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里。
手里拿了一根木棍,玉白对着地面猛抽,尘土飞扬间,发/泄着自己心中怒火。
直到自己筋疲力尽,她这才丢了木棍,呆坐在地上。
“这么伤心?”冷不防背后,一个男声响起。
玉白一惊,回头,便见林梢落下一人。
“凌霄!”她怒吼着,站起身,“你还敢出现!”
“为什么不敢?”凌霄大笑,向玉白走来,“说真的,我还真要感谢你,若不是你,我还找不到我心中的人。”
“谁管你要找谁!我只问你,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三番四次对我下毒!”
“这个,我还不能告诉你。”凌霄脸色微变,看玉白实在气的很,那样子,与那人像个十足,微愣之下,他竟没发现玉白已经握了木棍向他劈来。
“你去死!”玉白大喊一声,木棍却被凌霄躲开。
接着他一手握了木棍一端,冷着脸,“你不要闹了!我这次来,是给你解药的。”
“你会这么好心?”玉白冷笑。
“管你信不信,总之解药在这里!”凌霄话落,从袖中拿出一个黑色锦盒扔到玉白脚下。
玉白看他一眼,弯腰捡起锦盒,凌霄已经飞身离开。
把锦盒打开,里面放着一颗黑色药丸,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气味,玉白不敢轻易食用,想着还是回去给陌璇看看再说。
一行人离开焰国,在仓坞那里稍作休息,戚天正还要留下来处理军队事务,便叫他们先行回帝都。
出发前夜,玉白找到陌璇,将凌霄给的药丸交给她查看,陌璇仔细看过以后,开心的道:“这个就是解药哦!你吃下它,就可以恢复内力了。”
“真的?”玉白大喜,从陌璇手里接过药丸。
陌璇点头,又道:“不过这解药发挥药效还要等上一段时间,你不要心急,这段时间,要好好修养。”
“嗯,谢谢你,陌璇。”
“不用谢的。不过,玉白姐姐,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我要离开了。”
“什么?你要离开?去哪里?”玉白一把拉住陌璇的手,急道:“你不跟着我们吗?”
“我有家的啊,离开这么久,师傅和师兄一定很担心了,所以,我要回焰灵谷了。”
玉白知道,陌璇出自焰灵谷,那里是个世外桃源,虽然在焰国境内,却是不属于焰国。
“你要走了,这件事,喜然知道吗?”
“知道啊,我已经告诉他了。”说到这儿,陌璇垂下眸子,语气失落,“可是他只是叫我一路小心,也没有挽留我,所以我想,他还是不喜欢我吧。”
“陌璇……”
“没关系,玉白姐姐,你放心,我是不会放弃的。我要先回焰灵谷见师傅,然后,再去帝都,对,去帝都找你们,好不好?”
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希望喜然懂得珍惜。玉白点点头,摸摸陌璇头发。
和陌璇告别完,玉白回到房间,她和殷折颜的房间。
不是她愿意和殷折颜待在一起,只是她不想大家为她担心。
房间很大,甚至还有两床被子,这是两个人共同默认的结果,分开睡,对于现在两个人的情况再合适不过了。
殷折颜还没回来,好像是父亲找他去谈话了。谈,和他怎样谈呢?就算是他来找她了,又怎样?她回去了,国师府里还有戚青画和郁梓嫣,那是不能否认逃避的存在。
有谁能告诉她,她应该怎样做?如今想来,若是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去,是否就不用再想这些?
正想着,外面隐隐传来殷折颜和喜然的声音,那情形,仿佛在争吵。玉白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湿泪,抬步往门口走去。
刚走到门口,门就被猛地推开,玉白吃了一惊,想到还红着的双眼,赶紧往后急退几步,低下头去。
一只手伸到她下颌处,接着一股力道逼她抬起头。那淡淡的沉木香气,是那人。
玉白终是拗他不过,眼睑漆黑处,她看见他紧蹙的眉头还有眸中的担忧。担忧?他是在为她而担忧吗?早干嘛去了!冷笑一下,她别开眼,道:“放开我。”
“你哭了。”他淡淡的出声,用的陈述句。
“我哪里哭了!”玉白狠狠道,伸手去掰他手。
殷折颜怕伤了她,顺势放开她,却是下一刻,伸手揽了她入怀。
“你是没哭,是我看错了。”他贴着她的耳,灼热呼吸喷洒在她耳后肌肤。
玉白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随即羞窘,怒道:“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这里是我的房间,你还要我去哪?”殷折颜好整以暇的口气,让玉白无所适从,而他的反问,更让玉白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闭上眼睛,她忍住又要落下的泪,咬着唇道:“殷折颜,你是不是觉得戏弄我,很好玩?”
“我哪里有戏弄你。”殷折颜心一慌,擒住她的脸,一字一句,“从头到尾,不是你戚玉白在推开我?”
“我为什么推开你?我为什么要一个人跑出来?殷折颜,你敢说你不知道?”玉白挣脱开他,指着自己心口,眼泪湿了脸,“这里很疼,从认识殷折颜开始,这里就会疼,你知不知道,我每天忍着这疼,有多难过?”
“对不起……”
“我要的不是对不起,殷折颜,从来都不是对不起!”终于明白,为什么人们那么不愿意听见对不起这三个字,因为这是最无力的表现,企图用这三个字掩盖自己无能为力的人,结果只会更加伤了别人。
“殷折颜,你放我走吧。”
终于她说了出来。
本来以为,这个决定无论如何她都说不出,却没有想到,真正的说出来,是这样的容易。
她在赌,赌这最后一次,赌殷折颜的反应。若他做不到她要的,那么这个男人,她想是可以真正放下了。
“你以为,我会让你走?”殷折颜先是一愣,然后冷冷一笑,反问道。
“你身边的女人何其多,或者你愿意,还会有更多,你不需要戚玉白。”玉白苦笑,“我不想回去,再变成国师府的笑话一样的存在。”
“谁说我不需要戚玉白。”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他最需要的,不过就是一个戚玉白。她不知道,他真正的放开戚青画来找她的时候,内心的轻松和忐忑。轻松的是,面对内心的决定,忐忑的是,怕已经为时已晚。
殷折颜眸中的锋芒,流潋的聚光,让她心底再一次燃起一丝火焰,每一次,她都愿意为这一丝火焰做一次飞蛾。只是,还不够,这还不够。
“你知道的,戚玉白就是戚玉白,做不到戚青画那样忍气吞声惹人怜爱的模样,也做不到郁梓嫣那样圆滑处世。”
“你就是你,我不需要你做成任何人的模样。阿白,再相信我一次,这一次,我不会让你失望。”他认输了。输给这个坚韧却也脆弱的女子。
他捏起她的下颌,看她又落了满脸的泪。似乎和他在一起,她就哭了很多,或许以前的戚玉白不会这样,他希望,以后戚玉白也不会了。
“我不想相信你,再也不敢相信你了。”玉白满目悲切,对他的话没有一丝动容,“可能戚青画才是最适合你的,要不然就是郁梓嫣,反正不是我,我……”
“戚玉白!你到底要什么!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她话未说完,双肩已叫殷折颜死死按住。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然笑意,邪爵鬼魅。
这一刻,玉白怕他看透她的以退为进,这是玉白第一次在他面前玩弄心机,也是最后一次。若这一次成功,那么她绝不会后悔,所以,不管怎样艰难,她都不能半途而废。
殷折颜的问题,其实很简单,玉白一直要的都不过是一生一代一双人。
可是每一次,她都妥协,为了能够留在他身边,为了不让他为难而不说出。可是这一次,她要说,要把这唯一要的,说出来。殷折颜,就看你能不能给!
微微垂下的眸光一滞,再抬头时,玉白咬了唇,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态度,“我要一生一代一双人!殷折颜,我要你身边,只有我一人,你能不能给?”
殷折颜惊诧,这一瞬间,他脑袋里面一片空白。竟是这个吗?她要的竟是这个?不管前尘后世,这都是他绝对给不起的东西,却只有这个,才能留住她。
他的慌,他的乱,玉白都看在眼里,其实她的心,比他更慌,更乱,甚至更怕,他有一双漆黑如墨幽深似渊的丹凤眸,此刻他的眸不敢凝着她,她已猜到他的决定。
使尽全身力气,她去掰他的手,要从他手下逃脱。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
“阿白,你要的,就是这个吗?”
挣脱着的玉白一愣,殷折颜声音里的紧绷,无措,她听得出。
“是,殷折颜,我就是要这个。”不用说的更加明白了吧。殷折颜,我要你休掉戚青画,还有那个郁梓嫣。不必说的再明白,我想你会懂的,是不是?
“如果,这是留下你的唯一方法。”他的声音低沉,从耳蜗处传来,她一颤,猛地看向他的眼,他的话便从耳蜗到达她唇上,“那么,就这样吧,一生一代一双人么?有何不可?”
殷折颜话音一落,玉白的心霎时分裂,不敢置信!
他何等敏锐,见她如此,便知,自己终究是把她留下了。没有再多说一句,他冰凉的唇用力黏上她的,辗转间,他挑开她的牙关,揪住她丁香般的小舌吸允。
**相抵,玉白伸手揽住殷折颜脖颈,两个人跌跌撞撞陷入床榻深处。
她听他呼吸粗重,内心的喜悦快要满溢。这一天,她等到了。
翌日一早,玉白脸红红的被殷折颜从被窝里面抱出来,羞赧的她因没有力气争论,只得任殷折颜一件一件为她穿好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