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折颜眼神一暗,反应极快的躲过却的同时也不得不放开她。
玉白得了自由便翻身跳出好远,瞪着他,她刚要开口,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她与殷折颜一起出了大帐,见前面不远的空地那里,围着很多侍卫,他们手里都拿着武器,似乎是抓到了刺客。
玉白倒是想去看看刺客长成什么样,但殷折颜显然对此不感兴趣,转身就要回营帐,那边侍卫中间却响起一个虚弱熟悉的女声。
“让我见殷折颜,我不是刺客。”
玉白一震,一下子便认出声音主人是谁,接着她眼前一花,那抹青色身影已经落在侍卫的包围圈中,并且怀中抱着一个满身污脏的女子。
“折颜,我终于见到你了。”那女子伸出污黑的手指想要触碰眼前神一样的男子。
接着侍卫们便集体惊滞,因为他们竟看到高高在上的谪仙国师不仅没拒绝女子的触碰,反而眉眼温和的主动迎了上去。
颊上的手指冰凉刺骨且还带来刺痛感,殷折颜眸中暗光一过。一把握了她的手指在掌心,眼见那上面竟有好些裂痕,心中痛极。
猛地将人打横抱起,侍卫们若是此时还不知这女子身份特殊那真是要找死了,自动自发的让了路,他们看着国师快步将女子抱往房间。
路过玉白身边,殷折颜的视线不经意的瞥向她,未多做停留,守门的侍卫已推开/房门。他一步刚迈进,衣角却被揪紧。
“不许进。”她的声音低低传来,带着轻笑。
殷折颜微微拧了眉心,沉声道:“放手,戚玉白。”
“殷折颜,我说不许进!你听不见吗!”
闪身挡在门前,她挥开守门侍卫,怒道:“我说了,不许进!我不许这个女人进我的房间!”
为什么!为什么戚青画突然出现!为什么只要戚青画出现,殷折颜的眼里就再没有戚玉白的影子!
“你的房间吗?”殷折颜冷笑,眸中再无一丝温度,这样的她,到底是他错看了。
“戚玉白,这里,没有你的房间,你听明白了吗。”
玉白闻言,浑身一滞,不敢置信的望向眼前俊逸冷冽的男子,手足一片冷凝,“殷折颜,你可知道自己说什么?”
“折颜说的很清楚,戚玉白,你给我滚。”殷折颜淡淡道,随后抱着戚青画进了门,房间内紧接着传来殷折颜宣太医的怒吼。
玉白笑,眼泪迸裂。
这一局,她是又输了吗?
仿佛是用尽一生力气,她逼着自己一步一步离开,周围视线带着怎样的嘲讽怜悯,她都无暇顾及。
“戚玉白,这就是你要的吗?”
一只手紧紧攥了她的手臂。
玉白抬起朦胧的眼看向身边的人,扯起一抹难看至极的笑,“喜然,这是我的报应吗?”
即墨喜然心里疼的很,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扯着她快步离开。
后山。
冰凉的夜,刺骨的风。美人如玉,剑气如虹。
扔掉手里的剑,她终于蹲在地上,埋头进膝间。
“若你想哭,就哭。我不会笑你。”
曾几何时,他最爱笑她掉眼泪,又是何时,他发誓不会再让她掉眼泪,如今,他又陪她在这里,为另一个男人掉眼泪,命运有时候真的是讽刺。
“我不哭,我为什么哭!”玉白咬着牙抬起头,脸上一片湿润,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好,好,你不哭。”即墨喜然轻嗤,上前握住她的手臂拉她起身。
玉白却不肯,挣扎着那力道,最后坐在地上。
终于安静,两个人都不说话,就这么一个坐在地上,一个陪在身边。
良久,就在即墨喜然再也忍不住的时候,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微颤。
“玉白,我问你,若是那时,我没有出去游学,你会不会嫁给我?”
“喜然,没有发生的事,我不敢说自己的决定会怎样,我只知道我遇见了殷折颜,我不想骗你。”
太医看过戚青画后,说她只是受惊加上劳累过度才会昏倒,只要好好休息便可无事。
感觉到有人轻轻扶住自己的头,接着有温热的水从唇边滑进,戚青画浑身酸痛,慢慢睁开眼。
“画儿,你醒了。”难掩惊喜的男声,清朗悦耳。
她认得声音的主人,侧头望向他,眉眼倾城的男子正细细的凝着她,她的泪一下落下来。
“为什么哭了?可是身上还疼吗?”他的指腹揩在她脸上,那么轻,微微笑了一笑,他把她抱紧了些,“画儿,别哭了。”
“殷折颜,你把我一个人留下!”一拳打在他胸口,戚青画使劲去挣脱他的怀,明明这样薄情的男子,却让她想恨恨不起,多么可恶。
“别闹,画儿,是我的错。”殷折颜眼里疼惜甚重,握住她的手腕不让她挣开。
戚青画没有力气再多纠缠,轻喘着气扑进他胸前,低低的抽泣声断断续续。
待戚青画终于缓过这劲,已过了一个时辰,期间殷折颜的耐心一丝不减。
“和我说说,你在国师府待着,怎么跑到锦山来的?”殷折颜抿着嘴角,一手拍着她的背,一手摸摸她的头发。
“我身体好了以后,就想来找你,于是便带着小婢连夜上路,可走到前面的树林那里时,”
她躺在他臂上,眉心轻蹙,说到这儿,捏着他衣袖的手慢慢收紧。
殷折颜敏感的觉察到了什么,便握了她手,“那里怎么了?你遇见了什么?”
“是刺客!折颜,有人要刺杀皇上!”戚青画忽然激动起来,甚至是惊恐的瞪大了眼,额上汗珠簌簌而落。
她这般惧怕,到底是怎样的遭遇。殷折颜把她抱紧,心里疼涩似要把他淹没,他欠她太多,多到必护她此生安宁,而她却又要受这样的苦,只因他留下她一个人。
“对不起,画儿,是我思虑不周,以后不会再留下你一个了。还有你说的刺客的事,我马上命人去查,你别怕。”
不知道有多久了,他从来没有这样痛恨过自己,也许,他错了,为了戚玉白,他已经分去太多精力,多到触及了戚青画的利益,这是决不能再做下去的。
小小的推拒力量来自怀中人,殷折颜慢慢放开她,低头凝着她的眉眼。
戚青画不是倾城,也不是绝色,甚至和戚玉白相比也是逊了一筹的,可是这个女子,只有殷折颜知道,她曾经带给过他什么,那是希望。
一手托起戚青画的下颌,殷折颜闭眸吻上她的唇瓣。
“有刺客吗?此消息属实?”
即墨锦然慵懒的坐在椅子上,微微眯着眸看着眼前的人。那语气不经意,却也是透着疑虑。
也许这位少年天子,并不是想象中的无用。
殷折颜重了瞳眸,拱手道:“是否属实,皇上可派人查探。”
“折颜多思了,朕这样问,不是不相信你。”
即墨锦然起身走到殷折颜跟前,伸手拍拍他的肩,道:“朕马上下令去查,不管是不是,多一番防范总是好的。”
从即墨锦然别院出来,天已经快亮了。殷折颜一路往自己别院走,脑子里不受控制的钻进一人含泪双眸。
不知道戚玉白怎么样了,他赶走了她,她会去找 裳吧。
想着还觉得不妥,或许他该找她说清楚才是。
殷折颜停了脚步,正准备去 裳那里,突然背后冷笑传来,“原来这里有一个,抓住他,我们先立个头功!”
殷折颜一凛,转过身,只见面前四个黑衣人手持短剑,神色悠然,那样子,似乎已经料定必能将他降住。
见殷折颜并不慌张,甚至带着丝丝笑意,其中一个黑衣人低啐一句,道:“给爷爷乖乖的上了绳索,爷看你穿着不俗,怎么着也是个大官吧。”
另一人闻言,扬声大笑,“老四,你的眼睛却也拙,这人何止是大官,可不就是当朝的国师大人么。”
殷折颜听他的话,不禁眸色一沉。他们既能知道自己身份,又没有半分惧怕之色,定是来头不小。
“你们究竟是何人?”殷折颜冷冷道,这才注意,别院埋伏的暗卫都还不曾现身,恐怕……
“你虽问了,我们却不愿意告诉你,免得事成之后,国师大人带人去寻仇。”刚被称为老四的人低笑一声,忽而神色阴冷,手中短剑已向殷折颜刺来。
殷折颜闪身避过,腰间软剑也随之出鞘。
青衣飘拂,殷折颜与四人战在一处。意外的是那四人确实不是草包,过手数招,他们自然是不能将殷折颜制服,却是殷折颜也未曾将四人制住。
可恶的是他们见殷折颜武功实在厉害,便默契的开始车轮战术。体力消耗严重,且他心中不定,思及戚青画与戚玉白的安危。
利剑相撞,殷折颜内力急遽,消了老二剑势,他冷笑一声,只听背后那里突然响起熟悉女声。
“殷折颜!我来了!”
“怎么又来了一个?不过是个女人?”老四嘴角一勾,朝另三人笑道:“多了个小女子,抓住她玩玩。”
此时,玉白已经跑到殷折颜身边,殷折颜惊怒,捏住她的手腕,“你来做什么!”
“我本在 裳那里,可是忽然间来了刺客, 裳担心皇上,我便去看看,谁想到在这里遇见你。”玉白说的快,语气中还不忘对殷折颜的嫌恶。
殷折颜无奈,挡在她身前,低声道:“我说跑,你便跑,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