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到时间在慢慢流逝,可韩奇法将自己喊到身边如今又不吩咐甚么,就这么干站着。
温总管之前已离开,亭中如今只剩下他们两人。骆晓见眼前坐着的是个瞎子,一时无事干脆把这段时间拿来看风景。
他正倾心欣赏周围风景,却是猝不及防喉咙已经被韩奇发突然地动作扼住。他手上力气加强,却叫人渐渐喘不过气来。
“我做了··甚么,帮主怎么··如此对小的,若是有甚么不对,还望给让小人个改正的机会。”
韩奇法如今只当他是狡辩,早膳之中毒药他早就是吃了出来而今却装作无辜与自己说这话。当下力气更甚,却只要他难受不急着要他性命。他还须要问出到底是谁找出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毒药一心毒害自己。
“做了甚么,当真是会开玩笑,你自己所做的事情,还不知道?”
骆晓当然不知是朱力三在做早饭时候已经在饭菜里面混了旁人给的毒药,当下气愤不平只觉得自己冤枉,又见他手上力气不断加大,想他是九江帮帮主自己不成当真是被他活活扼死?
韩奇发见他不再发话,只当他是词穷,手上力气又是加重。一时情急骆晓更是顾不得一切,左右手合力要扳开他手腕,却不想韩奇发虽是一手可力气远远胜过他。
见力气不行当即渡过寒性真气,那韩奇法却是觉得他两手之间似是有甚么活物,嘴里立刻骂道:“好小子,若是堂堂正正与我作对,我敬重你本事说不准给你个痛快。瞎子自出生起便跟万般毒物扯不开关系,可平生最恨的就是这投毒的龌蹉事呢?”他这话说来还真做出一副蹙眉可惜的模样。
骆晓只感到他手腕上的力气加大,一边挣脱一边喊道:“我何曾投过毒。帮主您···不要乱说,若是有毒我怎么会这么傻还不逃路呢!”
“哦,莫非这瓷碗里,这小菜里按你意思说是可食的了。且不管这毒是不是你下的,你若当老夫面吃了我就放你一条性命走出九江帮如何?”
骆晓听他话语心想你既然是吃了没事,自然就是无毒,我若是投毒,哪里会是还傻傻待在这里等你抓我,遂出声缓和他道:“吃就吃,帮主···且松开手来。”
韩奇法继而把手从他脖子上松开,可留一手死死扣住他左手,轻描淡写道:“你就吃与我听听,若是作假我就先要了你性命。”
骆晓当即拿起他用过的筷子,心想眼前多是富贵人家吃的东西,自己却是被这么逼着去吃,真不知是甚么个道理。
拿起饭箸看了看眼前小菜夹了块腐乳准备往嘴巴里送去。
却是饭箸还未送到口中韩奇法倒是松掉一直扣住他的一手。他耳力惊人,此番来者偷袭招数,竟就这么被他听了出来,只当是来人想趁着自己心神被眼前人拖住,再是出手。
左肩膀一闪,躲过来者一剑,那原先掐住骆晓的手顺带一扫,径直往来者怀里攻去。见一剑不成这偷袭者立马便是纵身往后退去。韩奇法也不直追,容得这人退去,那人遂是从亭子里翻出持剑背手立在亭外,见如今毒药不成,偷袭又是不成,心里倒是对他始有佩服。不过当下这毒无色无味混在饭菜里,不知他是怎么发现其中被下了毒的。
骆晓定睛一看,立在亭子外面之人正是早上见过面的身上带香的小厮,他右手握剑,头戴着的帽子显然对他而言有点大,奇怪的是现在的声音比起早上的声音倒更是尖一些,听起来倒是像是女子声音一样。
那人见着偷袭不成,当即也不愿落了甚么风度手中抱剑一礼冲韩奇法说道:“如此招呼实乃无奈,还望前辈不要见怪。”
韩奇法倒不做生人模样,已经听出来人是女子声音,嘴角冷冷一笑,继而回应道:“不知姑娘从哪里学会这种刀剑招呼别人的习惯,恕瞎子我承不起这礼。”
话语说完袖口里右手抄起饭箸“嗖嗖”往骆晓面庞飞去,骆晓不想他如今与旁人说话,还记挂着自己性命,见来不及,连忙是右手飞了块薄冰恰是击中这飞箸,这才得以机会赶忙从亭子中跑出,藏好身子躲在外面假山身后。
韩奇法听不见先前“下毒”的厨子喊叫,本当人若临死如何也要哀嚎一阵,如今他却是甚么声音都没,耳边又是饭箸落地声音只当他逃过一劫。
如今情况不妙骆晓好不容易得以逃脱藏身在假山后面,见那小厮样子只当她是要寻韩奇法性命,更是顾不得甚么,他本是想一走逃命,可偏偏那女子此刻又是发声说话。
“马前辈,你口中劣徒在此,还不快来替你们吴杜谷清理门户。”
“此时不待还待何时!”
她隔了一会儿连是说了两句,韩奇法却是心头一怔,想起她言语之中提及“吴杜谷”,又听似是还有旁人伏击在周遭,当即稳住心头嘴角从容笑道:“不知是吴杜谷那位师叔来此,这份见面礼倒真是有本门的特色。”
马风伯本是准备趁那小厮与韩奇法混斗再趁机伏击他,如今燕援说出这番话语,逼得自己不得不现身。
却是杏树后面一阵咳嗽,继而一人才慢慢从后面走出。
骆晓本是想保命要紧,可偏偏此时好奇从假山后面侧出身子偷偷去看。眼中所见,那手持长剑的小厮身旁杏树后如今正走来一位肤色黝黑,年纪是五十左右的老者。他全身消瘦,就似逃荒的饥民一番,甚至身上的窄小麻布汗衫罩在这一身皮包骨上反而是显得阔绰有余。
他手上今番还擎着块梨木杖子,上面用绳子系着苗寨里常见的细长箩筐。若不是那小厮事先所说恐怕是没人敢相信着乞丐装扮的老者却是那恶名昭彰吴杜谷里的人。
马风伯见韩奇法如今衣着长袍,已然不再是过往那副窝囊模样,顿时叹气一阵,佩服说道:“过往真是眼拙,却是看不出你个泥娃子有今番机遇,嘿嘿,韩帮主,可真了不起呀。”
他说韩奇法是“泥娃子”想必过往定是认识他了,骆晓听话到这儿不由自个这么寻思。继而耳边又是韩奇法说话声音,这声音说来惬意轻松,却颇多些奚弄意味。
“师伯若是不介意,不如在这九江帮里当个长老甚么的拱着,我还是有些门路的。”
过往在吴杜谷里韩奇法正是供马风伯等吴杜谷的长老使唤的下人仆从,如今韩奇法话语中意思却是叫他在自己九江帮里做甚么长老,过往如今比对委实叫他愠怒,当即嘴里破骂,叫嚣说道:“放你娘屁,快快把你当年从吴杜谷里偷出来的《药书》还回来,我还能是饶你一条性命让你接着做你甚么劳什子帮主。”
他原意从吴杜谷出来,纯是为了寻一些在苗疆寻不到的中原毒物,沿途来到江南却听人说起九江帮帮主有着号称可解天下百毒的丹药。制毒使毒之人,最怕便是天下出了甚么可解毒药毒物的东西,当即一路打听便是也落脚到了杭州城里。
他到杭州城时韩奇法还未从外地回来,当日众人在九江帮门外恭迎韩奇法父子两人时他自然也跟在人群后面观望,听人说起这些人前来拜见韩奇法的缘由,心中倒是起了怪意。他过往在吴杜谷里不曾听过外界有这么一称呼人物,也不知他是师从何人,怎么能是语气夸耀说是解天下百毒。
待是九江帮一番宴席之后又见得了食丹的宾客从九江帮里出来,他寻了个宾客跟上夺了那人手上食丹,又是给那人下了诸多剧毒之物用来试验所谓食丹的药性,却是真是能解自己随身所带的解药,一时心头意怪连连,只当江湖上真是出了一个人,当夜便是潜了进去要把事情弄清楚。
一番潜行下来摸到韩奇法卧室之处见到他面庞,愣了好一阵子。却是这如今江湖闻名的九江帮帮主与当初自己在吴杜谷里使唤的一个姓韩的仆从过于肖像。韩奇法耳力惊人不久便是发现卧室之内藏着旁人气息,二人比斗一番他却是不敌逃去。
既是敌不过往日手下仆役,又明白他宣称可解百毒,自然而然便让他想起吴杜谷中一直听人说起却从无人见过,哪怕是当代吴杜谷谷主,也不曾是观阅过的《药书》。只当当年初代谷主杜邱留下来的东西被他给得到在手,从而才是练出这百用百灵的食丹。
“想必几天前就该是师叔唆使叫人在我父子饭菜中下毒。既然知它在我手里却还继续下毒,师叔好歹该珍惜吴杜谷名声,何必继续给它丢丑呢?”
他如今承认所谓《药书》在手也不忘一顿挖苦讽刺。马风伯虽做愠怒可想自己若能得到《药书》全不亚于另一番的登峰造极,强忍怒气威迫他道:“你到底交还不交还那东西?”
韩奇法能有今日地位多是食丹所赐,如今要自己将这等宝物还上岂不等于有人求他当众自裁。
见他不搭理,马风伯见燕援如今还是易容模样又不见一直跟在她身旁的张镇帆,当即问起他去处。
燕援正等他这么一问,这才是晃晃悠悠转了个身子,虽是说给马风伯听,实则这话却是说与一直侧耳的韩奇法来听。语气听起来更是自信满满,胜券在握。
“师哥哎,他说是自己要前去会会韩帮主的儿子,让我们暂且在这儿候着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