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两道身影飞速逼近,迅疾如电,却是二人已然出手。
凌潇潇身形好似一束白光,轻盈灵动,游走不停。台下大半弟子均只觉眼前一花,竟是无法看清她的身法。
何庆较之平常弟子道行略深,只见他微微皱眉,似是自顾自般说道:“凌师妹的身法,如何在短短时间便达到了这等层次?”沈川闻言也是心中一动,虽然他早料到潇潇身手不凡,但想归想,骤然间见到如此迅疾的身法,心中仍是大为赞叹。
此时王明海的四周,已被凌潇潇的那道白光层层包围,诈看上去,却似他无论如何移动,都会导致自身空门大露,遭受突袭。面对如此局面,他心下很是惊讶,但一时之间,也是无法想出两全其美之策,索性来个以静制动,凝神不发。如此一来,场面上胶着不下,但无论是谁,却都能感受到王明海所处的被动局势,略为沉不住气的弟子禁不住叹气出声。
王明海入门时间比凌潇潇长了一倍不止,按常理说,这场比试,应是他的胜算应了大半。岂料双方刚一交手,便是这种一边倒的局面。
王明海处危不乱,神色中竟是看不到丝毫惊惶。在这种实力相近的对决之中,胜负往往只在一线之间,倘若一方稍有松懈,随时会被对手所乘。面对凌潇潇那快如鬼魅般的身法,王明海自是不肯贸然出击,只是集中全部精力,死死盯住凌潇潇那疾速闪动的身形,同时也将自身门户由上至下护得严严实实,一副全力严守之势。看样子,是想避开凌潇潇的锐气后再行反扑了。
突然间,一片惊呼响起,却是凌潇潇不知何时已是跳出圈子,飘然立于王明海身边三丈处,只见她俏皮笑道:“王师兄,咱们如此比法,恐怕到日落之时都是难见分晓呢。”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疾速奔跑,她的面色已是微微红润,但语声自然,却是毫无疲惫之态。几名年轻弟子看得大为心折,禁不住高声叫起好来。
长风真人微微侧首,对身旁的明双大师道:“师妹苦心,潇潇这孩子当真是资质超凡,竟在短短时间便达到了如此境界,真乃灵真后辈弟子的典范。”
明双大师眉梢轻扬,微笑不语,算是默认了长风真人所言。
众多长辈就坐之处,有一双妙目自比试开始时起便直直地盯着台上的一举一动,无论场上局势如何,都是极为关注。正是那名为穆云双的红衣少女,也许是由于与凌潇潇年龄相近之故,眼见正在比试的这个灵真女弟子,身手竟是这般了得,她骄傲的目光也是难得地露出一丝欣赏。如果不是因为这道法大会场面过于正式,恐怕她早就跳到台上去和凌潇潇比试一番了。
阳光斜斜射在高台正中的“灵”字之上,尽显苍劲笔锋,悠然神韵。王明海听过凌潇潇所言,脸色微微一红,似是对自己的谨慎微觉惭愧。他神色平静地点了点头,随即摆出一式“腾龙在天”,身后长剑缓缓升起,散出淡红光芒,一人一剑,宛若一体。
凌潇潇后撤一步,也不多言,右手捏起一个法诀,三指齐齐指天,左手在胸前翻掌数次,突然间,一声清啸,‘穹灵’神剑冲鞘而出,碧绿的剑光,瞬间将王明海长剑的红芒压制下去,凌厉的气势,令台上本就紧张的气氛更加急迫了几分。
‘穹灵’仙剑,乃是天下前十的无双神兵,灵真派中见过的弟子也不很多,是以这神剑出鞘,并无引起更多欢呼,相反地,众人均是惊讶得说不出一句话来。若不非亲眼见到,谁能想像天地间竟有如此威力无双的法器?
绿芒清澈,微显透明,似是包容了天地万物中最为纯洁的精华,最为灵动的契机。
凌潇潇一声娇喝,顿时身后绿芒大涨,几有半座道台都在她灵力笼罩之下,天地灵犀,气势甚是摄人。距离道台较近的一众弟子,迫于这种声势,竟是齐齐地向后倒退了一步!
法宝一出,便是全力相搏,再无半分投机取巧。王明海与凌潇潇此时都是全神贯注,再不敢有半分大意。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只听得到那一浪高过一浪的助威喝彩。
“好俊的身手!”
“好快的身法!”
经历了初见‘穹灵’神剑的惊讶,刚刚回过神来的众弟子在台下大声鼓噪,前一刻还是一片静寂的道场,一下子就沸腾了起来。
何庆也是初次得见‘穹灵’仙剑这等神兵,心中不禁大为折服,他悄悄凑到沈川耳旁,轻声道:“小川,你说这场比试谁会取胜?”
“这”沈川犹豫片刻,默然不语。在他心中,自是希望潇潇能够胜出。如今看来,潇潇场面上已是占尽上风,毫无败象。然而这胜负本就是千钧一发之事,未到最后一刻,谁也难保不会发生什么事。
“我说凌师妹一定会胜!”何庆不等沈川答话,直截了当说道,“凌师妹的那炳仙剑灵力无双,若是催动术法时有了此剑辅助,我看道法的威力至少要提升两个层次了。”
沈川此时已是将全部精力都投入了台上比试之中,每一次进击,每一次闪避,他的心情都会不停起伏,心跳也是随着凌潇潇的动作一齐加速。对于自己稍后即将进行的比试,早已抛在了一边。
“沈师弟。”正在全神贯注之时,耳边突然响起邱易衡的声音,只见他今日一身轻装打扮,衣着宽松,全然不似要参加比赛那般正式严谨。即便如此,那副文绉绉的样子却是没有丝毫改变,咋看上去,不免有些邋遢。只见他面色轻松地继续道,“此战已是毫无悬念,何必在此多花时间?不如静心准备自己的比试,严清行师兄可是自刚才起便一直在用功呢。”
没有悬念?沈川心中一片惘然:无论怎样看来王明海师兄也是尚有余力,即便不敌,也应可再支持一段时间,何以邱师兄如此早的便下定结论?回想评定之时邱易衡每言必中,沈川的心中更是皱起双眉,大惑不解。
看到沈川一副苦恼模样,邱易衡心知这个小师弟必是又要刨根问底。他微微一笑,悄声对沈川耳语道:“此事与你切身无关,下一场的比试便该你上场,你速速准备吧。”
“怎么是我?”听了此言,沈川可是吓了一跳,第二场比试,不正是邱易衡自己么?
邱易衡面色微红,略显尴尬道:“这个不知何故,本应与我对阵的柳云师兄今日突觉身体不适,无法比试,我也就厚着脸皮直接过关了,此事我也是刚刚得知。”
“啊”沈川一脸的不可思议,发生这样的事,可是完全在自己意料之外。
就在这时,耳边惊疑声四起,继而是震天介的欢呼。沈川转头向台上看去,只见短短时间中,局面已是发生了很大变化。凌潇潇仍是轻巧地立于台上,虽可看出一丝疲惫,却是难掩心中喜悦之情。而一旁的王明海表情却已不是刚才那般自若,大滴的汗珠从他额头不断滚下,单膝跪地,似是全身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仅是依靠剑身的支撑才勉强稳住了身形,他脸色通红,不住地喘着粗气,真难想象这短暂时间内胜负已分。
耳旁,已是充盈着众多师兄的声声赞叹。
“嘿!凌师妹真厉害,刚才那式‘凤旋’,当真是后发先至,无懈可击!”
“我看,这次比试的胜者非凌师妹莫属了!”
“潇潇她已胜了?”变化来得太过突然,沈川一时仍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邱易衡却仍是一副气定神闲之态,似是对此结果早有预料。相比之下,他对一会儿沈川的那场比试,倒是更为关心得多了。
凌潇潇展开身法,蹦蹦跳跳地跑到明双大师身边,很是高兴地笑道:“师父,我胜啦!”一副天真无邪的少女模样,令人难以相信刚才那凌厉的招式竟是出自她手。
明双大师笑容中带着慈祥,微微颔首,以示嘉许。
一旁,穆云双不知何时已是从穆万雄的身边跑了过来,她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凌潇潇,眼中既是好奇,又是欣喜。
凌潇潇见一个不曾相识,却是相貌标致的红衣少女不住地盯着自己打量,大感莫名奇妙,她本就极少认生,见是个年龄相近的姐妹,心中更是好奇,也是对她认真打量起来。。
台上,向起了师兄的语声:“下一场比试,严清行对沈川。”
沈川心中一紧,他刚从邱易衡处得知此事,尚未来得及做任何准备,一时间心中叫苦不迭,却也别无他法,只好在众人期许的目光中硬着头皮走上了‘灵’位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