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袁术的好日子也终于到头了。如今南阳已破,汝南也已将近落入孙家军手,只要击破袁术一军,我军便可趁机掩杀,夺回陈国,如此一来主公所计划的三郡之地,便都一并纳入了我曹氏囊中也!如此距离主公的霸业,又更近一步了!”曹仁眼神赫赫,心中如有一团炙热的热火在燃烧一般。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典韦,蓦地咧嘴一笑,浑身皆散布着恶煞之气的他,这一笑起,倒是显得有几分令人心寒。
“我看不止这三郡,不久之后,颍川一郡,也会落入主公手中!”典韦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反应过来,瞬间斗志更为昂扬。曹仁看在眼里,如今众人战意正高,正是与袁术一决高下的大好时机,遂一拍奏案,猛地起身喝道:“好!传我号令,命三军迅速准备,明日一早,便随我大举攻往袁术营寨!”
曹仁话音一落,诸将无不慨然奋喝,震得整座帐篷都摇晃起来。
另一边,无独有巧,就在曹仁屡屡收到情报的同时,袁术这里却也一样。只不过传到袁术这里的,都似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的噩耗!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哇!这孙家小儿莫非是会变妖法耶!?他是如何屡屡击破张、桥两人的大军,又是如何变出如此多的人马从江东远渡来袭汝南!?这肯定是敌方故意流出的虚假情报,就是为了让我军阵脚大乱!不可信,绝不可信!”只见袁术满脸的狰狞可怕,甚至可以说状若疯狂,他麾下文武,却都低头不语,不敢说话。
“为何都不出声,如今正是存亡之秋,尔等却不肯用心效力,那我要尔等还有何用!?”袁术双眸暴瞪,扯声又是竭斯底里地喝道。
这时,袁遗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声后,遂起身谓道:“主公,据适才那细作所探,其早说明全乃亲眼所见,如今张勋被擒,桥蕤退守安城,孙家军士气正旺,要保住汝南,恐怕是难于登天!”
袁遗此言一出,袁术双眸蓦地瞪大快要崩裂,猝然发出‘哇’的一声咆哮,竟然当场喷血而出。
原来袁术这些日子以来积聚了太多的怨气,兼之远征疲劳,袁术又是事事不能顺心,这下终于承受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眼见袁术被气得喷血,一干文武哪敢再是沉默,连忙起身,欲往看望。
“都给老子站住!”兀地,袁术大吼一声,所有人都被吓得身子僵硬起来,一时不敢动弹。袁术旋即擦了擦口边的血迹,面色黑沉可怕的环视众人,渐渐地还露出了一抹冷笑,最后把目光定在了袁遗的身上。
“那你如今的意思是?”袁术冷声问道。
袁遗目光赫赫,看着大受打击的袁术,似乎非要把他点醒不可,凝声谓道:“若是汝南战况,传到曹仁那里,彼军定然士气大涨,其麾下诸将认为胜利在望,必然都肯拼命,而如今我军将士恐怕都已无心恋战!再者,那扬州刘繇,素来畏怯主公,如今主公辖地近乎被曹操抢掠过半,他定然蠢蠢欲动,只要有人在旁一旦煽动,必来袭击淮南。因此我以为当以大局为重,弃汝南,保淮南!”
袁遗此言一出,如同惊雷炸开,不少将士更是惊呼起来。毕竟汝南乃袁氏重地,袁氏不少长老和族人如今还在安城里面居住,一旦安城失守,极其痛恨袁氏的孙策,恐怕会大开杀戒,以来泄恨!这大逆不道的话,众人可真不敢说。更何况他袁遗,本来就是袁氏的族人,而袁遗要袁术撤兵,无疑是要把他的族亲推上绝路!
“袁伯业!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但若你适才之话,传到族中,依家法,你可要断四肢,再剥皮抽筋,灌壶七天七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受尽七日折磨,方许你死去!”袁术死死地盯着袁遗说道。
袁遗听了,却是发出一声冷笑,谓道:“主公如今已然是淮南霸主,岂还是当年的袁家二公子,处处要遵从家主安排?若是如此,主公至始至终也不过是家族里的一个傀儡罢了!我袁遗不怕千刀万剐,但却怕跟了一个胸无大志,瞻前顾后,该断而不能断的昏君!”
“你!”只听袁遗字字赫赫有力,说得一干文武却是心惊胆跳,他们可万万不敢在把面子视为比性命还重的袁术面前如此说话。而诡异的是,若是以往早作雷霆震怒的袁术,竟然长吸了一口大气后,闭上眼睛,久久沉默不言。
不知过了多久,袁术睁开了眼睛,意味深长地谓道:“诶…袁伯业啊袁伯业,你这一番话若是早些与我说,那该有多好?”
袁遗一听,身子一颤,不由露出满脸的愧疚之色,猝地双膝一跪,低头哽咽道:“臣下无胆,耽误至今,至祸如此,实乃死罪!”
袁术闻言,却是自嘲地笑了几声,好像一下子看清了许多,呐呐道:“我袁公路好面而刚愎自用,谁又敢直言相谏?罢了罢了!”
袁术叹罢,遂是起身,眼神里多了几分苍凉,轻道一句话,吩咐把事情都交给袁遗后,便是在众人目视之下,缓缓离开。众人皆不敢说话,都是沉默。不过缓缓抬头的袁遗反而是笑了起来。
话说袁遗办事却也是雷厉风行,当日迅速调拨各军,三更时候便开始撤军。曹仁军应要准备明天战事,养精蓄锐,故早早便就歇息了。斥候传来消息,曹仁听闻袁术忽然撤军,不由大惊,连忙吩咐麾下将士整顿兵马。可待曹仁率兵扑往袁术营地时,其军早已撤走。典韦、曹洪连忙请求率骑部追袭,曹仁却不敢答应,却又冷静地派斥候打探,果不其然,袁术早派纪灵在后埋伏断后,那些前去打探的斥候死伤大半,只有数骑逃回。曹仁得知后,遂也不再追击,率兵赶回营地,与诸将商议起下一步的战事。
对此,曹仁麾下部将却分为两个阵营,其中一个阵营,希望进往汝南,以防孙家独大,养虎为患。另一个阵营,却盼曹仁进攻陈国,以断张绣后路。
曹仁这下一时却也犹豫不决,想要分兵,却又怕分兵之后,兵力不足以震慑孙家,或是攻取陈国。
这时,曹操一道急令传来,倒是替曹仁解决了眼下的难题。
曹操指令,袁术若退,即攻往陈国,张绣自如瓮中鳖也!
曹仁得令,自不怠慢,立即向诸将下令,当日便是拔营而起,声势浩荡地杀往陈国。
而袁术却也并无往陈国回守,而是直接往淮南方向而去。曹仁心想袁术定是回去提备刘繇,遂无顾虑,一路火速进军,杀至陈国。此时陈国正是空虚,曹仁率兵一路高歌猛进,只五、六日迅速就将陈国大半城县攻克,把陈国与颍川的边境关口全都占了,更布以重兵。
却说,就在曹仁把占了陈国一干关口的同时,另一边张绣因急攻葵城不得,与把守在城中的夏侯惇军陷入了僵局。而就在不久前,刘晔从陈留率援兵赶到,与葵城成以掎角之势。张绣军见之,阵脚大乱,张绣急寻阎象商议,哪知阎象正好得知南阳被破,曹操正率大军杀往颍川,当时汝南的战事又是一片混乱,想归去已然无望,竟有心投降曹军,遂故作为难,只道无计。张绣怨之,轻出攻取刘晔军,却遭到了夏侯惇率兵奇袭,所幸营中有吕布把守,其军才并无遭到重创。吕布因此更得张绣部署拥戴。
当日,夏侯惇回到葵城,曹休便满怀喜色来报,说适才流星马传来喜讯,袁术已然撤军,此下曹仁的大军也攻往了陈国。而他们主公曹操所率的一万大军,此下也已取下昆阳,不久将到葵城来援!
“陈国失守,昆阳已被主公攻破,如今我与刘晔两军又已成掎角之势,张绣破许昌无望,可谓是进退两难,已成瓮中之鳖!”曹休冷笑而道,目光赫赫。
夏侯惇听了,却是一皱眉头,忽然道:“那张绣确是瓮中之鳖,但那吕布却是一头困兽!若不解决此人,只怕会被他反咬一口,不死也掉一层皮!”
就在夏侯惇话音一落,蓦然外头有将士求见,夏侯惇遂是召之。那将士进来后,快速施礼,旋即从怀中拿出一封密信。夏侯惇问之,才知这是适才奇袭敌方营地时,敌军之中有人偷偷把这密信交给了这个将士。
夏侯惇遂是取过,拆开一看,不由神容一震,原来这是阎象所写,说明他有心投降曹军,并且还说如今张绣军中不少将士都对吕布满怀敬重,也正因如此,张绣十分忌惮,可用离间计,造使两人造反,趁机破之!
夏侯惇一听,不由大喜,遂把密信给曹休一看。曹休看了信中之计,倒也觉得可行,两人遂商议一番后,便已有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