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目看二牛一眼,玉白呵呵一笑,“我怎么听着你这话,有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
“说吧,想和我说什么?”
看玉白什么都明白了的样子,二牛也不好再瞒,一把握住玉白的手,他道:“我今儿听见你和那书呆子聊得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好嘛,这是又吃醋了。玉白在心里低笑,面上不动声色,“是啊,你以后别叫人家书呆子,人家有名字,叫李斯。”
“我管他什么死不死,总之他再和你那么亲密的说话,我就揍他。”
“你呀,野蛮。”玉白冷哼,决定还是不再理他,转身刚躺下,就听见二牛又是自言自语。
“娘子,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我就是想知道,娘子喜欢啥样的人。”
喜欢什么样的人吗?这句话刚从齿间呢喃,脑子里面就立刻闪过一双丹凤双眸,接着一张倾国倾城的绝色面孔在脑海深刻烙印。
想他。很想他。恢复记忆以后,她就更加的想他。想他过得好不好,想他要和别人在一起。如果他和别人在一起,即使那个人是灵姝,她都会很心痛。可是,没有办法,为了三界,她没有办法。
“睡吧。”玉白往二牛身上靠了靠,感觉暖了不少,意识慢慢变轻,她终于睡去。
翌日,和大家商量好,玉白决定带着刘元、二牛和李斯先行前往祥林镇。到那里打好招呼,再派人接应余下的人。
不用等着大部队,四个人的脚程倒是快了很多,不到三天,就赶到了祥林镇。
这里镇上的人早就听说了凤仙镇有一个叫邓昕的姑娘,也听说了她的事迹,并把她誉为奇女子。玉白的到来,自是受到了大家的欢迎,而为了方便,玉白从出发来祥林镇的那天起,就戴上了面具。
祥林镇的镇守和凤仙镇的镇守是多年的故友,玉白说明了来意,镇守不惧危险,马上同意收留众人。
当夜,玉白就叫刘元去送消息,让大家火速赶来。
几人坐在正厅,喝茶说话,镇守一时感叹,道:“要说我这里,今日可是来了两位奇女子啊。”
“除了我娘子,还有谁配称为奇女子?”二牛往嘴里塞了一块糕点,哼了哼。
玉白不悦的看他一眼,忙道:“让镇守见笑了。”
“无碍。”镇守是个爽快人,摆摆手,并不和二牛的狂傲一般见识,“我远房的表侄女,是临都人,这几日正好来我这里。她听说了邓姑娘的事,敬服不已,姑娘可愿和我这表侄女见见?”
“好。”
“哎!太好了,我这就叫她过来。”镇守抚掌一拍,立刻叫了小厮,“去叫表小姐过来正厅,就说邓姑娘要见她。”
“是!”小厮应了,快步奔出。
玉白与镇守相视一笑,二牛却在暗下撇嘴,往玉白身边贴了贴,道:“你见她做什么?别听这镇守吹嘘,什么奇女子,我从没听过。”
“你给我闭嘴。”玉白皮笑肉不笑的捏着二牛手臂狠狠一转,二牛痛得呲牙咧嘴,却不敢吱声。
不多时,脚快的小厮先跑进来,气喘吁吁的禀报,“大人,表小姐来了。”小厮话音刚落,便从外面走进一身着白衣轻纱,发髻轻挽的纤细女子。
“表叔。”
“江心,你过来。”镇守朝女子一招手,“我给你引见,这便是邓姑娘。”
江心往玉白方向看去,颔首,道:“邓姑娘,我是江心。”
半响,玉白都无反应,二牛觉得不太对,悄悄戳了玉白一下,低声说:“娘子,人家跟你说话呢。”
玉白这才回过神,想起自己戴着人皮面具,江心应该认不出。
“哦,江姑娘,我,我是邓昕。”
“好了,两位奇女子终于见面了。邓姑娘,你还不知,我这位表侄女可是厉害,数月前有山贼偷袭我祥林镇,想要趁火打劫,多亏了我这位表侄女,祥林镇才幸免于难啊。”
“如此,姑娘当真厉害。”玉白未说话,倒是李斯一拱手,一脸敬佩。
“书呆子倒是会说话。”二牛冷哼,那话中揶揄嘲讽,让李斯白了脸。
“你少说一句话会死啊。”玉白简直快被二牛气死,往他头上狠狠一拍,她看向江心,道:“江姑娘,我有点事请教,可否借一步说话?”
江心微怔,看向镇守,镇守点头,她这才应了。
玉白不放心二牛,多番嘱咐他不要乱说话,又叫李斯看好他,才放心的和江心离开。
两个人去了江心的房间。
坐在桌边,江心伸手给玉白倒了一杯茶,“邓姑娘有何事?”
“江心,你还记得玉白吗?”
手中杯盏猛地被碾碎,江心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向玉白,冷道:“你说谁!”
“我说,你可还记得玉白?”
“你怎么知道她?!”江心出手快若闪电,瞬间捏了玉白脖颈,声音有些沙哑,“她死了。”
“她没死!”玉白挣扎,打算立刻说出真相,不然她可能就真的要死了。
“不可能!你骗我!”江心一愣,随即手指将玉白脖颈捏得死紧,“我派人去打听过,她,她死了。”
“江心,我就是玉白!”
“什么!”
“你,你还记得,临都的比武招亲。”
“不可能!”嘴上说着不可能,可是江心已经将玉白放开。
重新得了空气,玉白狠狠吸了几口,捂住脖颈,哀怨的瞪向江心,“你真是快把我杀了。”
这语气,像极了玉白。
“你真的是玉白吗?”
“不信你看。”话落,玉白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摘下。
一霎那,江心只觉浑身一麻,止不住的颤抖,眼泪几乎马上就落下来,她看着玉白,眼睛都不敢多眨。真的是玉白。真的是。她没死!
“玉白!”上前将玉白紧紧的抱住,江心的泪滑落在玉白脖颈,凉凉的。
“嗯,我在呢。”鼻子一酸,玉白忍住落泪冲动,轻拍江心背脊。
等到江心冷静下来,玉白就把事情大致和江心说了,当然,这里面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玉白的编造,因为江心不适合知道真相。
“原来你经历了这么多。”低低叹息,江心握住玉白的手,“你打算去找殷折颜?你觉得,他会听你的吗?”
“就算他不听,我也会让他必须听。”
“你还是那样,不曾改变。”笑了笑,江心捏捏玉白手心,“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你就直说,我一定会帮你。”
“嗯,谢谢你,江心。”
“你肯对我表明身份,证明你相信我。为了你的相信,我也会尽力而为。”
“我的身份,二牛他们还不知道,你先不要告诉他们。”
“嗯,好,你放心。”
晚上,玉白无视二牛的怒视,宿在了江心这里。两个人曾经有过一段奇异的纠缠,最终江心说过两讫,却没想到如今竟能同塌而眠,以姐妹相处。
给玉白仔细掖了被角,江心靠着玉白躺下,手指勾起一抹玉白发丝,见玉白在发呆,江心低叹,伸手揽过她,道:“玉白,你可想过此去,便没了自由。”
玉白没有说话。江心知道她一定把自己的话都听见了,不愿意回答,就是不愿意面对。
微微呼了一口气,江心坐起身,凝着玉白,“这些年,殷折颜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除却从你口中得知的,他真正起兵的缘由和你的死脱不了干系。你既说了当今皇后害你,那么殷折颜恐也是明白。为你而战,如今,你回来了,他对你……”
“不管他对我怎样,我相信,他心里总是不想战争。他本就是远离世俗的谪仙国师。”
“这么久了,你还这样想吗?”
江心的话,让玉白不得不面对内心一直逃避的现实,这么久了,她当真了解过他吗?
“不管了,到时候见机行事就是,而且,我本是打算戴着这人皮面具的,还有一种草药,吃了的话,声音也会变。”
“什么?你不以真面目,他怎会认出你?”
“我没有想让他认出我。我,我不能和他在一起。”
“玉白,我真不懂你。”江心摇摇头,“不过,你既已经打定主意这样见他,那就都不要想了。可是,那个叫二牛的怎么办?我听他叫你娘子叫的亲密。”
“二牛的事,以后再说吧。”玉白疲倦的闭上眼,往江心身边缩了缩。她身边的好友, 裳远嫁,灵姝和她终究是淡了,惟剩下江心。
翌日一早,江心代玉白向表叔求了几匹快马,赶去接应众人,玉白对此很是感激。
吃过早饭,江心思虑许久,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玉白。
“明日我就要回临都,父亲还在等我的消息,而殷折颜的营地距离临都甚远,途中又有许多未知,你没了武功,难免不安全,可否等我回来,护送你去?”
玉白摇摇头,“能见到你,我已经很开心,去见殷折颜的事,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用麻烦你的。”
江心微愠,一拍玉白头,道:“你说的什么话。就这样决定了,你等我,最多四天,我一定赶回来。玉白,不要任性,你这样会让我担心。”
玉白闻言,只得答应。一笑,她拉住江心的手,撒娇,“好吧,好吧。谢谢你,江心。”
殷折颜营地。
放下手中柴火,一身粉衣的娇小女孩窜到陌璇身后,抱住她的腰肢道:“姨,这药熬了两个时辰,可以了吧?”
“可以了,你端去给你爹喝吧。”陌璇一捏她鼻尖,往她的药碗里扔了一样黑乎乎的东西,见她蹙眉,便道:“这个是药引,放心,姨不会害你爹。”
“不是这个意思,爹爹本就不爱喝药,我怕添了这个苦。”
“良药苦口,他想好好活着就要喝。”陌璇冷哼,不再理她。
小女孩知道陌璇性子乖张,乖乖的端了药,正准备出门,陌璇突然将她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