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多说了,来吧!”话音刚落,戚天正已然出手。
两人一直从房间打到外面,沉寰只守不攻,还要做出使劲儿全力的样子,不一会儿就出了一身汗,奈何戚天正正在兴头上,没察觉出沉寰的苦处不说,还越打越上瘾。
多亏了玉白不放心沉寰和自己爹爹单独相处,去后院找了正在浇花的戚夫人一同过来看看。一进这边院子,便看见戚天正把沉寰打的上蹿下跳。
戚夫人一下子冷了脸,扬声道:“你们在做什么!”
戚天正乍一听到夫人声音,全身一僵,愣在原地。还是沉寰反应够快,疾步跑过来躲在戚夫人身后,他抱着戚夫人的肩膀,委屈道:“岳父人大逼着我陪他过招,我根本不想的。”
“辛苦你了,孩子。”戚夫人笑眯眯的拍拍沉寰手背,爱怜的看着他,等到视线落到自家夫君身上时,已经冷得彻底,“你都多大人了!还这样欺负孩子!”
“我……”可怜的戚将军有苦说不出,他总算是知道沉寰最擅长什么了,撒娇!男人最不屑的东西,这个沉寰倒是精通的很!
玉白被父亲可怜的样子引的大笑不止,上前捏捏沉寰手臂,沉寰一笑,顺势牵住她手。两人之间的互动落在戚天正和戚夫人眼中,到让他们安了不少心。
“走吧,我刚才给玉白炖了鸡汤,你也跟着去喝点。”戚夫人一手拉住玉白,一手拉住沉寰,嘴角轻勾。
沉寰使出了无敌的乖巧微笑,点点头,三人刚要走,便听身后脚步声跟着响起。戚夫人转身,看着无措的自家夫君,心中一笑,面上却故作训斥,“你站住!没你的份!”
戚夫人走在前面,特意把空间留给玉白和沉寰。
“你爹娘感情很好。”沉寰拉住玉白手,道。
玉白点点头,想到什么,看向沉寰,“刚才在书房,我爹没问你什么吧?”
“没有,你爹很有意思,在这里待着很开心。”
“嗯,可惜,我就快要离开了,不能陪着他们了。”
晚上,吃过晚膳,戚天正故意说要沉寰陪他去喝酒赏月,其实就是要报白天的仇。沉寰几次三番的给玉白使眼色,希望她留下自己,没想到,玉白却是笑眯眯的把沉寰推向父亲,还嘱咐道:“沉寰啊,你可要好好陪着我爹啊!”
沉寰无奈悲愤,只能干瞪眼被戚天正拉走。
房间里,戚夫人正坐在绣架下,给玉白腹中孩子缝制新衣。
“现在做会不会太早啊?”玉白拿着几块新布选来选去,拿不定主意哪块给孩子当做肚兜。
“这个红色的好。”戚夫人帮她做了决定,笑道:“孩子长得最快,且带的时候必定是手忙脚乱的很,你现在不做准备,到时候就晚了。”
“对啊,对啊,还是早点准备的好。小孩子最难带了。”凌波在旁帮腔,惹得玉白低低一笑。
“你说的好像自己知道似的,还不是没嫁人呢。”
“小姐!”凌波一跺脚,直接羞红了脸。
玉白哈哈大笑,却又一怔,“娘亲,我想拜托您,给凌波和微步找个好婆家,不能让她们一直待在戚府做丫头。”
“小姐!”
“这个我说过,可两个丫头执意要陪着我,我也知道她们是怕我伤心,那时候以为你,唉……”
“娘亲,对不起,都是玉白不好。”
说到这儿,又沉重了起来,玉白见娘亲眼角通红,赶紧转移了话,道:“爹爹酒量那样好,怕是沉寰招架不住的。”
“你爹爹那人,近几年越发幼稚如顽童了,人老了就是如此,不过他还有分寸,不会太为难沉寰那孩子,你若是担心,不妨去看看?”
“我哪里担心。”玉白咬唇,却见娘亲了然的微笑。这误会,还真是误会到底了,要是被殷折颜知道,肯定会气死。
殷折颜,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小姐!小姐醒醒!小姐!小姐醒醒!”被凌波急切的呼喊声叫醒,玉白迷茫的睁开眼,揉揉眼睛嘟囔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瘟疫!瘟疫蔓延到这里了!老爷说要马上全家离开,小姐快起来吧!”
“什么啊?你说什么蔓延了?”没太听清,只是玉白觉得凌波似乎很着急,便也清醒了。
“是瘟疫!”凌波跌声喊出,微步已经夺门而入,疾步过来扯了玉白外衫,她满头是汗,一拉凌波手臂,“先别解释了,你快去给小姐收拾几件衣服,马车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嗯,我这就去!”凌波应了,奔去衣柜那里。
玉白忙乱的被套上衣服,抽空握住微步的手,急问道:“你说清楚啊,微步。”
“小姐,江南爆发了瘟疫,我们留在这里不安全,被传染了,只有死路一条。”
“瘟疫到这里了吗?”玉白大惊,那一边,凌波收拾东西,却是“砰!”的一声响,从、玉白一件衣服的衣袖中掉出一个小瓶。那小瓶落在地上,正巧滚到玉白脚边,玉白一见,猛地想起什么,推开微步就往外跑。
凌波和微步一怔,抱着包袱追出来。
戚府门前。
沉寰扶着戚夫人上了马车,转身对戚天正道:“我进去看看玉白。”
戚天正眉头紧锁,闻言,点点头,“带她快出来。”
他没有想到,瘟疫会这么快来临。江南是他夫人的故乡,两人本打算在这里度过余生,却不想老了,还要再次奔波。这瘟疫来势汹汹,又没有可治愈的良药,这样下去,还不知道会有多少百姓遇难。
整个戚府已经变得空空荡荡,沉寰走在去往玉白住的院子的路上,不禁感慨。戚天正把家中钱财一半散尽,分给了那些想要另谋出路的小厮和婢子,这一次只带了除却凌波和微步以外的两个小厮和一个小婢子上路。
刚推开院门,便见正好玉白从里面奔出来,沉寰一惊,连忙快走几步将她抱住,道:“你肚子里还有孩子,怎能这样跑!”
“我,我有事。”气喘吁吁的拍着沉寰手臂,玉白指着门外道:“快带我去见父亲。”
正厅,一片安静。
戚天正负手而立,戚夫人由凌波和微步扶着。良久,戚天正开口:“玉白,你手里的当真是解药?你确定吗?”
“不确定。”玉白摇摇头,与沉寰对视一眼,复又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小瓶子。
浅语姑姑的意思,不知是否是这样。那一日,浅语姑姑将瓶子交给她的时候,是想要说瘟疫爆发的事,那这瓶,就很有可能是解药了。
“既是不确定,便是要冒险了。”戚天正低叹,走过来捏住玉白肩膀,“玉白,瘟疫非同小事,若是不成,恐怕我们便都要葬身在这里了。”
“我虽不是十分确定,但也有六分的把握,我想试一试。”
“这……”戚天正还是犹豫,看向戚夫人,见她点点头,却是同意的样子,他微怔,良久,道:“也罢,既然你母亲同意你,爹爹也是相信你的,如今瘟疫已在城外,你把药交给我,我亲自送去。”
“不行!怎能要您去!”玉白把瓶子握的死紧,蹙眉,“我去。”
“胡闹!”戚天正虎目一瞪,捏住玉白的手微微动力,“你肚子里还有孩子,你怎能去呢!万一,若是万一,你和孩子都有危险!”
“那我也不能叫爹爹去!”玉白眼睛一酸,别开头去,忽然臂上一松,却是沉寰握住了戚天正的手。
“你们都争着要去,是把我当透明的了吗?这件事,当然是由我去。”
“沉寰,你……”
“你放心,阿白,”沉寰微笑,一挑眉梢,“你该知道我的,我怎会那么轻易就感染什么瘟疫,再说了,我信你。”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沉寰拿着玉白的药,连夜出发,而玉白等人就暂时留在府中等待消息。
不知道结果如何,玉白无论如何都不肯去睡觉,无奈,戚夫人只得陪着她一起等。
就这样,一夜过去,翌日傍晚,沉寰终于回来了,还带来了个绝好的消息。
那瓶药,果然就是解药,有三个人服下,已经有了效果。驻扎在城外的大夫留下了药,准备配做药方,这一次的瘟疫,算是有救了。
“要是我早一点想起来,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事情虽然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玉白还是有些自责。
戚夫人听了,一握她手,轻笑道:“傻孩子,这也不能怪你,现在能救很多人命,不是很好了吗?”
“嗯,这样,娘亲和爹爹就可以安心的留在这里了。”
“往后有你陪着,娘和你爹自然安心。”戚夫人拍拍玉白手背,一句话却让玉白落下泪来。
“这是怎么了?”戚夫人一惊,伸手往玉白脸上抹去,玉白扑入戚夫人怀中,低低抽泣,道:“对不起,娘亲,我,我要离开。”
“离开?你怀着孩子要去哪里!”
“我还有事情没有办完,所以要离开,娘亲,我,我会回来的,很快。”这是玉白对娘亲最后一次撒谎。
戚夫人听了这话,许久都没开口。
两个人就这样抱着,很久,玉白抬起头,看着娘亲眼底湿泪,心脏一紧,她咬牙,道:“娘亲不必担心我,沉寰会好好照顾我和孩子,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娘亲。
玉珏,我见到玉珏了,他很好。”
马车上。
沉寰从包袱里拿出戚夫人给包好的小糕点,看向发呆的玉白,她眉间忧愁是从未有过的深,让他担忧。
“吃点东西吧?”把糕点放到玉白手心,玉白才缓过神。
看看手中糕点,她摇摇头,“我没有胃口,不想吃。”
沉寰皱眉,冷道:“你不吃,你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吃,别任性。”
这孩子,就是玉白的软肋。果然,听了沉寰的话,她终于捧起糕点小口小口的吃起来,只不过才吃了半块,就开始掉眼泪。
“你这是何苦?”叹息,沉寰展臂搂过她,轻声安慰,“你爹娘会好好的,这你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