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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再(3)

1.

周六。

就算是周末,金岩兮还是比闹钟还准时地起来了。今天和允儿有约,不能迟到。

洗刷完,打扮好,做早餐,金妈妈在金岩兮不小的动静中醒来。

“妈妈?”金岩兮有些吃惊,她没想到妈妈会这么早起来,自己本来还打算……“以后早餐可以打三个蛋了,你在长身体,没必要这么节俭。”金妈妈走进厨房,白玉般的手掌中心托着三个大鸡蛋。金妈妈顺手拿过一个白瓷碗,“咔”,三个鸡蛋整齐、优雅地落进碗中,黄澄澄的,随后金妈妈开始熟练地搅鸡蛋。

金岩兮听到妈妈说的话,愣住了。

厨房狭小的空间里,铁筷子轻快地击过白瓷碗的内碗壁,发出清脆悦耳的敲打声。

金妈妈名金敏悦,刚走出社会时就是大酒店的一把好手,如果不是因为中途被黑道的人拐去YZH,现在的金敏悦可能真的是享尽荣华富贵的美女。而金岩兮,只是一个意外。当年做出生下金岩兮的决定,应该是金敏悦面临的人生第一个重要决定。

“怎么了,今天打扮这么漂亮?”金敏悦难得地开起玩笑,“难道,是约了朋友?要出去玩啊?”

可是这样的玩笑、这样的妈妈,让金岩兮感到不安:“妈妈,你,你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啊?”金敏悦仍然笑呵呵的,“没有啊。”

姜还是老的辣,金岩兮还想再问下去,被金敏悦巧妙地拨开话题。

这是这些年来,最丰盛的一顿早餐。

可是金岩兮却吃不下。

“小兮,你今天,要和同学出去玩吗?”金敏悦温和地问。

“……嗯。”金岩兮嚼着嘴巴里的食物,含糊不清,“我要和允儿,一起去一下明洞大街,挑一下有没有适合的练习册。”

其实她已经做好了妈妈要她留在家里学习的心理准备。她觉得妈妈一定会这样做,要是妈妈没有这么做的话,那妈妈肯定有问题!

金敏悦微笑:“那,玩得开心点。钱够吗?钱要是不够尽管向妈妈要,妈妈给你。难得一次你主动要出去走走,就不要因为钱的问题而有遗憾。”

这下子,金岩兮彻底吃不下饭了。

不可能啊!

“那,妈妈,”金岩兮咽咽口水,打算再测试一下妈妈,“我今天中午可能会和允儿在外面吃饭,所以,钱好像真的差太多。”

“那正好,这个酒红色的皮钱包是妈妈昨天看到在卖的,挺不错,看着可爱,就顺手给你买下来了,里面有钱,你带上吧。”金敏悦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做工精致的酒红色皮钱包,放在桌上。

金敏悦一句无心的话、一个无心的动作,竟然让金岩兮差点哭出来。

“妈妈!你是不是得绝症了?!呜呜呜妈妈你千万不要瞒着自己的病情啊!有什么困难我们一定能一起走过去的,您千万不要吓我啊妈妈!”

“哎哎哎!这孩子怎么啦?”金敏悦赶紧抽过纸巾替金岩兮擦眼泪,“好啦好啦,妈妈没有什么绝症,我的宝贝儿想太多啦!”“那、那您怎么会,一下子……”金岩兮心有余悸地指指放在桌子上的酒红色皮钱包,“那么多钱?”

“……哦!”金敏悦有些尴尬,“这个嘛,呃……那个,你今天好好玩啊,开心点,妈妈今天中午也不在家,所以你只能和允儿一起在外面解决了。这件事情等你今天回来以后妈妈就向你解释,一定向你解释,好吧?来来来!”金敏悦帮金岩兮拿过休闲包,推拉着金岩兮走出家门。

金岩兮甚至来不及反应!

究竟出了什么事呢……金岩兮失魂落魄地走出小区大门。

她不知道的是,金敏悦正从家里的阳台上,担忧地盯着金岩兮的背影。

盛夏的骄阳炽热,人们皮肤上的水汽被蒸发形成一片氤氲,站在明洞街头,金岩兮苍白的脸蛋也有了些粉嫩嫩的微红。

“大兮兮!”林允儿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扑出来,钻进金岩兮的怀里。金岩兮略略扯出笑意:“那个什么,允儿啊,咱们赶紧找一个书馆先进去吧,外面好热。”“好啊好啊当然好啊,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得先找一个奶茶店!GO!”林允儿还是那么风风火火,拉着金岩兮就跑。

俊绵瞪大眼睛,就这么看着珉锡即将冲出自己的视线,“奶、奶茶?!哎哎哎你慢点!”喊叫的同时,俊绵也不免吐槽一下珉锡一个高中生了还那么热恋奶茶,啧啧啧,真是无话可说。

四个人两前两后进入同一家奶茶店。

“老板!要两杯原味珍珠奶茶!谢谢!”

林允儿和珉锡异口同声。

奶茶店子尴尬看着两人。

俊绵恨不得找个地缝钻。

金岩兮无意识揉揉刘海。

“哎等等!”林允儿快速反应过来,“你不是那个……那个……那个谁来着?”

“你好,”珉锡礼貌微笑,“我们见过的,我叫珉锡,是——金岩兮的朋友。”

这句话一出口,金岩兮惊愕猛地扭头,没想到扭得太厉害,颈椎咔吧响,金岩兮轻呼一声痛苦地蹲到了地上。林允儿一下子慌了:怎么办怎么办这家伙咋扭到脖子了呢这是要死的节奏啊啊啊!急忙奔过去给她揉脖子。珉锡站在柜台前毫无形象地笑得合不拢嘴,俊绵无奈捂脸。

看着面前的几个笑星,奶茶妹子很是尴尬啊。

哎不过,这几个人真的都好养眼啊……

从小小的奶茶铺子走出来,太阳光更强烈了。或许是对刚才珉锡介绍自己的话还心有余悸,林允儿撑起阳伞,紧紧地拉住金岩兮,生怕她被某人拐走了似的。“所以说,闹了这么久,你们究竟要去哪呀?”珉锡满足地吸了一大口奶茶,抬头冲着太阳眯起眼睛,假装不经意地问起身边的少女。

不出意料的,金岩兮只字未语。

林允儿毫不嫌弃地递给金岩兮自己的奶茶,顺便狠狠地瞪了珉锡一眼。

珉锡一笑而过。

一上午金岩兮都心情低落。就连逛书店的时候,也少了平日里的兴奋。

于是林允儿决定带金岩兮去一个地方。

“这里是哪里啊?”金岩兮背着三本厚重的课外习题着急回家。

“哎呀别急嘛我好不容易能拉你出来的,你再陪我逛会儿!”林允儿连拖带拽地把她拉进SM公司玻璃门后面明晃晃的大厅。

还没走上电梯,两人就被一位西装青年拦住了。

宁之贤:“哎哎哎这位小姐等一下!”

林允儿:“啊之贤欧巴!”

金岩兮:“……”

宁之贤:“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小林。”

林允儿:“嘻嘻嘻,欧巴还好没有忘记我呢。不是说好了叫我允儿就好了嘛?”

金岩兮:“……”

宁之贤:“好好好,瞧我这记性!哎,这位是……?”

“哦哦对哦!”林允儿才想起正事儿来,乐呵呵地拉过黑着脸的金岩兮,“嘿嘿,欧巴你看,这个姑娘资质好吧?”可是面前宁之贤难为的脸色让她感到奇怪,一扭头:“哎呀岩兮!你笑一笑好吧?你这样真的很难看哎。”

“……”金岩兮不为所动。三人就这么尴尬地站在电梯口前。

“呃。”宁之贤在林允儿不知挤眉弄眼了多少分钟的时候才斗胆开口,“咱们、先上楼坐一会儿好吧?”边说着边给林允儿做按下摄像机的手势,林允儿秒懂。

酝酿了一会儿,林允儿露出最甜美的、也是金岩兮最把持不住的微笑:“大兮兮~~~”

金岩兮一个冷颤。

宁之贤暗自叫好。

“我们上楼休息一会儿嘛~楼上有好多好吃的呢~嗯呐~”

……宁之贤突然后悔了为什么要叫林允儿开启“卖萌大法”,因为现在他和金岩兮都觉得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可以搓出一公斤来。

2.

对于那件事情的真相,苏可可是最不想回忆起来的人。

已经习惯了晚上的噩梦。苏可可摸摸湿透了的床单,突然感到两腮一阵抽搐,多年以来的委屈、痛苦,胃里酸水翻腾,于是,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爆发的泥石流,崩溃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呜呜呜……”

偌大的房间,此刻显得异常窄小。窗前一盏昏黄的台灯,微弱的灯光似乎在努力的想要照进面前这个哭泣女孩的心底,可是那里太黑,以致于这么多年了,每每从噩梦中惊醒后只会哭泣、惊慌的她始终没有意识到,只有自己真正发光,才会照亮一切……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在那一天,支离破碎……

那时还尚年幼的苏可可,只看见池塘旁的小树光影斑驳,少女骑着车从明媚的生与黑暗的死之间穿过。

随着一声巨响,光影被折碎,眼前的画面骤然消失。

隔壁房间的伊笑妍被花瓶的掉落声惊醒。

“哗啦!”木质的房门被粗暴踹开,伊笑妍看到床上凌乱角落同样凌乱的苏可可,睡衣紧紧贴着苏可可僵硬的手臂、后背,被汗水、泪水打湿的刘海儿直直竖起,微微卷曲的长黑发包裹住她蜷缩起来的手和长腿,此刻只有那双脆弱的、红肿的眼睛无力的望向自己。

这两姐妹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只穿半制服式的中长睡裙休息,即使现在已经有了点秋天的凉意。伊笑妍露在外面的匀称长腿令苏可可有些吃惊,因为当年留下的疤痕几乎看不出来了。

伊笑妍看到苏可可这个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快步走进房间里,不由分说就把苏可可往外拉,苏可可苍白的脸上尽是惊慌,冰凉的手指被伊笑妍扭得毫无血色。她几乎是把苏可可拖着弄到浴室里的。

弱小的苏可可拼命挣扎着,像一只即将被宰杀的小动物,瑟瑟发抖。为了制服苏可可,伊笑妍的头发也彻底乱了。

“你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伊笑妍松开手,像一个泼妇开口大骂,她的声音像是橡胶鞋摩擦在撒有湿润沙子的瓷砖地板上一样,尖利难听。

“呜……”苏可可声音沙哑,喉咙努力发声,却只有呜咽。

“呼呵、呼呵。”伊笑妍重重地喘着粗气,插着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居高临下地面对苏可可。

“……姐、姐,”清了清堵塞的喉咙,脸上的泪痕已经裂伤出血,苏可可止不住地发抖,勉强憋出话来。“我、我真的,真的受不了了……姐,这么多年、这么多年……”“那你去承认啊!你敢站出来吗?!当年要不是你求着我帮忙处理、你现在能待在这里?!”伊笑妍姣好的脸庞此刻红涨着,一点看不出来平时她温柔可亲的模样。

苏可可抬头。

她几乎认不出来伊笑妍的模样了。

多年前,自己在桥上失手推下邻居姐姐,慌张得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求助伊笑妍。那时候的伊笑妍就是个美人坯子,长相清纯、嗓音甜美,天生的歌唱明星的料。因为学校里不好的风气,一听说这件事也就只会那些手段,所以用那些“老手段”把事情掩盖过去了。哪知道现在……

现在?现在,苏可可不知道。现在站在自己面的的这个人,究竟是谁。

是姐姐?是恩人?还是恶魔?

是那个从第一次见面就百般呵护的姐姐、是救了自己一命并未求回报的恩人、还是谁?

家里没有大人,寂静的花园里时不时传出几声轻轻的鸟鸣。

什么都、什么都……

突如其来的凉意刺了伊笑妍一下,她的脑海中温柳熙的模样一闪而过。

不会的!不可能是她!伊笑妍强烈不安的同时,坚决地转身回房,关门。

回不去了……

3.

暑假来临。

经不住温黎萧的撺辍,李姝忆和温柳熙被拉到明洞大街shopping。天生宅女属性的温柳熙苦着一张脸,被拉着各商店跑。

终于走到一家小有名气的轻奢甜品店,前面那个女孩停下脚步,虽然穿着普通品牌的衣服,但是搭配得令人感到非常舒服,同时也具有个性。那个孩子似乎是在犹豫着要不要进店消费,有意无意的略显犹豫的星星眸被上排一列密密纤长的睫毛遮盖住,像是茂盛森林下平静的湿地。

身后两个朝气的女孩子跑上前去,其中一个亲昵地拉起她的手臂,跑进了店里。咦,这两个孩子也不错哦,今天运气很好嘛!

他脑子里很清晰地知道:继续等待!

小巧的瓷盘里托着几颗刚出炉的奶油泡芙,让温柳熙的眼睛里瞬间有了点生机。

看到她们稳稳地坐下了,他立刻出动,朝着露天伞下的小型茶座会进发。

泡芙的面皮温软、奶油丝甜,夏日经典的甜品还是那不变的熟悉的味道,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的美妙。

这或许就衬托了他的出现,是多么……出乎意料。“小姐们好。”招牌式平易近人的问好,吸引了两小只的目光,纷纷装乖:“哥哥好!”

一旁的温柳熙一脸懵:“咋咋咋咋回事儿捏?这嘎达刚才没这人儿的吧?”(温柳熙:瞧见没?吓得我东北味儿都出来了!)

“你们好,我是SM公司星探宁之贤,这是我的名片。本人认为小姐们的资源非常好,可否愿意前去我们公司试一试练习生这条路?”

“………”

“???”

“!!!”

“你们愿意吗?”

两小只正要答应下,被温柳熙一把按住:“等一下。”

这个女孩子的神情他不是没见过,因此他瞬间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小姐放心,我真的是SM公司星探,绝对绝对真实可靠。如果愿意,劳烦去试一下吧,或许你就是那个未来巨星呢?”

一听这话,仿佛吃下了一颗定心丸,温黎萧用乞求的眼神看向温柳熙:“姐~”

李姝忆:“……”

一时间三人都在等待温柳熙的回答。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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