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依旧那般昏暗,依旧没有星辰。
再次孤寂的身子走在公路边上,没有了影子,只有一副躯体缓缓移动,越过一段段马路……
全身在燃烧,蒸发出那些无所谓的温度,就好比那些似有却无的友情。高度酒的那份清醒总是不会长久,脑袋早已透支,只是以那份执着的坚毅在支撑着双腿的来回摆动,只是无知觉的人,双目呆滞,行动多少有些许机械。
一个小纸团,从背后袭来,带着风流的呼啸,刹那而至。
看到了,他看到了,脑袋也立马做出了指令,只是那麻木的手臂在意志的驱使下,“唰”一声挡在背后那个被纸团瞄准的地方,只是还是慢了。
纸团还是落在了后背,如被几十斤巨石砸中一般,身体往前飞去,打了几个滚才止住身体,趴在公路一旁,喉咙一热,吐了一小口鲜血。流狼知道,遇到高手了,就像那个白衣少年,到现在他都不知少年是如何杀死那光头的。只是不知自己何时得罪了人,自己一直很低调……
“我还不想死,更不应该死。我不是坏人,我还有一个父亲等着他回家呢。我还有陪在父亲身边,守护着父亲,担起这一个家的重任。我不可以死!我不想死……”
他很想拼命呼喊,可是口中满是腥甜的鲜血,全身也早已无力,双腿麻木。渴望求生的心会让人发出无尽的可能。
那双沾满泥土的手,颤抖着向前爬着,只是那低垂的双眼渐渐迷朦……
不久,一个白衣连裙女孩出现在那段马路,扎着小马尾,稚嫩的眉头却皱出不应有的愤怒。
蹲下身躯,小手不住的抹着平躺在马路边上的少年的小脸,神情无比的认真仔细,整理好少年的衣衫,直接将那比自己高大半个脑袋的少年扛于背上,那体重已将小腿压曲折,只是为了少年那长脚不落地,憋着大气,掂起了脚尖,一步一步的向远方移动……
***
一片朦胧的通道,仿佛在一个火炉之中,很闷热,只是那个通道很悠远,那抹遥远的那束光很美,吸引着流狼。
流狼不尽得蹦跑,去追逐,只是那曙光看似不远,却无时无刻都在拉开着与流狼之间得距离,无论流狼怎么奔跑,都无法接近一丝一毫,让后累了,双目还是那般炽热不已,那双小手张牙舞爪的向前伸去,够不着,踮起脚,迎来的却是刺骨的热,燃烧他的手指,露出白皙的指骨……
“呃”
流狼惊醒了,热汗湿透了全身,那是他时常做的一个梦,只是不知为何同样的梦却会在他身上离奇得多次出现,他不敢向别人说起,怕被看成有病。惊魂未定的他还不忘看下周边的环境。
横七竖八盖在自己身上的三张被子,四处一片漆黑,墙角出那节奏明显的如雷贯耳的鼻鼾声,流狼知道自己回到了宿舍。只是摸了下嘴唇与手掌,一尘不染。注视着这群宿友,心里不由得一热。
“i'msurperman,@#$%^&*(<>“”床头传来一身大喊,只见一个黑色的身影迅速爬起,双手抱拳,对着空气打着拳,然后再次趴下,喃喃着。
这是隔壁床的超人翼,是一个迪加奥特曼的忠实粉丝,再加上英语不好,每次都看英语版的迪加……
流狼安抚了下那再次被激起的小心脏,然后为其拉好被子,免得冷坏了身子。
爬了起来,擦干汗水,每次大幅度的动作,都会感觉很简单却伴随着各种疼痛,或许那个高手的那个小纸团砸过后留下的后遗症,只是可以活着真好,再次爬上床。浑身虽痛,却很舒畅,只是那半眯着的眼睛早已疲惫不已,一趴就沉了。
一睁一闭,就一天了!
流狼起得比较早,听到那公鸡的叫鸣,就爬了起来。
独自一人上来教室,教室钥匙一直都放在门框上。
开了灯,并将所有的窗户,那寒冷的风呼啸而过,留下的只有那犀利的刺骨寒。流狼长呼了一口气,让冷风流转在自己的空腔,顿时精神。他想为这群可爱又可亲得同学兼好友做点什么,还有一段时间就得告别了,沉默的离去,希望他们不要怪罪。
拿起那湿抹布,很是精心得擦着黑板。
擦黑板是个仔细活,得用湿抹布抹一遍,再用干的抹两边,才会保持黑板永远是那般黝黑发亮。这是这个班里的一个女孩子的做法,效果很好,他也就记住了。
铃响了。
六点了,这是其他同学到来得预备铃,是的,他们是尖子班,可是好成绩并不只是靠一个好脑子,更多的是靠那每天都比别人早起那半个小时,每天都比别人晚睡那半个小时,每天都比别人多做那几道题。
将所有的窗户都关好,灯也关了,拉门,然后轻轻的从另一条楼梯走下……
既然不想别人记住,就得不要那般的突出,就好比座位,靠后的位置总是会让人容易遗忘。在他们班,有个很奇怪的现象,每天早上来教室的顺序与考试后的成绩成正比。第一个来的总是成绩第一的那个,而且他的班有块小黑板,只为了写上那个第一个来教室人的名字!他可不想别人一整天在念叨着他……
走在空无人烟的大操场,因为比较冷,没人来踢球,小草还是很绿,不时随着风滚起绿色的波浪。自己的心也在浪,自己终于帮班里做了点事!
阵阵读书声响起,也是时候上教室了。
果然不出所料,全班都到了,他成了最后一个到的学生。只是令他惊奇的是,有一个女子与自己同桌。
流狼在心里大呼:这个夏紫薇在干什么?难道那纸张写得不够清楚,还是自己表达不明呢?而且不懂可以来问,只是这搬桌子下来,这又是为何呢?调节同学之间的友谊吗?开什么国际玩笑!
顶着众人的目光,低着脑袋走进教室,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火辣的小脸从发梢蒸发着热量,装做什么事没有发生,更是装做没看到一边的大美女,沉默着低头看着书。许久那阵危险感才消减,只是注意着左墙角的那束可杀人的目光,流狼知道,阿铭很气愤。
轻轻拉了拉自己的桌子,让自己的桌子和夏紫薇的桌子留出一个空隙,才放下那颗心。
只是,本以为只有自己知道,却不知,夏紫薇用那小脚挪着桌子,慢慢再次没有了空隙,小嘴总是勾着弧度,应该在偷笑。
流狼再次拉出一条空隙,只是不足一刻钟,就再次消除,如此三次过后,流狼的桌子一端已和墙根零距离,而另一边则是夏紫薇端正的坐姿。
流狼无奈了。女子多为怪啊。为何这般紧紧相逼呢?一边是同宿舍的兄弟,一边是女人。为何人生如此多难。
虽然这女孩很好,很漂亮,自己也很喜欢,只是,这是兄弟钟意的女子,他不会去多想,更不想兄弟误解自己。忍无可忍的流狼还是开了口,“紫薇,你没有看到那纸吗?”
可是迎来的却是一句很简洁的答复:“看了!”
流狼瞪着大眼:“看了,那你还搬下来?你应该搬到那边去!”说着用眼珠子撇了撇左墙角。
夏紫薇收起嘴角,冷着脸说:“就是因为看了才搬下来的!”却还是没有看他。
流狼不解,因为他知道阿铭的数学不错,在这个班里也算前五,而前五中的排名,很难去定义,各有所长,并不比他差。
“我的分数都比他高叻,我还问他,而且我要问的问题,他给不了我答复!”夏紫薇不再理会流狼,开声读着英语单词。
只是流狼很是奇怪,什么问题这般难?阿铭都给不了答复?数学题不就是会与不会之间,难道还有其他的答案?只是或许真有,自己见识少罢了,也就不再多问。只是一个女子坐于自己一旁还真不习惯。
一个早上的不自在,还是熬了过去,只是那女孩还真是奇怪,不是说有问题要问吗?怎么一个早上都不和他说一句话,更没有看他一眼,一直在看着黑板,还不时做着笔记,完全将他无视了。流狼也落个清闲,趴在桌子上看着窗外的枯树发呆。
下课已有段时间,只是隔壁的夏紫薇还在整理着自己的笔记,而自己被夹于墙角,进出不得,也不好催促,反正下午不打算上教室了。只是左墙角的位置,还坐着一位护花使者。
整理好资料,放好,站了起来,然后才发现隔壁还有一个大活人,勾着嘴角,露出那比春光还甜美的笑脸,看了下腕上的表,“呀,已经这么晚了,饭堂没菜了,等下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叮铃的声音早就将流狼心中的一大早的晦气消去,只是并没有被这美色迷惑,清醒的头脑给出最佳答案!
“不了!我自己出去随便吃点就可以!”
夏紫薇不以为是,一如既往的甜美,“恩,没事,反正都出去,一起不是更好,一个人多无聊啊!”
“不是,我有个很重要的东西落宿舍了,要拿了,再吃!可能需要点时间,你们不要等我,先去吃!”流狼说着指了指宿舍方向,示意摇出去。他的话很明显,就是叫她和阿铭去吃,不要理会自己。
只是夏紫薇没有打算放过流狼,发出一句很具杀伤力的话:“没事,那你先去拿了,我们再去吃。我在门口等你,你先去!我得先去洗个脸!听了一早上的课,怪累的!”并且让出了位置,让流狼出去,流狼也没辙了,不管什么,先出去再说,留给啊铭和紫薇两个人一个二人世界也好!
没有事的流狼还是去了无人的操场,让世界静静。他可不想被人说失约。可是,啊铭那边怎么交代?还有一个月就告别他们了,他可不想给他留个坏念想。不能失约,又不能让兄弟猜疑,思前想后,最后还是做出了个决定。
许久过后,整个校园都沉寂在了午觉之中。流狼漫步于幽静的青石道上,心想:这么晚了,那女孩应该不会在门口等他了吧!
站在石阶上,校门一览无余。除了两个身穿制服的保安站岗守门,再无他人。
还是没有等他。流狼心里不知为何有多少失落。不过他在反复的提醒自己,应该高兴,这样阿铭和紫薇都不会怪他了。
还是一个人吗?
流狼嘲笑了下。
其实,一个人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