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的娘亲见小十要帮她擦眼泪,下意识后退一步避开了小十的手,小十的手就这么停在半空。娘亲抬手自己抹去泪水,笑着对小十说道:“娘亲不哭,娘亲是高兴。”
小十愣了愣,然后缓缓收回手,直直看着娘亲,点点头:“嗯,娘亲高兴,小十也高兴。”娘亲伤心,小十也会跟着伤心。不过这句话,小十没有说出来,他怕娘亲再伤心。
娘亲欣慰的一笑,不过,娘亲的脸色突然一变,她想到了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小十是凡人,为什么在地府?不会和自己一样......
“小十你告诉娘亲,为何你会在地府,不会是.......”后面的话,娘亲说的有些哽咽,眼眶又红了一圈。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年纪轻轻就来陪她了,这放在任何一位位母亲身上,都是无法接受的吧。
即使娘亲并没有说什么,小十也猜到了娘亲要问什么,他俏皮地说道:“娘亲,是大圣爹爹带我来的哦,不是小十自己来的。”
“嗯?大圣爹爹?”娘亲重复的说道,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大圣爹爹,娘亲表示很不满。爹爹俩字,令娘亲完全无视了大圣这俩字的前缀。
见自家娘亲蹙眉,小十便向娘亲解释,讲述自己是如何有个便宜爹爹的,不过,他当然是从大圣在巨蛇口下救他的时候讲起的。
在忘川河中玩耍的白兄,听小十提起大圣,兴趣大起,一个起跃跳上河岸,甩了甩身体。不甩还好,这一甩忘川河岸的众鬼魂鬼将就遭殃了,忘川河水如雨点从高处掉下,速度极快,有几个鬼将闪身去躲,不过,还是被淋成了落汤鸡。
忘川河岸众鬼倒霉,除了始作俑者白兄,孟婆婆,小十,小十的娘亲没有被淋到外,其他鬼魂皆被忘川河水击中。
白兄看也没看那些倒霉鬼,直接来到小十身边,将小十身边的小鬼一扫而空,然后乖乖趴在地上。娘亲看了一眼白兄,没有任何惧色,因为娘亲知道,它是好兽(受,嘻嘻)。
娘亲感激的看了一眼坐在奈何桥头的孟婆婆,孟婆婆回了她一个微笑,表示不谢。娘亲知道,她和小十之所以没有被忘川河水溅到,那是因为有孟婆婆帮忙。若是没有孟婆婆帮忙,只怕她和小十也会和其他的鬼魂一般丧失记忆。
小十讲的用心,根本就没有注意周围发生的一切,说时,他的嘴角时不时会露出笑来。讲完,娘亲笑着抹去泪水,“甚好甚好。”娘亲说道:“小十要乖乖的听大圣的话,要好好的生活,不能惹大圣生气,知道吗!”
“就算,就算,娘亲,娘亲走了,也要好好的。”娘亲哽咽,想起去世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对小十说的,让小十好好的活着。这次还是一样,她即将离去。
这一次,又要在小十面前消失吗?她问自己。
不等小十回答,情况突变,一声洪亮空幽的钟声从远处的黑塔中传来,毫无阻碍地倾入耳内,不适感由心底升起。小十捂着耳朵,下意识地紧闭着眼睛,却难掩钟声入耳。
白兄对这钟声略有耳闻,他听白弟说过在忘川河畔会响起钟声,那声音很诡异,会让人产生不适,当时它还不信,不过,现在他不得不信了。
白兄匍匐在地,巨大的身躯不断地颤抖着,铜铃般大小的眼睛恐惧地看着远处的黑塔。
那黑塔乃是地府的禁地,无人可入内,就算是阎王爷也没那个能力,进入黑塔。并不是黑塔有什么高人在内,而是黑塔外有一层禁制,连阎王爷无法破解的禁制。无人驻足,那黑塔越发神秘,特别是这钟声,更加令人匪夷所思。
钟声过后,接着是一阵梵音,声音不大却清晰入耳。不适感全无,心如静水,不起一丝波澜。
这几秒里,小十娘亲的身子,渐渐变得透明,她知道她该走了。娘亲感激的看了一眼桥头的孟婆婆。然后,伸出手去摸小十。
自家孩子受苦她心里当然难受,只不过现在有了大圣,这样就够了。
伸出的手直接穿过了小十,她愣了愣,随即苦笑一声。无声的说:小十乖,娘亲走了,你要好好活着。
说完一根无形的绳子,将她朝奈何桥的另一头拉去。
小十似有感应,猛地抬头。空无一人的奈何桥,横跨忘川河。孟婆婆坐在桥头,手中端着孟婆汤,还有一群群的鬼魂,个个垂着头,接受着梵音的洗涤,前面哪里还有娘亲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