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姐姐说的是,德贵妃品性娴熟,得荣兼备,的确是为后的最佳人选。”这时,身旁刚刚被升任为如妃的叶玉卿突然开口,众人被她的话所吸引,纷纷好奇叶玉卿竟然会帮助德妃说好话,这似乎有些自打嘴巴的意味了。
叶玉卿完全不在意众人投射而来的眼神轻笑一声继续道:“不过据臣妾所知,皇上您似乎只是将凤皇后打入冷宫,却从未说废后一事,既然未曾废后又哪来的重新册立皇后一说?”
她此话一说,众人瞬间明白了她的用意,而秦武帝在听了她的话之后,脸色缓和了不少“呵呵,还是如妃细心,朕险些就忘记此事了,不错,凤皇后如今仍有皇后之名,她一日未曾被废弃,自然还是我秦武朝的皇后,虽然德妃德容兼备,贤良淑德,可奈何如今朕仍未查出凤皇后和凤家叛军从前有过勾结,所以立后这件事情暂且搁置,等凤皇后之事追查清楚之后,朕再做打算不迟。”
“皇帝说的是,哀家只是提醒皇上,既然是皇上的私事,自然还是有皇上亲自做主的好。”杨太后眼看事情被叶玉卿一句话搞砸了,面色虽不显露什么,可含笑的瞬子内却散发着冷寒之气。
秦武帝含笑点头,从表面上看,此次两人口头上交锋,杨太后并未落下什么好处,反而是秦武帝在众臣面前束立了九五之尊的威严。
满朝官员早已经嗅出一股子浓重的火药味,个自心里无不是小心翼翼的低头装作什么都不知的样子。
“母后既然说要赏赐,朕自然要遵循母后的意愿,如今逸儿年纪也不小了,朕估摸着他和箫家长女箫玉蝶的婚事也该提早定下来了。”
“皇上……”一向性子低调淡然的德妃在听到秦武帝这句话时忍不住惊呼出声。
“德妃为何显得如此不情愿?可是对朕定下的这门婚事不满意么?”
德妃张口为语,快速收起了刚才的鲁莽,低眉顺目的道:“臣妾自然不敢,只是如今箫家长子箫振海一案尚且还未审理清楚,臣妾觉得逸儿这桩婚事不易当下举办。”
“箫振海是箫振海,和箫玉蝶没什么关系,即便逸儿娶了箫玉蝶,而箫振海罪证确凿也影响不到她,毕竟她嫁到皇家便是皇家的媳妇,和箫家就没什么关系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这件事情朕意已决,德妃还是早些请了教养嬷嬷入箫府好好调教箫家的小姐才是正事。”
箫家这边,箫国公面色看不出是喜事怒,总之喜怒参半,如今振海惹怒的不就是荣国公府么?如果蝶儿嫁给了五殿下,那么杨家自然就不能在故意为难他们,振海也许就能被放出来了,可让他愁的是,箫贵妃以及大皇子这边怕是要多有埋怨了。
坐在大殿左侧的慕容逸在听到秦武帝这句不容反驳的话时,手中握着的酒杯不由的加重了力道,酒杯微微晃动,酒水顺着自己的手滑落在桌面上仍不自知,嘴角露出讥讽的笑容,眼眉却隐藏在昏暗的阴影里。
他早就清楚会有这一日不是么?所有的人都将他这个多余的皇子当作棋子般看待,太后为了慕容钰不断拿他当做挡箭牌、替死鬼,而母后却愚蠢的不自知,仍旧相信太后的承若,父皇更是为了慕容策,一再想要铲除打压他,这样的亲生父亲比起仇人又有什么区别,而今日他定然又是双方较量的牺牲品而已。
慕容逸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这样的结局是他早已经预料到的不是吗,对于这些所为的亲人,他还有和好犹豫伤心的?
德妃心急如焚,如果让逸儿娶了箫玉蝶,明知箫家即将垮台,这时候不是让他往火坑里跳么?
这边,夏清歌静静观察着这些人的行为,眼神轻轻抬起朝着慕容逸的方向看去,脑海里记忆仿佛开闸的洪水,源源不断的拥进脑海里,记得曾经他经常埋首在书房,他并不是一个天生的奇才,却能和慕容钰、凤云璃等人并驾齐驱,的确是下了很大的功夫,记忆里,夏清歌总是能在书房内找到他的踪迹,而每次看到他时,他都是手中捧着书籍观看,只要没有公事在身,他总是勤奋的学习,这样的毅力方才成就了他的才华,可这些努力并未得到别人的认可,所以夏清歌知晓,他心里愤慨不平,积怨颇深,对皇帝的冷血太后的利用他都牢牢的记下了,而今,她似乎方才明白,原来这个看似尊贵的男人也是这般可怜的人。
焦急的德妃抬眼求救的看向杨太后,而后者默默不语,不知在沉思什么,眼神丝毫未曾看向她,心灰意冷之下,德妃险些跪下来哀求皇上,而正待这时,殿外疾步朝内走来一人,此人身穿暗红色官府黑色长靴官帽,手中捧着一份奏折,步伐很快的入了大殿之内。
众人纷纷朝此人看去,而此人来到大殿之上后立刻跪在了地上“臣宗人府尹孟贺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孟贺?你为何这时才赶来?”秦武帝看清来人之后疑惑片刻后问道。
孟贺将手中奏折高高举起“回禀皇上,这数月以来,微臣夜以继日追查景田候府灭门一事,在今日终于将所有证据都追查清楚,一并写在了这份奏折内,连同一些证人的述词和证据一并再此,还请皇上明察。”
秦武帝眉头紧锁,盯着孟贺手中的奏折看去,眼神内闪过怀疑,沉默片刻之后方才指使一旁的小喜子将奏折和那些陈词一并乘了上来。
接过小喜子手中奏折,秦武帝缓缓打开,低头扫了一眼,随即眼神一厉,一行行仔细的看了下去,秦武帝面色明显带着震怒,不知情的大臣们皆是心中打鼓,更有甚者心中埋怨孟贺,什么时候不好提起此事,非要在皇上大寿,满朝官员皆在时开口,这不是冲了皇上的晦气是什么。
而孟贺跪在大殿之上,头颅低垂不敢抬起来观看秦武帝的神色,身体更是不断往外冒出冷汗,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对于众人投射而来的埋怨,他简直如锋芒在背一般,更觉得无奈冤枉,可奈何那位贵人他得罪不起,若今日不当众将此事揭发,他的下场只怕和惨遭灭门的景田候府强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