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身子跌倒,幸好被身旁朱夫人搀扶住,须知这一****心中累到极点,也是因骆晓伤心失望到极点。
骆晓见她身子跌倒,心头刚才那番怨意兀的消散,手足无措看着她,直到朱夫人将她搀扶住才长舒一口气。他前不久还自我告诫,自我警觉,勿要自做多情,惹人笑话,可眼前人憔悴身影望着,心里之前那番决心又消失不少,柔肠悄起。应虞怀见自己师妹如此,连忙赶到这朱夫人的身旁关切问道:“文师妹,你身体不适进去休息一番好了,这儿就交由我与朱老爷好了。”
文希宁此刻被朱夫人搀扶仍觉得头晕目眩,一手扶着额头,待心神稍微有些恢复,怕应虞怀担心轻声答道:“我没事,多谢师哥关心,我还是待在这儿好了。”她感激师哥一路照顾言语中诚恳十足,至于她为何要待在这里呢?此中复杂的原因也许连文希宁自己也想不清楚。
骆晓旁听见刚才应虞怀与文希宁两人对话,想应虞怀语气中满是关怀之意,而文希宁语气里又是亲昵感激,一个一声“师妹”一个一声“师哥”,再想起自己与她的关系身份,心头更加懊悔之前见她跌倒心里替她担心。
应虞怀仍在劝文希宁进屋休息,他听着师哥关心师妹身体,心头更添酸楚,可仔细一想又只能自嘲笑道,应虞怀是她师哥,自然有关心她的道理,我又何苦来这样。
虽是如此告诫自己,可脑海中文希宁之前将要跌倒的身影,面色上憔悴神色挥之不去,他心里知道自己若要从心里彻底消去文希宁的影子所需要的时岁也许远远比自己认识她的时间要长。这不仅是因为文希宁是他初始钟情的女子,更加是因为二人如今在命运捉弄下,不得不对立的宿命。
应虞怀安抚好这文希宁,见骆晓低头黯然立在这大堂中央,心想我若是当场处置他,未免会让师妹往后想起这件事情时候觉我有苛责的嫌疑,何不把处置这骆晓的问题抛给这朱小姐的父母决定。如此一想,当即定下主意转身对朱老爷抱拳说道:“朱老爷,文师妹稍感不适,我先去陪她休憩一下,这骆晓还是交由你来处置。”
文希宁听见师哥请辞声音,也是身子作微恙动作。这朱老爷感激答应应虞怀请求,同时又唤来朱府的一个仆人去洛阳城里请大夫。应虞怀之后从朱夫人手上接过这文希宁,两人双双退到大堂后面屋子里休憩。
待二人退去,朱老爷又叫人喊官差,回望大堂中央见在应虞怀与文希宁二人进去之后,堂上骆晓身体飘摇,面色更是恍惚,朱老爷见状,只当他已服罪,正欲吩咐之前擒住骆晓的汉子上去押住他。
骆晓见那帘子落下,想二人已经在后面休息,脚步漂移间,突然听清楚身后脚步声,知又是那几个汉子要擒住自己,当下见自己解释不得,又听这朱老爷已经去请官差,愕然惊醒自顾自道,我还未去寻到老伯伯,被他们擒住送到衙门估计更是说不清道不明,那阿观打扮成我的样子,他们又说甚么血字,岂不是让我关进大牢里。
连忙是开口解释道:“朱老爷,这杀人的凶手是徐州山贼寨子里的飞钉乔的女儿和他的两个夫人。”他之前见文希宁帮助应虞怀指证自己,心神消散,哪里记得替自己开脱,直到此刻方才醒悟过来。
应虞怀把文希宁搀扶至大堂后面的椅子上坐下,文希宁之前模样憔悴,此刻坐下却是脖子高耸,一手紧紧握着袖口不再说话。应虞怀正欲低下身子,同她说些宽慰话语,不想话语未出口,大堂里踉跄跑进来一个下人,这人急燥进来见着应虞怀喘气就道:“不好了,不好了,应公子,那小子···骆晓··他带着老爷跑啦!”
应虞怀听他言辞,正欲拍袍追出去,不想一直不说话的文希宁倒是突然来了精神,她原先握着袖口的手死死拽着应虞怀的袖口,迟迟不松开,让他走不得。
应虞怀也想不到自己师妹听到骆晓逃走后会如此反应,低头一看,却是文希宁整个身子都靠着过来贴在他袖口旁,她一手握着应虞怀袖口此刻早已泪珠横面。
她不说话,只顾着低声哭。应虞怀不解她拦着自己连忙问道:“师妹,你··为何要这么帮着他,他··可是害死朱小姐的人!”
文希宁听他问话,哭声更甚却做呜咽,一时牙齿打颤断断续续道:“应师哥,我··也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不是这类人。”她这话说完心内翻腾,又哭起来,却是替今日入殓的朱玉华哭,心内所想,就是骆晓能有多远就跑多远,自己与他这一辈子不再见面。
应虞怀立在一旁,是走也走不得,此刻他愁苦满面,往日的风采全无,独自吞咽着心中苦果。闻着一旁握着自己袖口的文希宁身上传来的清香,想到这是自己与师妹相识以来最亲昵的举动,而她却在为另一个男子求情更觉心内挫败,面色好不苦恼。
骆晓一手挟着朱老爷出了大堂便往门口走去。那朱老爷面色更是慌张,不想之前自己又呵斥他几句后他会突然奔到自己身前一手钳住自己。原本被朱老爷吩咐守在门前的家丁,见骆晓手上的朱老爷也不敢阻拦,只能看着骆晓脱逃出去。
朱老爷嘴里一路破口大骂,骆晓也无心神去听,出了大门一手钳住他往洛阳城门跑去。耳边零碎听进去他几句谩骂,只觉这无妄之灾自己是怎么躲避也躲避不了,思绪至此突然恍然大悟,犹若进了间明亮的屋堂,琢磨到,倘若自己一心去寻老伯伯,无心插手搭救阿观他们,自然没有今天被朱府里众人误解的局面,也不会受文希宁与她师哥的指证。
正是思考之间,却听耳边朱老爷道:“你个臭贱的家伙,如此无耻,何存良心。”
他想到阿观扮作自己模样的事情,当下仍不死心,在他耳边道:“朱老爷,我说不是我,便不是我,你去找客栈伙计问问,那人衣裳虽与我肖像,但绝对不是我。”
朱老爷如何相信他,见自己被他擒住要往洛阳大门逃走,唯恐他会加害自己,又是喊话让周围从朱府里跟过来的伙计去把应虞怀请出来。
骆晓听应虞怀名字,又想自己如今脱逃更是叫文希宁认定自己是杀人凶手,可倘若留下来,证据确凿,如何解释。当即更是加快脚步,他如今身体疲乏,制住手上反抗的朱老爷已经是出奇的费力,若是应虞怀出来,如何还能脱逃离。
此刻心中多少因为文希宁“捏造”字迹陷害自己,对她稍有怨意,可他若是知晓文希宁为了他舍弃颜面去挽留住这应虞怀,真不知道又该是副甚么模样,会不会自缚回去容她处置?
朱老爷见骆晓不理自己只顾往城门口逃去。到了洛阳城门口,却见应虞怀迟迟不来,更是着急。
骆晓一手钳住他,回头一看,见洛阳城门近在眼前,心里不由放松起来,一边挟制住朱老爷,一边往后撤步。正往后退着时,这手中的朱老爷突然好似被甚么绊倒一样要一头栽在地上,骆晓见他快要倒地,连忙出手拉住他,哪知道这朱老爷两手一握,正是握住骆晓右手腕上的伤口处。
骆晓手腕上结疤的伤口,如今又再次破裂。朱老爷用力一拧,鲜血就这么滴落开来。
他见自己一击得逞,心里大快,不由大声对身后一众跟过来的家丁说道:“还看甚么,快过来制住他啊!”一旁跟来的众人也齐拥而上,要包围住骆晓。
骆晓只觉得右手伤口结疤处被朱老爷用指甲捣烂,又见众人朝自己扑过来,顾不着疼痛,一回手又把这朱老爷给抵在自己胸前。朱老爷此刻仍然死死抓着骆晓两手腕,他手指隔着血布施力一边又怒瞪着骆晓,骆晓仍执意往城门走去。
他往后退着,这朱老爷手上力气也不减小,见着已经到了洛阳城门,众人仍旧紧跟着。这朱老爷仍在大呼小叫,他见骆晓快要逃跑,嘴里面更是骂地肆无忌惮起来,似是贼子一家,老鼠生儿天生钻洞。
骆晓感到手上疼痛,又听他嘴里污蔑自己未曾谋面的爹娘,心头愠怒起来,眉头翘立,见是到了这洛阳城门口,便将他往地面推去,一股脑往城门外狂奔。
这朱老爷被骆晓一推开,这旁边的家丁连忙上去扶住他。再去看,城门口哪里还有这骆晓的身影,只余这点点斑驳的血迹落在地上,显然是骆晓挣脱朱老爷手时,用力所溅落下来的,而这朱老爷则是被众人搀扶着,面色通红,气喘吁吁,支呼着众人出城去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