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匆匆来到制衣坊,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两人手中抱着的布匹遮住了他们的脸。
制衣坊里的绣娘正忙得不亦乐乎,王叔那个气啊,忙叫她们停手。绣娘们停下手,疑惑的看着王叔。
“哟,王叔今的怎么亲自到我这小衣坊来了!还让我家绣娘都停了手里的工作,停了手里的活,以后拿吃什么啊!”尖锐细碎的声音传出从里堂传出,一个身着红色锦衣的女子,从里堂走了出来。那女子看上去仅有三十岁的样子,脸上粉黛稍施,朱唇上翘,身材苗条有料,她身边还跟着两个打扇的小丫头。
王叔大笑:“秀丫头啊!让她们都停了手里的活,来帮我制些衣裳,保证比你平常挣得多。”
“哟!”莞秀瞪大眼睛,表现出不相信的神情:“王叔~你不会是傍上哪位富婆了吧,还说比平常挣得多,谁不知您的德行。”
王叔被她这么一说,想要发怒,但有求于人,不得不低声下气道:“秀丫头啊,你别调侃你王叔了,就我这把年纪,还会有富婆找上门?”王叔边说边朝着莞秀走去。
“那我就看看你这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哼!”说完莞秀头也不回的朝里堂走,王叔自然也跟在后面。
里堂,莞秀坐在檀木椅上,端起一旁温热的茶盅品了品。
“来了?”莞秀抬眸去看匆匆赶来的王叔。
“嗯!”王叔答应一声,缓缓坐到一旁。
“秀丫头,你说你今天闹什么别扭呢。”王叔抱怨道。
莞秀听了王叔的这话,重重的将茶盅放在檀木桌上,嘭的一声,溅出了好些茶水。
“你还好意思说,你把我大侄子怎么了!”这小二本是莞秀的亲戚家的小孩,被她介绍到依斋做伙计,正好两家又是合作关系,所以王叔就对小二管的松了些。但今个把他退了,王叔自知一定会惹到莞秀,便就这样了,毕竟人家给了二千两。
王叔把今天事情的经过给秀莞秀说了一遍,不过银子说却少了一大半。
“秀丫头啊,不是我一定要和你作对,我这是不得已啊!”王叔作势扯住莞秀的衣袖。
“……”莞秀将衣袖从王叔手中用力扯出,不屑的说:“王叔,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就能让您辞退小二,王叔不会只报了一般吧!”
王叔立即否定,默默在心里抹了把汗,秀丫头不愧是制衣坊的一把手,果真不好对付。
“王叔,你心虚了吧!”看着王叔的表情,莞秀心里就觉得好笑。她是那么容易就能忽悠的?
“……”被说中心里,王叔一时找不出周旋的话来。
秀丫头不去管王叔大的什么算盘,直接开价:“王叔,要我帮忙的话就拿出七成银子出来吧。”
“不行,你就出个人力就要我七成,不行,三成,不能多了。”王叔立即拒绝,一千两银子一下少了七成,这得有多少。虽然少了七成他也不亏。但谁会把到手的银子白白送人呢?除了大圣外!
“七成!”
“四成!”
“七成!”
“四成!”
……
“我们五五分,在不能多了。
“好。”
两人坚持许久,最终采用了折中的办法。
商量完,莞秀立即召集制衣坊的所有绣娘来制衣服,制衣坊一共一百多个绣娘,个个分工合作,井然有序。
没多久一件长袍就经一百多名绣娘的手制出,但还只是个形式,没有绣上好看的刺绣,莞秀满意的点点头。
王叔只说了,越快将衣服制好就行,买家并没有什么要求,所以能省的则省。
镇子外。
大圣一直直走,不时问小十他的家到了没有,小十一个劲的回答快到了,问一次,小十就这么回答一次,就这样漫无目的带着小十慢悠悠地在镇子外面走着。
又走了一会,大圣来到一座山前,山上树木茂盛,地上杂草丛生,看上去就像从来没人打理过一样,很显然几乎没有什么人回到这里来。
大圣紧皱眉头,提高了警惕,他感到一股不详的气息在他心底心底萦绕,是什么不详的气息,他自己也不知道。
再走了一段路,看到一座座的小小的坟包,杂乱的立在一片空地上。小十让大圣将他放下。小十走到一座不起眼的坟包前跪下。
坟包上长满了青翠的杂草,一株藤萝攀在坟包上,紫色的花朵一串串的垂在坟头,给坟包添加了些生气。
“娘亲。”小十轻唤一声,像是怕惊扰墓中人一般。
大圣顿时明了,原来小十根本就没打算带他回家。
“娘亲,小十来看您了。”说完他重重的在地上一拜,继续道:“娘亲,小十有好好听话。不过,小十要离开一段时间,娘亲不必担心,我有大圣爹爹哟。”
听到小十说有他在,一种不能言语的心情在大圣心中生出。
小十在他娘亲的坟头说了好多好多,从他娘亲第一天离开起,说到现在。但都是捡的一些开心的事情。
“娘亲,小十好想您。”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哭腔,小十努力抑制住泪水将要涌出眼眶的冲动,因为他答应过大圣不能哭鼻子的。
“……”小屁孩,这个时候了还这么固执。
大圣走上前,大手放在小十的头上。
他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一个人,更不知一般都父爱母爱的味道,他从出世就是一个人。
感受到大圣掌心的温度,小十抹去眼角的泪,转头看着大圣,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道:“我说完了,走吧。”然后,拉着大圣的手,径直的朝前走。
小十不知道要去哪,他只知道一味的往前走。
“晚上我们去地府走一趟。”大圣突然说。说完,小十停顿了一下,又迈开步子继续走。
大圣很郁闷,在看到小十那个要哭不哭的笑容后,忽然就有这么一个想法蹦了出来,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是生病了吗?他问自己。看来又要到太上老君那弄些丹药吃了。
吧唧,某人因为走得太匆忙,又踩到袍子,重重的摔了个大马趴。
“……”
小十很淡定的爬起,继续走。然后又摔了一跤。
“……”
在小十的脸快要和地面再来一次亲密接吻前,大圣迅速揽住他的腰,又把小十夹在腰间。走了一段,觉得不太合适,双手将小十举过头顶,小十紧紧的抓住大圣的手,生怕自己掉下。然后,大圣将小十放在肩上,双手扶住小十的脚。
坐在大圣的肩头,他又是兴奋,又是害怕。
兴奋是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坐在大人的肩头,像一对父子一样。
害怕,因为他恐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