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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命运的LOOSER?

清脆的钢琴声响了起来,原本安宁的校园像是苏醒了过来,紧接着,有些躁动的声音从学校的各个角落传来,开始缓缓的向一处汇聚起来,

学校放学了。

武林坐在人工池塘边上的小亭子里,目光发散的看着这长长的队列缓缓的从小池旁的石子路旁经过,那是一张张稚嫩而带着朝气的面庞,他们有的在笑着讨论晚上吃什么,有的在抱怨刚才测试的题目明明很简单自己却没有做出来,还有的面无表情,只是随着人流走动。

很多投射过来但很迅速闪过的目光并没有引起武林的注意,他的目光已经失去了焦距,只是呆呆的看着池子里游来游去的东西,应该是鱼吧,反正他也不在意。

这就是你的生活吗?简单却又令人羡慕啊,你会恨我夺走了你的一切吗?

水中倒影着的少女露出了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一条红白相间的鲤鱼露出了可爱的嘴,吐出了个泡泡。

倒影模糊了,一圈圈的涟漪向四周散开。

“叶雨薇!叶雨薇!”,带着眼镜的一个男生向亭子里喊着,见坐在亭子中间的少女毫无反应,无奈摇摇头只能随着人流走向小亭。

她不会真的精神出问题了吧,看着她呆呆的模样,少年心中莫名的一紧,

站在武林的身后男生又喊了两遍,少女还是没有回头,他只得向前走去,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好在这下她把头转了过来,

武林盯着面前的少年,见他半天没了反应,微微皱了皱眉,“有事吗?”,这个男生他还有印象,就是班里红脸的男生,旁边的那位。

男生一惊,随即脱口道,“哦,班主任找你,让你去办公室,你妈妈好像来了。”男生乘着少女发呆的间隙,恢复了正常,同时心里暗暗骂道自己刚才真丢脸,看着女生竟然没回过神来。

“妈,妈...”,武林生硬又带着茫然吐出了这两个字,

自己多少年没有说过这句话了,不,应该是从来都没有过吧。

“谢谢,我知道了。”

武林点点头,办公室他知道在哪,出来的时候他经过那里,

“没事,那你先去吧,我去吃饭了”

看着逐渐远去的背影,男生没由来的骂了一句没出息,尽管他自己也很莫名其妙,随即重新汇入人流中。

.................................................................

武林站在办公室门口,敲了下开着的房门,走了进来,

里面有三个人,一位40多岁的男教师,一位之前的生物老师,还有一位年纪也在40左右的女人。女人的目光充满着愧疚与疼爱,眼眶红红的,额头起了皱纹,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些什么。那女人眼光的炙热让武林直想躲闪,那份感情的温度让武林难以承受,

“丫头,你很幸福啊,有个如此爱你的母亲”

女人的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因为武林躲开她的目光。

“雨薇!你怎样了,妈陪你去看医生!”,拉住了女儿的手,叶雨薇小手略微有些冰凉,一想到女儿近20年来一直被病痛折磨着,每每痛苦却强装出笑颜,明明很累却还那么努力的学习,尽管是个可以任性的年纪,却总是那么听话乖顺,就心疼到说不出来话来,

武林感到很无奈,很尴尬,很别扭,三人关切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尤其那个女人,拉着自己的手,留着泪的爱意的表达更是让自己承担不起,如果是看着这样的场景我会很感动,可那得是我不是当事人啊,你们可知道我并不是我啊,你们爱错了人啊!

叶雨薇没有什么回应,她母亲一直拉着她的手,一副关爱之切却不知如何言表的样子,班主任看着这样有些僵持的场景,便出口打破了僵局,“叶母,你还是带着叶雨薇去医院检查一下,好确认放心,正好我们明天放假,晚自习就不要让雨薇来了,让她家里好好的休息一下,缓解一下压力。”

叶母听到连忙表示歉意,“哦好,我女儿让你们操心了,我这就带她去医院看看,不耽误你们时间了”

“严重了,这也是我们该做的,最重要的是孩子的健康,没有麻烦到我们,你赶紧带着孩子去吧,天也快黑了!”

“好的,那不打扰了,我们就先走一步了”,叶母显得有些客套的笑着拉着叶雨薇走了。

班主任微笑着目送了母女二人的离去。

“他们母女的关系我怎么看的有些奇怪啊,叶雨薇怎么连一声妈都不叫,是有什么矛盾吗?”,生物老师停下手中的笔,有些奇怪道,

班主任耸耸肩,“谁知道呢,这是人家的家事,只要孩子没什么事就行了”,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茶,说道,“走,吃饭去吧!”

...........................................................................

从医院回来,叶母觉得女儿有些怪怪的,到现在连一声妈也没叫过,也没和自己怎么说话,是太累了吗?不过令叶母欣喜若狂的是,医生说雨薇的身体正在好转,医生没怎么多说,问了雨薇几个问题后就摸着头嘀咕着什么“不可能啊”,叶母不想懂他说的什么不可能,她只知道一直悬在自己丈夫心中的石头放下了,女儿的心脏病竟然好了!经再三的检查后,她真的好了!在这激动的狂喜之下,她忽视了女儿的异常,给丈夫打完这个激动人心的电话后就一直在厨房里忙着,等着他们回来庆祝一下。

武林坐在沙发上,看着客厅的电视,虽然不知道电视里都放的什么。他能感受到这个家的魅力,不大不小的商品房却被精心的装饰了一番,听着厨房传来洋溢着轻松的笑容,看着那墙上挂着的全家福里有四个开心笑着的人,他们共同诉说着一个故事,他们是一家人,

这丫头还有个妹妹啊。

武林觉得自己像个小偷,偷走了原本属于这个少女的生活。他虽有些愧疚,但他能感受到那位母亲的感情,自己若是消失不见的话,这个家庭的恐怕会失坍塌一半。在这个世界,这个国度,他清楚的知道一个孩子对于家庭的意义。他看了她的病例,科莫斯尔型先天性心脏病,随着年龄的增长,心脏的动力会越来越小,可谓是一种绝症,看来今天就应该是这个丫头的大限了,

自己只能感叹着,这可伶的女孩。

武林不信什么命运,不信什么苍天,他是一个孤儿,相对幸运一点的孤儿,有个把他拉扯大教会了他很多东西的老头。20那年老头子走了,自己又重归一个人,这么多年的生活,老头子每每的感慨之语都告诉武林,任何事都要靠自己,不要相信什么无聊的命运。可现在武林动摇了,真的没有苍天?真的没有命运?

武林知道自己的潜意识希望着些什么,他不太敢承认,虽然自己厌倦了那些腥风血雨,尔虞我诈的生活。虽无法相信这一切,可苍天的确又给了自己一次生命,唯一有怨言的是这是个很别扭的身体,但这确实是自己一直渴望着的平淡温馨的生活。

迷茫中,仿佛感到心底那份悸动,

或许这样“混”着日子也正是自己想要的,

丫头,虽然很意外的占了你的生活,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无耻”的命运的妥协,我也只是个LOOSER。

“咔”的一声,打断了武林的沉思,

客厅的门打开了,一个英俊不凡,成熟稳重的中年男人拉着一个可爱靓丽的女孩走了进来,女孩脱开男人的手拿起了男人脱下的外套挂在了衣架上,随即便迈着欢快的脚步向着自己跑来,带着银铃般的笑容,此时叶母也端着菜笑着走了出来,男人舒心的笑着望着自己,

“姐!怎么样啦!”

“雨薇,感觉好点了吗!”

“来,吃饭!庆祝我家闺女康复归来!”

“耶!Goodjob!”

“看你闹腾的,别缠着你姐,你姐身体不好!”

“不要不要!”

女孩搂着自己,脸不停的在自己胸前蹭着,很怪异的感觉。看着那一对恩爱的夫妻在暖暖的看着自己,心里油然而生的淌着一股暖流,

“挺好的,我没事,B....”,

最终没能说出口,

丫头,抱歉占了你的幸福,抱歉这些我还接受不了。

........................................................

“好吃,好吃,真的很好吃!”武林不停的夹着面前碗里已经放满了的菜,不时抬手抹去了眼角的湿润,“有点辣,真的只是有点辣”,

叶母摸了摸自己的头,爱怜的看着武林,“慢点吃,还有很多”。

叶父眯着眼品着小酒,说着些公司和社会的趣事,

叶雨蕾叽叽喳喳的抱怨着学校作业真多,老师实在太冷酷了,同时贼兮兮的望向了自己,

“谢谢,真的谢谢你们!谢谢你们给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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