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家内院,左冷高坐上位,低眼瞧着下手的左孟,得意说道“岳父大人,这回就由不得你不答应了!”,左孟是个老学究,哪怕佝偻了背脊,也不会弯曲他认为的事实,就像现在这样明明受制于人,他仍然厉声正色“你若杀我,我女儿绝对不可能嫁你,你若杀我女儿,我也不会苟活,我左孟读圣贤书,岂可因你威胁就折腰屈服!倒是你,多行不义必自毙!”,左冷习惯了这一年来老头子的作派,也不生气,只是笑意渐起“白天那个来人,恐怕和你家关系不一般啊,我在想如果拿他来试试刀,应该会有人就范才对吧!”,左孟心里一惊,连带着手都抖了一下,慌忙说道“我说的明白,那人就是个骗子,我左家并无旁系,就只有我和冷儿一脉”,左冷抿嘴笑眼鼻子发出“嗯嗯!”的声音,眼神中分明已经是胜券在握。
左孟回到房间,端起茶壶就是牛饮,漱的他咳嗽的脸和眼珠子都红了,妻子程氏赶忙给他拍背顺气,一边问道“怎么了?”,左孟叹了一口气,一拍桌子“唉!”,一句叹息也让程氏有些泪目了。
一年前儿子回来,那可是大喜,孩子变得不那么急躁,谦逊有利了,左孟以为都是仙家的功劳,直到有一天左冷跑来说要娶左伶,左孟也不管什么仙家修家,一巴掌掴到他脸上大骂不识伦理常纲,做人神共愤之想!几巴掌下来,竟然把左冷打笑了,两老一看这情况,还怀疑儿子是不是中邪了,不料他的下一句话就让两老彻底瘫倒在地,“其实我也不想分到左冷这个模样,没办法,我叫曹临碣,那么我显然也不是左伶的弟弟,所谓窈窕淑女,君子都求,既然不存在什么伦理纲常,那么只要你们同意,按照她的性子,肯定是会心甘情愿才是”说完这话,曹临碣伸手在脸上一抓,一个裂口下是另一张脸,随后手一松,再度复原成左冷。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左孟才站了起来,浑身颤栗手指抖动的指着他问道“你假扮我儿子,来着俗世究竟为了什么?”,曹临碣皱了皱眉“虽说你将是我的岳丈,可是有些事还是不能让你知道的”,程氏半依自家老爷身后,怯弱的说道“你既然要以冷儿的脸生活,就不能娶伶儿,街坊四邻会怎么看?伶儿又会怎么想?”,曹临碣同意的点了点头“岳母说的是,我若是这个模样,伶儿肯定不会同意,我虽说可以在伶儿面前露出真容,可是街坊四邻那里却不行,确实是小婿思量不足,今日事情二位可不许说予伶儿知,不然我会从那些老奴仆下手”,说完这些他就走了,留下左孟夫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随着左冷突然开饭店,生意红火非常,左家似乎一片平和,可是看着伶儿对弟弟一样对那个外人,让两老心里满满的都是愧疚,好在曹临碣也不在开口说娶亲之事,好景不长等到林县那些老厨子死后,曹临碣再度提起,而这次他明确回答说过一段时间,自己就可以恢复原样,就不必担心街坊了,这让左孟心里更是不甘,先不说左家现在的门风如何的糟糕,单单这个骗子,女儿就不可能嫁给他,既然无甚借口,索性就直白的说不会让女儿嫁给他!
曹临碣从见到左伶第一刻开始,就已经倾心,更何况后面一段时间,左伶把他当弟弟时候,表现出偶尔的调皮和愁容更让他深陷其中,心里早就把她排在了第一位,听闻左孟这样说,他也只能是不甘就怏怏而退,多次都是如此;不料突然出现个左暖,曹临碣心里大喜,伶儿肯定不知道有这人,左孟表现的样子分明在乎,那么就好办了,这样既不会让伶儿难过,又能要挟到岳父让他们同意,到时候自己只要一漏真容,父母之命伶儿定然会心甘情愿嫁予自己,那时候什么任务什么使命都见鬼去吧!
心里越想越开心,曹临碣仿佛已经看到了他和左伶幸福生活在一起的场景,脸上带着笑意就睡着了,其实他本来想今晚就去找那个左暖,奈何刚才左伶过来吩咐他“这些日子,因为饭店这事你也受累了,我可不相信我弟会做那样的事情,你今日好生睡觉,明天再想这些头疼的事”,说完这些还给了他一个她绣的茶枕,这让曹临碣愉悦无比,一边枕着茶枕一边心里得意的想着“或许这就是屈服的幸福吧!”。
姜赋一脸不幸福的站在左家院子外,原来打算趁着晚上去左家打探打探情况,可是竟然有个感应法阵存在,虽然不甘心不过姜赋也觉得有些奇怪,因为阵法一道他根本不懂,偏偏他就感觉到了院里一丝丝细微的灵力流动,这让身体只能是学修上亭的他完全不清楚怎么回事。不放弃的在院外晃悠了几圈,也没能听到什么说话的声音,就回到了客栈,不过他没睡,只剩下四个月的命,时间一点都是极其宝贵的,虽然境界已经死在那里,但是好些招式和秘技还是可以练习的。
次日清晨,曹临碣人已经出现在林县之外,手里拿起一张符篆,在身前一丢,符篆上那些古字就跑了出来,在空中排成了一扇门的形状,然后已经空白的符纸正立门中,曹临碣把手对方形符纸伸了过去,竟然没了进去,直到手腕部位,随后他就把手掏了出来,握住的拳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那符纸再度和古字合在一起回复了符篆的模样,曹临碣把它收好这才打开拳头,是一个小小的灰色石雕,石雕很是精细,一个吹着笛子一脸祥和的偏偏青年。
在石雕出现的那一刻,姜赋立马从入定状态惊醒,一股极度不好的感觉漫上心头,感觉有些熟悉但是却有些怪异。
曹临碣托着石雕,来到了林县一处空地,将它轻轻一送,石雕就悬空了,不过并没有落下,而且直接变成了一尊人高的石雕立在地上,不略起一丝灰尘,不发出半点声音,石雕落地就像生根了要活过来一样,阵阵的笛声也就从那青年的嘴里鸣了开来,清幽而又悦耳,飘高连带孤远,动听只为摄魂!
笛声犹如梦魇的开始,林县几乎所有的人都动了起来,无比清晰的感官却无能为力于身体,一个个人就这样聚集到了雕像前,一只只手轻抚上去,然后又一步步的回去;整个林县只有五个人没有动,曹临碣、左孟一家还有姜赋。
听起来犹如仙乐,入姜赋耳中却实如鬼嚎,只是听着竟然有一股股腥臭之味在心里烂开,推开房门,看着其他人犹如走肉一样僵行而出,姜赋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也不躲藏就这样跟着人群而去。
曹临碣瞧着一个方向,心里生出了很多的感激,他决定跟左暖谈一下,毕竟也是伶儿的亲戚,当然了如果谈不拢也无所谓,大不了让他和这些村民一个下场,做一个有思想却不能作为的活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