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纵横目光赫赫,与庞德相互对视,一者则是浓浓的信任,一者尽是炙热的崇拜。
“此事最为关键,未免风声走漏,你且附耳来听。”马纵横淡淡而道,他这一番话落下,马超麾下将士不少纷纷露出不喜之色。马纵横却不理会,在庞德耳边嘀咕几句。庞德很快就是退回跪下,盖然喝道:“主公放心,交给赤鬼儿就是了!”
“很好,马休、马铁何在!?”马纵横一声叫好后,竟然连马休、马铁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头也给用上了。马休、马铁不由皆是面色一变,一下子心头复杂得无法形容,又是开心又是惊慌又是有几分害怕几分兴奋。
马超见两个弟弟年纪尚幼,素来护短的他,自是担心两个弟弟有所损伤,急欲又出时,马纵横似乎早就察觉到,立刻朝着马超狠一瞪眼,眼神尽是严厉之色。想到马纵横适才已落严令,又想马纵横自小也是疼爱马休、马铁两人,岂会加以伤害。马超这一想通,方又退了回去。
马纵横倒也把目光收了回来。成公英暗暗看了,不由眉头颦了起来。
“二公子性格急躁且又好脸,小时虽然对主公崇拜有加,但如今已长大成人,兼之本领超凡,未免会据才而傲。而主公为人素来严厉,由其对他赏识器重的人,譬如赤鬼儿,当年就被他教训喝叱不少。但赤鬼儿毕竟是下臣,自然不敢生出异心。而二公子实在太骄傲了,就怕他…”想到这,成公英不由打了一个啰嗦,眼神蓦地闪过一丝惊悚之色,似乎也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
而就在成公英胡思乱想的同时,马纵横已把目光重新投到了两个弟弟的身上,谓道:“你俩虽且尚幼,但毕竟是我马家的子嗣。我马家流淌的是伏波血脉,各个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哥相信两位弟弟定不会令大哥失望!可敢接令耶!?”
却见马纵横神情威凛,目光如炬,说得马休、马铁不由都是热血沸腾。马铁立刻振奋喝道:“大哥放心!小弟虽是方方面面都不如大哥你,但流着却是和大哥一样的血液,我绝不会给大哥丢脸的!”
“好!铁弟你可真的长大了!是条好汉子!”马纵横一听,颇为欣慰地点了点头。几番想要像以往一样亲近马纵横的马铁,这下一得到了马纵横的赞赏,立觉疏离顿是没了大半,泪水便是急聚眼眶之内,几乎当场哭了出来。马休却也不甘落后,急跨出一步,拱手喝道:“我马休也是堂堂马家男儿,大哥尽管下令,就算要取那恶贼李稚然的首级,小弟也给大哥取来!”
马休这一番话,说得虽是漂亮,但未免有些夸大。马纵横皱了皱眉头,却暗暗地瞟了一眼马超。马休从小与马超亲近,本领却是学得不多,反而学会了他好高骛远的性子,而且他和马超不同。马超起码还有这个实力,而他却是没有。
马纵横脑念电转,而这时马休成功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马休暗暗得瑟不已。马铁在旁看得直皱眉头,但也不想在众人面前拆穿他的能耐,便是忍了下来。
“好。三弟你也成长不少。”马纵横微微颔首,口中虽是如此在说,但语气里难免对马休有些失望的味道。马休尚小,还听不出来,立刻向马铁一瞪眼,好像是示威似的。
“马休、马铁听令!我令你俩…”
一阵后,马纵横调拨完毕,各人几乎都有调拨,但惟独马超没有。素来好脸的马超,这下终于忍不住,急出问道:“众人都有调拨,大哥为何却偏偏不肯用我!?”
马超此言一出,众人立刻就把目光投在马纵横身上,似乎都很好奇马纵横会如何回答。马纵横却不如众人所愿,沉声道:“诸位都先下去准备吧。我与孟起有要事商议。”
众人听罢,虽是好奇难耐,但还是纷纷退下。须臾,帐内只剩下马纵横和马超兄弟两人。
“这里没有外人,你我兄弟倒可不必顾忌地说话了。二弟!”马纵横忽然沉声一叫,马超立刻震色,道:“大哥这是为何?莫非大哥见我前番屡败敌手,怕我难当大任?”
眼见马超露出急躁之色,马纵横神容微微一沉道:“超弟你虽有万夫莫敌之勇,但你脾性太躁,且你又是过于骄傲。你却看那阎行,当初就是与你一般,高傲自大,行事急躁,藐视他人,自认为天下无敌,当年方才会败于我手。可人贵于知错能改,那阎行自败于我手下后,多年来刻苦学习修炼,已今非昔比。
再有你虽有武艺,却不能制胜,你虽有智慧,却不能伐谋,你虽有人才,却不能善用。你可曾想过原因何在?”马纵横侃侃而言,话音沉重,句句响在马超心头,都如遭到痛击。
不过马超还是听进去了,立刻凝色,问道:“还请大哥直言,小弟愿听教诲!”
马纵横微微点了点头,神色沉着,眼神烁烁,遂道:“那是因为你沉不住气,你可知一个‘躁’字,能毁于千军万马,更能痛丧天下!”
马纵横此言一出,宛若晴天霹雳,在马超脑海中炸起。马超不由瞪大了眼,口中囔囔起来,竟是在重复起马纵横的话来。
却说正如成公英所料,阎行据扶风固城而守,虽见马家军军心已乱,但还是没有轻举出动。而就在两日前的一夜,细作急来传报,说当夜马家军里似乎有一彪人马赶到,当时夜色昏暗,兼之守卫也是森严,细作不敢深入打探,但看那彪人马应该不会超过千人。阎行闻之,当时不由心头一震,反而大喜。
原来善于算计的阎行,得知这情报后,立刻就想到这一定是马腾得知李催来犯凉州,派来救援的援兵。当然就凭这千人兵力,是绝无可能力挽狂澜,因此这很可能是机动力十足的先行部队,方能超过李催先来的大军,赶到救援。
而很快阎行次日又得知彼军派出一部人马望边境急往赶去。阎行一听,更是欣喜若狂,暗想李催的援兵必将不久赶到,心想如今马家军已是砧板鱼肉,但狡诈如狐的他,却忽然闻到了一丝不祥的味道。他把马纵横视为死敌,同时也对马纵横的脾性极为了解,他知道马纵横不会轻易就范,用天子来换他的家小。而且素来爱使奇兵,剑走偏锋的马纵横很可能还会暗中回来扶风!
对于马纵横这个死敌,阎行深深地痛恨同时,却也十分地忌惮。因此,阎行决定在没有一举歼灭马家军的机会时,还是按兵不动,以侯时机。
于是,又是一日过去。这时,前方细作又来急报,说马家军又有兵马调动,这一回人数极多,几乎调去了大半的兵马。阎行暗暗窃喜,心想或者李催的大军已与马家军交战,马家军因作战不力,才需急于调去大军。
就在此时,竟然有将士传来急报,说马超率领一千精兵,来到了城下搦战!
“哈哈哈哈,看来这马家二子是走投无路,特意来要我拼个玉石俱焚,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领!”
阎行闻之,不由大喜过望,哈哈大笑不绝,立刻教人传令诸将,到东门下集合。
半个时辰后,扶风东门城外,正听骂声不绝,摆开的千人队伍前头一将,正是马超。此时见他满脸扭曲狰狞,嘶声破口大骂,就算是一头被陷入绝境,急欲反扑的困笼之兽。
“阎彦明你这缩头王八,快来与小爷一战!你有种就缩在这城内一辈子不出来!”
又是一声震天动地的怒骂,马超骁勇,城上的阎行军一干将士皆暗露畏色。这时,城上只见一员满脸胡渣的魁梧大将,扯声喝道:“马孟起你休要张狂,就凭你这手下败将,也敢在此大放厥词,与我家主公厮杀!?别笑死人了!”
“该死的奸贼,待我杀了你主子后,接下来就轮到你了!快教你主子给小爷滚出来!”马超话音一落,其麾下部将立刻齐声大喊起来。
“滚出来!”“滚出来!”“滚出来!”“滚出来!”“滚出来!”“滚出来!”
一阵阵骂响犹如雷鸣震动,就在此时,蓦然发出一阵轰鸣,只见城门开处,阎象正率诸将杀出。马超见之,不由暗喜,立刻教众人加紧喝骂。
不过阎行似乎对于马家军的骂声不为所动,也不急于与马超厮杀,引兵迅疾来到后,立刻摆开阵势。
“阎行狗贼,你舍得出来了么!?敢与小爷一战耶!?”马超眼见阎行阵势摆定,立刻就手挺飞龙银辉神枪,拍马而出,嘶声骂道。
阎行见马超满脸急躁之色,不由暗喜,有意继续试探,遂也策马挺矛冲了出阵。
眼看双方统将一齐冲出,城上的阎行军先起鼓声助威,马家军上下也齐声呼喝,以助声势。
“嗷嗷嗷嗷!杀呐!”马超圆瞪一对凌厉龙眸,扯声怒喝,一来便毫不保留,气势迸发,四条银色飞龙相势赫然显现。
“黄毛竖子,休要得瑟,我这就来取你首级!”阎行面色一肃,顿是变得冷酷起来,浑身煞气立刻狂暴涌出,渐渐只见一面黑色鬼煞相势附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