这四年,你可好?”璃旌一身华服,转过身,看着玉白,眸中关切非常。
玉白却是淡淡,回道:“不好不坏,日子总要过不是?”
“听你口气,是否还在怨我?”璃旌蹙眉,欲伸手去握玉白,却被玉白躲开,她瞬间冷了脸,面上铁青。
也是,四年过去,她早已不是当年的阿黛,现在的她,已是万人之上,那里还容得下别人放肆。
“怪什么?怪你当年嫁祸于我?”玉白不是傻子,这么长的时间,她早就想明白了当年,不过就是阿黛与戚青画联手演了一场好戏罢了。
但是,她毕竟是她的阿黛姐姐,那些情谊,就算是她不在乎,自己还是在意的。再说,总归是殷折颜,不肯信她。
“玉白,我知道,你心里恨我。可是,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殷折颜,你不适合和他在一起,你明白吗?”
“适不适合又怎样?现在,我们不会在在一起了,你可以放心了。”玉白冷笑,冷冷看着璃旌,道:“皇后娘娘若没有别的事情吩咐,玉白就告退了。”话落,玉白转身由角门而出。
良久,璃旌垂眸,隐了眸色低沉。
焰国。
御书房。
“怀瑾那边是否已经启程?”
“回皇上,已经启程三天。”
“嗯,派人跟着,不得有差。”
“是。”
“退下吧。”
待书房里只剩下年轻的皇帝一人,他这才疲倦的捏了捏眉心,转身坐于龙椅之上。
不多时,窗棂微动。
他立时眸光一厉,却在窗户打开的一瞬,收敛了眸色。
“皇叔来了。”
“嗯。”眠轲一跃而进。
“皇叔这时回来,是为了参加朕的封妃大典吗?”
“你盼了多年,如今也算是梦想成真,只是那个人,你预备怎么办?”眠轲低叹,看向龙椅上端坐的人。
见他一瞬间,变了脸色。
“她既然有胆子逃,就别让朕抓到。”狠戾的语气,当属于天子的怒意。
只是,这一切在眠轲看来,却更加担忧了些,到底何时,这位年轻皇帝才能看清自己内心深处,哪个人,才是心尖上的人。
好说歹说才把小白安慰好送回了国师府。玉白答应小白,从焰国回来,就马上去接她。
彼时,对于小白的思念来的没缘由,玉白正陪着 裳行往焰国的路上。
一身大红的华美嫁衣, 裳的脸色却衬得苍白如纸,路程不断缩短,再过一日,便可进入焰国境内。
“ 裳,若你此刻后悔,还来得及。”终究是不忍,玉白看 裳长久的出神,握住她手心,如是说道。
裳听她的话,心里一暖,可是哪里还有反悔的机会,况且,就算是反悔了,她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不要再说傻话了。玉白,你成心让我难过是不是?” 裳回握住玉白的手,低道。
玉白一怔,却也无法再说什么。
人都是无可奈何的,更甚于皇家。要你嫁便嫁,要你嫁去哪里便要去哪里。
“你这样为怀瑾,为皇上,只可惜皇上他并不怜惜你。”咬了牙,这心里话,玉白憋不住,还是说了出来。
裳听了,微怔,却是轻叹一声,道:“玉白,你知道吗?我从小为孤女,在皇宫生存本就不易,这些年,皇上待我已是很好,再说如今的他,已不是原来的他,有些事情,他也是没有办法。”
“你是说,你嫁往焰国的事,是皇后娘娘的主意?!”握住 裳的手死紧,玉白想起宫中那人,眉眼间的凌厉浑然天成。她变了,如今这逼迫的事情,也做得这般顺手,难道就没有一丝同情之心?
“是谁的主意都好,总是事已成定局,多说无益。”拍拍玉白手背, 裳摇摇头,一手挑开车帘,外面的世界从来对于她来说,都不过咫尺天空,左不过是由一个囚牢跳到另一个里去。
到达焰国那日,竟是十里繁花似锦,看来焰国的皇帝很是重视这次的联姻,倒也让玉白心中稍稍安慰了些许。
因为婚期定在三日后, 裳本应住在别馆。
可谁知来迎亲的焰国大臣竟是眠轲,玉白和他一碰面,才知焰国皇帝把 裳直接安排住在宫中。
“这似乎于理不合?”玉白蹙眉,看向眠轲。
对方却一笑,道:“小姑娘,你放心就是,不会委屈你的好姐妹,皇上特地安排的一处清净别院,正适合休息。”
“既然如此,那好吧。”
玉白回去和 裳一商量,即刻进了宫。那处别院倒是当真清净,就远在宫中一角,四面环水,只有小舟能到。
是夜,玉白陪 裳在外面乘凉,月夜下,两个人都安静的很,谁都没有说话。半响,还是玉白忍不住了,开口道:“ 裳,你害怕吗?”
“有什么可害怕的,你也看到了,焰国皇帝待我很好。”
“那倒是,这样,我便能放心了。待你行完册封礼,我便要启程回怀瑾,可是 裳,你一定要答应我,如果焰国皇帝欺负你,马上告诉我。”
“好,有你在,谁还敢欺负我。”
三日后。大婚之日。
怀瑾国的郡主嫁到,直接封为贵妃,赐号 贵妃。
白天的忙碌过去,今夜的皇宫却是那样沉静。玉白虽然作为送嫁者,却是全程都没有见到那位年轻的帝王,带着疑惑去问眠轲,却换来对方缄口不语。
“你们的皇帝,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扯住眠轲衣袖,玉白不依不饶,非要探出个究竟。
眠轲被她缠的无语,只好拍拍她的额头,道:“别的我不能说,但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
“什么?”
“皇上拿你的好姐妹当作珍宝,一定会好好待她,你可放心。”
“他以前未曾见过 裳,怎会?”
“这就是秘密了。我的小姑娘。”
今夜皇帝寝宫,因着先皇三年丧期未过而没有点红灯笼,但却是破天荒的点了两排赤色金灯,从这便可看出,皇帝对于新晋的 贵妃有多重视。
吉时一到,龙无珏便由贴身小太监的陪伴下缓缓进了寝殿。
烛火摇曳, 裳轻覆红纱坐于床榻,鲜红的被褥刺目,龙无珏抑住心内悸动,一挥衣袖,小太监会意,悄然退下。
听着来人抬步走近,那脚步声,每一步,都像是踏在 裳心上。不知怎么,她忽然心慌难忍,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夺胸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