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许第一次站在六中门前时就暗暗下定决心,我一定会让你记住我的,六中。从此以后当她每一次从金光闪闪的“六中”这几个字下面经过时都有一种使命感。
若许跟着人流的方向慢慢走着,脑海里回想着妈妈的各种嘱咐,盛夏的阳光耿直地打在若许的脸上,没有小说中什么斜阳轻洒,只有满脸汗水。若许懊恼地气愤道:“早知道就听妈妈的带把伞,真是的,晒死我了。”
“给你,擦擦吧。”
“多谢”,若许不好意思地接过,扶了扶眼镜道。
“高一3班,日月,你呢?”递给若许纸巾的女生温和地笑着。
“呵呵呵”,若许又轻轻扶了扶眼镜,缓慢而沉重地说道“还······没找到。”
女孩咯咯笑着,只说以后再见。
若许多年以后还记得穿运动服,扎马尾的女生,在艳阳里笑着说自己很可爱,巨大的柳树在她背后迎风而摇。
若许再次在名单上确认自己所在的班级,还真是有缘,自己也在3班,若许有些沉重的向班级走去。
“还真是有缘啊,这么快就见面了。”
若许抬头便看见女生一手撑门,一手玩着马尾却不失风情地笑着,真是美人坯子,若许默默想到,礼貌地笑笑,侧身进门。
若许很快就找到自己的座位,刚放下书包,就看到同学们都从走廊上涌进来,随之一位微胖的老师也跟进来了。哇呕,这老师不会是班主任吧,还真是胖得可爱,也······黑得纯正啊。若许忍不住笑出声来,在同桌莫名其妙地瞟了自己一眼后,若许立马就坐正,脸上一副深明大义的表情。
“那位同学不必这样痛苦,我讲完以后你们就可以自由活动。”
若许暗骂一句。
“先做一下自我介绍,我姓贾,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大家的班主任,我先说说军训的事,大家认真听听,当然记下的话更好······”
若许无聊地看向窗外,开始放空自己的思维,春天开的花还未全凋谢,空气中仍有栀子的淡淡清香。花是年复一年地开,仿佛未曾改变,人却一年不同一年,遇见一些人,也失去一些情谊。倒也真是应了那句‘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若许无奈地笑笑,在贾老师的轻咳声中回过神来。
“我就说这么多,没听见的同学问问其他人。”语罢,一抬眼,有点冷飕飕地扫过所有人。
若许低下头,轻蔑一笑,他还真是委婉。
同学们都开始下位活动,若许眼前被一片黑色遮挡。
“一起出去走走怎么样,我有点想上厕所,嘻嘻。”若许找不到理由拒绝眼前这个笑靥如花的女孩,索性就答应了。
“今年还真是热。”
“以后会更热。”
“呃呃,往好的方向想呀,至少军训的时间会减短。”日月尴尬道
“阳光越强烈,我们晒得越黑。”
“哈哈哈哈哈哈哈······”日月笑个不停,“你······哎哟笑死我了······你真是太可爱啦,哈哈。”
若许嘴角不自觉地抽搐,无奈地望向身边的女孩,在众人一片诧异的目光中不动声色地低下头,一副与自己无关的表情。
“砰”一声响起,若许撞得疼得咧嘴,正想抬头发火。
“哟,焱哥艳福不浅啊,啧啧。”若许脸一红,本想发脾气的,求突然不好意思。一行人渐行渐远,议论声却不大不小。
“那个穿黑色运动服就是日月,她在初中就很有名了。”
“就是,就是,长得好看,成绩又好。”
“焱哥,人家刚才可一直注视着你呢!”
······
若许一回头,只在走廊尽头捕捉到一丝一角,却发起愣来。
“若许,你怎么了,撞太疼了吧,我去找他们评理。”
“没事,我们快回去吧。”
“好,那走吧。”
夜,不寂静的夜。
若许想着白天的事,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起来走走又怕惊扰到他人,真是的,自己都要被折磨到疯了。
“你是不是睡不着啊?”日月从被子里探出半个脑袋,小声地问道。在见识过日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在班主任面前哭诉和自己多年好友想要和自己做同桌甚至是‘床友’并且成功说服老贾后,若许只能惊叹地赞叹,这女人果然不简单。
“对啊,我想出去走走,”若许回应道,“你去不去?”若许犹豫了一下,毕竟私自溜出寝室是要扣操行分的。
“去去,当然去!”日月兴奋地直点头。
两人拿着手电筒,透过门缝反复确认楼层管理员已经歇下后,蹑手蹑脚地偷偷从走廊向楼梯溜去。
若许靠着栏杆,悄悄探出头去,很好,一到三楼的巡视学生好像都不在随即向日月招了招手。
“我们等会儿不要用手电筒,就着月光下楼,免得被人发现。”
“好。”日月轻声说。
一路下来还算顺利,没遇见什么人,若许松了一口气,回过头去看日月怎么样,却见她愣住了神,一回头就看见矗立在俩人面前的大铁门。
“学校的安全措施做得还······真是好呀。”若许嘴角一抽搐。
“出不去也没关系,在木椅上坐坐吧。”日月体贴地说道。
“也只有这样了。”若许无奈道。
“咱们聊聊吧,就当认识一下吧。”日月提议道。
“好,你为什么来这里读书?以你的成绩不应该来这里,该去市中啊。”若许凝视着远方呢喃道。
“我和别人打的赌。”日月轻声说。赌注是我的爱情,未开花更未结果的爱情。
若许盯着她看,总觉得她有些不一样,有种淡淡的悲伤围绕着。
“那你呢?”日月笑着问,月光映在她的脸庞,皎洁而柔和。后来偶然一次机会若许读到一句话‘爱笑的人更需要安慰’时,一瞬间就想到了日月,那个月夜深深悲伤的日月,只是那时的自己还不会察言观色,以至于都没能安慰安慰日月。如果时光倒流,若许一定会紧紧拥抱这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告诉她,不值得,真的不值得。可惜的是当时的若许只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我中考失利,被逼无奈才来的,再说我有亲戚在这里,我妈总觉得他能照顾我一点,她也放心一些。”若许轻松地口气像在说与自己无关的事。日月却嗅到一丝沉重,识相地不深究。
两人又东扯西扯地聊了许多其他的不着调的话题,直到夜深仍兴致盎然。
“应该很晚了吧”日月自言自语着,“我们快上去吧。”
“糟糕,我们好像忘关寝室门。”若许愁眉苦脸地望着日月,“不会被发现吧?”
“应该没事,这么晚了,巡查的人早就歇下了,我们偷偷溜回去就ok啦。”日月拽着若许的衣袖向楼道里走去。
以后若许的每一次夜行都会记起那晚月光自天窗倾泻,日月的头发闪着银光,就像女孩子们的青春,纯洁而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