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正天把房子收拾的干干净净,又提来一些清水擦洗了一番,整个房子里已经闻不到那种难闻的
焦糊味和腥味了,道:“小凤,你就在这间屋子住吧,我再去收拾一间。”
苏小凤看着关正天有些犹豫地说道:“关大哥,我一个人,害怕!”
关正天想想也是,一个女孩子孤身住在这里,尤其是这里刚刚死了那么多人,说不怕那是假的,
就连他自己有时都会突然产生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想到这里,关正天轻轻拍着苏小凤的肩头,表示
理解。
夜暮降临,关正天和苏小凤相对而坐,面前放着一碗煮熟的地瓜,还有两碗清水。
“小凤,你不是在外读书吗?什么时候回来的?”关正天问道。
“我回来已经有几个月了,十几天前,我去了我小姨家,谁知道回来就变成这样了!”苏小凤声
音哽咽,泪眼婆娑。
关正天叹了一口气道:“也许是我两命不该绝吧,要是我们当初也在村里,一定也是难逃一死,
那样关家营就真的绝种了!”
“你呢?怎么躲开了这一劫?”
关正天道:“我跟师父学艺,刚好五年期满了才回来的,也算回来的及时,要不爹娘和乡亲们的
尸体就一直……一直这样!”
苏小凤望着目光坚毅的关正天,轻声问道:“你准备怎么报仇?”
关正天长长吐出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说道:“想尽一切办法杀鬼子,能杀多少杀多少,要让他们
给乡亲们陪葬!”
“可是就我们两人,毕竟势单力薄呀!”
“是的,困难肯定很大,危险也很大,但就算再困难,再危险,爹娘和乡亲们也不能不报!哪怕
是赔上这条命”
苏小凤附和道:“就是,这仇一定得报,要让鬼子血债血偿!”
“明天我出去探探情况,你自己要小心!”
苏小凤默默的盯着关正天,没有说话。
夜深了。
苏小凤蜷缩在炕上,眉头紧皱,身子不时的抖动一下,像是在做噩梦。一旁的关正天脱下自己的
外衣,轻轻地盖在苏小凤的身上。
距离关家营四五里的地方,一条林荫大路通向远方,路旁有一哥馒头状的高地,高地上就是鬼子
的据点。四周围着一人高的铁丝网,北边是一个高高的了望塔,塔上装着两盏大探照灯。场地中间有
四顶行军帐篷,帐篷边上停着几辆汽车和摩托车,车辆旁堆着几十箱弹药。几个日本兵正在叽里咕噜
的说着什么,不是传出一阵难听的笑声。
关正天藏在路旁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上,向鬼子据点处窥视。远处,有两辆鬼子的军车正想着据
点方向开了过来,关正天从树上跳了下来,隐没在一片玉米地里。鬼子的军车一晃而过,开进了据点。
关家营村内,苏小凤提着一桶水,摇摇晃晃的走着。苏小凤从小就在武汉的舅舅家长大,没有向
其她女孩子一样缠足,即便这样,提了几桶水后,也累的够呛。看来得好好锻炼一下,否则别说杀鬼
子,连路都走不了!
苏小凤从废墟中找出一个木盆,把一桶水倒了进去,然后坐在木盆前笨手笨脚地洗衣服。连续几
天搜寻和搬运尸体,身上的衣服污迹斑斑,不时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
太阳已经老高了,关正天还没有回来,苏小凤已经洗好了衣服,正爬在一截墙头上,望着远处。
远处,关正天顺着田埂走了回来,苏小凤急忙跳下来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