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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永离别

乌云聚拢,天色阴沉,凉风袭面而来,带着从天空中飘下的雨水,激的僵硬的身体开始发疼。

可是这种疼永远也比不上心要撕裂开的那种疼。箫樰已经不知自己在这个地方呆了多久了,因为长时间跪地加上体质虚弱,现在已经爬不起来了。

她双眼呆滞的望着墓碑照片中的一对夫妻,僵硬的伸手轻轻抚摸,眼中的疼惜与不舍是那么真挚与无奈。

“喜欢这样的结果?”轻轻的呢喃,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询问。她看着照片中的男女,望在他们出神。

“我听闳空法师说,夫妻合葬的话,在地底下才可以再次团聚。我猜你们一定都很想看到对方的,对不对?”

女孩对着相片中的人,语带天真的笑了笑。她相信恩怨情仇不会跟着人一辈子。

佛说,放下。

何况还是曾经伉俪情深的夫妻。

“我知道你们一定有许多误会没有来得及解释清楚,所以这是一个互相倾诉的机会哦。希望你们在地底下可以平安幸福的在一起。”就像十年前

她纤细白皙的手拿着一束合欢花,花开的妖艳欲滴,被晨光中的露水渲染的愈加动人。抬手间,花儿已经安放在墓碑旁的青花瓷瓶中。

“这是妈妈最喜欢的合欢花了,今天的合欢花开的特别娇艳。妈妈会喜欢,爸爸把它送给妈妈吧?”带着天真的语气。似乎这个时候,又回到了小时候向爸爸妈妈撒娇的样子了。

伫立在旁撑伞的花环这时上前,轻叹了口气。“樰儿,人死不能复生,你要看开一点,别再难过了。”

她真的担心这个娇弱的躯体会再一次奔溃晕厥。在这之前她已经两次因为心力交瘁而昏倒不省人事了。知道她的劝慰缓解不了她失去双亲的痛苦,但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作为邻居这么多年,看到两夫妻如今沦落到这步田地,花环心里也百感交集。奈何,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了,来不及啊!

微颤的双手紧握,眼神认真得严肃:“你们两个放心吧,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定全力保护好樰儿的。”如今的箫樰刚失去双亲,身边最亲的人除了她再没别人了。

她一直把箫樰当亲孙女对待。既然真的有缘,那么你们也不用担心会艰辛,我花环喜欢也甘愿品尝这样的滋味。

“好生安息吧,如果来生,不要再这般糊涂了。“她想馋起地上的箫樰,但被挣脱。”

“樰儿我们该回家了。”

“我还想再陪一陪爸爸妈妈。”回家?不,有爸爸妈妈的地方才是家呀,家?在哪里?

“乖,以后我们会再来的。”花环温声细语的安慰,纹路很深的手抚过她被雨水打湿的头发,轻轻的别到耳后。

夏季的雨有种缠绵难断的怨气,那微弱但是足够温暖的阳光与这雨丝交错补给。默默的纹绣这魅力多彩的山河社稷。没有一丝一毫的遗落。娇小的身躯脆弱的跪坐在墓碑前,丝丝细雨像倒刺般,狠狠的,狠狠的将她刺穿。

怎么办?不完整了。心里缺了一个大口,疼的厉害。你们知道吗?我舍不得你们,真的好舍不得啊。

她无助的望天,眼角的泪淬不及防的滑落。

看着镜山山头上的炊烟,眼里雾蒙蒙的一片。以前妈妈最喜欢用灶台做饭,而她喜欢在旁边递稻草。在檐外看着烟囱里冒出来的白烟,兴奋的转圈圈。

燃火、做饭。以前唾手可得的东西,如今只能遥遥远望。

她忽然转头,看着身后的花环,眼神稍黯,:“奶奶,我们回去吧。“

她们朝墓碑三鞠躬,箫樰艰难的挪开脚,由花环搀扶着慢慢下山坡。

在一个偶然间里,她看见了妈妈曾经写的日记:“阳春三月,我来到了桥婆湾。和去年夏天来时看到的,这里已经有了不同。

稻谷田地里的禾才刚冒芽,溪边的草叶绿的发红,雁对一阵高过一阵,看似一片和蔼自然,但是就是少了你。

去年来时,我说喜欢啊婆门口的旱金莲,你二话不说就拿来两个小花盆,把几株旱金莲移植过去,说放在后廊摆着欣赏。

因为走的匆忙,也没顾的上它。

如今它却是长的极好,繁殖能力很强,花香四溢的。

我喜欢把它放在阁楼的窗台上,这样风一吹来的时候,一室的温香。

我还是喜欢躲在太阳照射到的屋檐下捧书静坐。听着檐下的鸟儿三言两语,听着巷头榕树下阿伯的二弦,然后我也渐渐的入了戏。

我知道什么东西对你来说是重要的,你要明白,我不争的。愿你一切安好”Xx年3月02日晴

桥婆,那个地方是妈妈的故居。她很爱那个地方,也很爱他。把一切都珍藏在那一本生锈的铁皮书中。所以她很笃定,爸爸妈妈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彼此分开。然后悲伤从此逆流成河。

她们两举着油纸伞,慢慢的避开周边被雨水冲刷下来的石子,箫樰问:”奶奶,你知道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什么?“

花环愕然,”明明爱着,而你却当作不知道?”

”错了。“箫樰停下脚步打断她。

花环嘴角微抽搐,更紧的挽着她的手,顺着台阶而下。”奶奶不懂,你告诉奶奶。“

”明明已入墓,却还未来得及冰释前嫌。“这真的是他们的真实写照。

但是她更希望他们能像闳空法师说的那样,他们在那一世恩恩爱爱,携手到老。

做一对平凡一点的夫妻,相敬如宾。

花环不置可否的看着她。这是一个不久前才失去双亲的孩子,她那么懂事,那么清透。希望老天,不要薄待她了。

阿弥陀佛。佛主善哉、善哉。

细雨纷纷而来,为的是什么?是期盼还是逗留?

也许是上天怜悯这个可怜的孩子,在这个炎炎夏日里秋雨纷纷。倾诉它,不要放弃希望,也许那场雨就是那个夏天意外的惊喜。绵绵的阳光,绵绵的细雨。

”嗯,雨后会有彩虹。“花奶奶叹息道。

声音越来越远,墓地已静悄无声,偶有风吹动那妖艳的合欢花,夹杂着雨水纷纷被打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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