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晓见他们利刃在手也不敢大意,却是肩膀两头一耸,让两人两刀落空。趁二人分神之际,嘴里一声大喝,却见他两脚猛地蹬地一下,双手一翻倏地站立起来。
两人见他站起身子,还欲提刀朝他面门袭来,却不想叫他右手做环,其中一执刀汉子已被他扣在手中。
他擒住一人,又见另一人挥刀朝自己腰腹砍去,当下心中来不及多想,又念如今来人动不动挥刀伤人,却是双眉一皱,猛然提气,体内寒性真气全似怒涛般汇聚在腰腹部穴位。
那汉子一刀还未贴近,却是一股寒气颤颤从刀尖传来,心下意怪,可托借力大,只想一刀砍下去,将眼前捣乱小子砍成两截,方才痛快。
来人刀口刚碰到这骆晓的衣服,便觉得一股寒气直接从刀尖传来,他心下大惊也顾不得如此硬要挺力将这古怪小子一刀砍成两截。
他手上刀势快要逼进,却是身子已经受不了体内越来越厉害的真气古怪哆嗦,竟不自觉得将手中钢刀丢掉,一屁股坐在地上,将持刀的右手放在怀里捂去。只觉得自己整个右手僵硬无知觉就似不是自己身上的一番。他强人出身,功夫武艺自然敌不过马风伯,刚才又执意落刀欲将骆晓斩成两半,活生生吃了他真气一道,马风伯尚且扛不住这真气霸道,如今落在这汉子身上,自然也只有惨败的结局。
如今局面妥当,一人抱手坐在地上,另一汉子又被骆晓制服在手中。阿观之前只顾着观望,此番回神才晓得来人已经是替自己解了围,当即从桌子旁快步跑来,冲骆晓温声谢道:“多谢少侠替我们解围,我们若是··若是被他们再次抓住,可不知该如何是好。不知少侠姓名是甚么?”
她既是说感谢话语,也顺势打量来人面貌,见他年纪不似多大,想他之前武艺本领更是佩服至极。
骆晓一手扣着这汉子,当下不好抱拳与她招呼,只能是言语宽慰道:“小姐太过客气,这两人动辄就与人动武耍刀,看样子也不似是甚么好人。若任他们如此还不知要坑害多少无辜人士?在下姓骆名晓纯是打抱不平而已,”
他话语说完,眼睛又往坐在地上的那汉子望了一眼,当即不愿再看,起因全是那汉子已经是如他以往所见的人物一般,面色苍白,一个劲的裹着衣服躺在地上。他心中多少对这真气还是有着忌惮。
阿观也随他眼睛一瞟,见这汉子模样,只当他再无生气可言,心下更是佩服他武艺厉害,只道自己若有这位少侠武艺,何愁还要糟践自己委身与人呢。她之后示意那些女童过来与骆晓道谢。为首女童名叫做小琴,正是之前见骆晓说话好玩带头发笑的。
她漫步带着姊妹走过来,见之前一副狠恶的汉子被骆晓擒在手上,不由是稚声对骆晓道:“多谢你救命之恩,若是被逮到我们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阿观她说话如此无礼,直接以“你”来称呼这救命恩人,心头不悦,拧眉盯望着她道:“我往日如何教你,你怎么能对恩人说话如此不上规矩?”这叫小琴的小女孩平日里最是怕的不是那两位妇人而是这阿观,此番连是认错,低头对骆晓道:“多谢恩人救命之恩!”
她说这话时的神态语色与先前那句话一比,全无小孩子当有的天真神采,骆晓怕她再受阿观责罚,连忙笑着应道:“无须如此,小姑娘你这谢意我接受了。”
阿观见她这番说辞,方才是满意心定,继而想起不知该如何处置这两位汉子,便是同骆晓问道:“不知骆少侠心中可有甚么处置这两人的好法子?”
骆晓经她这么一问,沉吟片刻,他还未说出甚么话语,一旁的阿观见他不说话,遂做提议道:“这两人本是山中大盗,在衙门里都背有案底实非善人。一路追着我们几人,如今既是被骆少侠制住,不如将他们交到官差手上也好。”
听她说是要把自己交官差,那被骆晓扣在手中的汉子,连是着急同骆晓赔罪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知错了,再也不敢纠缠阿观小姐他们了,还盼,哎,少侠你就绕我一命,放我条生路,我一定··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这汉子之前模样刹是凶恶,如今有求于骆晓,之前所谓拿人的气势全是不知去了哪里
“我若放了你,你万一是骗我,我又去那里寻你,谁晓得你洗的是甚么心,革的是甚么面。”
汉子见骆晓质问自己,怕他是不信,还欲是指天发誓,说甚么,若有假话,天打雷劈一番誓词。不想阿观倒是抢他一步接着说道:“此等人之言,万万不能相信,骆少侠。”
骆晓知她是在提醒自己,当即一笑,嘴里道:“这个自然阿观小姐还盼放心,等会儿我便亲自把他送去衙门,让他再是不能祸害旁人。”
她一心要骆晓将这两人送官,不想是惹怒这汉子,这汉子自托性命,当下虽是恼怒,仍是面色凝重,语气更是极其委屈般低声道:“阿观小姐,此言差矣,我是知错了··这就回去告诉寨主,要他不再寻你们去。”
阿观听这人这么一说,心头上早就不再信任五虎山上的任何人,又听他提起一直欺骗自己的五虎山上的那位寨主,心头更生嫉恨,语气坚定胜过以往,执意要骆晓将两人送官。
汉子听她道出自己强人身份,此番只想自己若被扭送官衙,哪里还有活命,他初始语气近乎哀求,可见阿观不搭理,语气始现怒色,到了最后更是大声质问责骂起来。
“你个贱人,怎生的如此歹毒,我都说是不再抓你们了回去了,为何··为何还不肯放我条性命活路?”
他话语骂的直接,阿观心头越是怨气,见他如今骂自己“贱人”,自峙有骆晓擒住他,玉手一巴掌便扇在他脸面上,那汉子本生的黝黑,如今因这巴掌倒变了通红一片。
继而汉子更是忘了一切,嘴里怒斥:“你个娘们,当初在山上表现的好好的,对寨主百依百顺,对兄弟们都客客气气,如今恩将仇报,真他妈活该报应,活该被骗,寨主他··又·岂是对你说真话,玩玩你而已,哈哈!”
他负气说出实话从乎心意,倒是简单,可苦了眼前阿观,不想自己当真是受人欺辱一阵,心头百般苦楚涌上,鹜的眼眶都是通红,直欲哭出眼泪来。
那汉子仍是在说,骆晓手上力道加大,他也不顾脖子上疼痛,整个饭庄只食客都是静静悄悄的,唯有他一人高声说话,心衬这阿观不放自己,自己干脆就把她丑事说出来,也解心中怒火。
他嘴中高声所说,到了最后竟是些不堪入目话语,叫周围吃饭的妇人女子都是脸红捂耳,不愿多听,阿观本是低头,听他仍是再说,当下心中对五虎山恨意到了极致。
她从地上拾起另一人手上钢刀,就这么猛力一捅,那汉子本骂人骂的快意,不想她生出杀人念头,就这么双眼圆睁怒瞪着阿观,嘴巴又是长得老大。
钢刀既是戳了进去,她又是仗力一顶,骆晓身子贴着这汉子后背,都觉得受力,一时惊讶不已,不想她会被这人激怒以至当着诸多人面杀人。
他手上一松,阿观也是松开钢刀,也不顾自己满手是之前用力溅出来的鲜血,两眼仍旧愤恨盯着之前骂自己的汉子。汉子身子一倒便再也不起,有反应过来的妇人,受不了惊吓,当即尖叫出声来。
奈何这阿观应变奇快,之前她还面露愤怒,如今见人已死,怕是众人将自己与寻常杀人者联系在一块,连是蹲下身子,从那汉子襟里摸出来个腰牌,她将腰牌握在手上,继而站起身子朗声正色对众人道:“恶人之死,死不足惜。此人名叫郑常,本籍在山西,贪念邻居钱财杀了别人一家,后在五虎山入了伙,大家若是不信,小女自愿待在原地,待衙门捕快前来调查印证,这腰牌是我从他身上搜出来,还盼诸位看过,与小女子做个凭证。”
这周围之人听她说起五虎山,想那是附近称霸的恶党,又见她将搜出来的腰牌给众人传阅,联想之前那两个汉子风风火火闯进来模样,道她所说不假。
那腰牌最先是由骆晓手交由旁人食客看,骆晓既看清上面五虎山字样,晓得这郑常姓名,便该是她从腰牌上获知,可这郑常一番经历,这女子说来轻松,却不知是她过往与他熟稔,或是甚么其它缘故。
他见阿观此刻已经在搜冻死在旁边男子身上的东西,转而想起之前她动刀杀人骇人模样。他对女子印象多是温柔善良,这大都是源自文希宁所给的印象,如今心中虽是惊讶,可想那汉子死前所说话语,也道是他自身报应。
她之后又是从另一个汉子身上搜出腰牌,众人对她说辞更是确信无误。
她从怀里取出些银两,托小二报官,见今番证据确凿,也不愿耗费时间等衙门官差过来。一切安排妥当之后,阿观才是走到骆晓面前,她怕是之前自己神态吓到他,嘴里连声是抱歉,一番抱歉话语说完,又是抬头问起骆晓话语来。
“之前多是得少侠帮助,若··哎,骆少侠不出面,怕我们一家又要落入五虎山的手里,少侠恩情我们永世不忘!”
她与骆晓身高差约个头,如今抬头看他,语气又满是感激,却叫骆晓突忽觉得不好意思。他连是把头转向那两人尸首,嘴里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些道理我还是知道,小姐这番过于客气。”
他虽是这么说,阿观心中想法却不若他这么单纯,当下问起骆晓去处,竟是得知也去洛阳,一时欣喜,嘴角笑道:“那我们可与少侠你同路了呢!”
那叫小琴的女童听骆晓也去洛阳,当下见他本事厉害,嘴里稚气哀声求他,要他与众人一同上路。
骆晓本身对天真烂漫的孩童喜欢胜过对成年人,此番同路,正好顺势做了个人情,只见他对着小琴躬着身子如戏文中的书生念着戏文一般,抱起袖口道:“那就依小琴姑娘所言好了,一路上要劳烦你们一阵。”
这小琴见骆晓答答应,又见他此番说话如唱戏一般,不由是捂着嘴吱吱笑出声来了。阿观见骆晓待人如此,索性想起之前五虎山上那一群人对自己姊妹们态度,更是从心里生出对骆晓的亲切。
之后一行人上路,骆晓见除自己外全是女子,不方便与她们挤在马车里面,索性提出自己赶马让阿观好好休息一阵,阿观见他执意如此,又加上此番终于是逃出了五虎山,倒是心头一山搬去,顿觉疲乏不少,索性也如了他所说,自己进了马车里闭眼休憩。
午间的阳光此番倒是不怎么毒辣,他一人驾马走在山道上,体内寒性真气与这温暖的太阳光之间倒是处于一种微妙平衡,自然一种快意的体验便涌上心头,只觉得日子若是这么过,自己也是乐意。
他不久就可以到达洛阳附近的起星剑派,终于能见到文希宁一面。
他不知她见到自己会作何打算,可是在他心里,却万般期待这一刻。
饭庄中收拾那两个汉子经历,更是让他明白了自己武艺还算不错,对江湖侠客的逍遥闲适的甜头略微尝到一点,此番身上舒畅,一扫而去了体内寒性真气几次给他的不好的映像,尤其破庙中险遭燕援枭首的回忆,此刻也渐渐淡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