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空气中弥漫着些许泥土的气息,是雨后特有的清新。
凤阳宫未央轩中,棵棵桃树林立,虽是初夏的时节,那桃花却并未全然凋零,只不时有几分落花飘入泥土,或是更有韵味。
桃树下,姜予淮懒洋洋的睁开了微眯的眼睛,却见一花瓣将落到肩头,不由伸手去接住了这粉红的一片,孩子气般的轻轻一吹,那粉红便飞出了掌心,终是落入了泥土里。
见此,姜予淮终究是微叹了口气,思绪万千间,不由自嘲,原来不知不觉间,她竟也连看着落花都多愁善感起来了。
闭上眼来,脑中却不自觉的映出了那人的轮廓,或笑,或严肃,但只那一个眼神,便胜却人间无数。
然而,终将是留不住,爱不得的啊,哪怕他再如何好。就如幼娘所说的,再好不过是宠,并非爱,若遇到了其他中意的,你便是昨日黄花。
她的信念呢?她是不该想这些的吧,还记得入宫前所为自己许下的誓言,无心便无爱,又怎会在这区区几月便变了卦?
姜予淮的眼神渐渐坚定起来,她不想做一个深宫怨妇,情之一字,最是害人,多少后宫嫔妃因情犯傻,因爱生恨,终究也只是使自己伤痕累累罢了啊,那龙椅上的一人,还不是云淡风清,继续逍遥。
“主子,苏良仪前来拜访。”幼娘的声音将姜予淮的思绪成功打乱。
“赶紧请吧,让娴姐姐过来坐就行了。”姜予淮微带笑意的吩咐道。
“是。”宫女们很快便搬来了桌子和椅子,供两人闲聊。
不一会儿,一袭梨白襦裙的苏娴便袅袅婷婷的来了,三千青丝只用一白玉簪微挽,端得是清丽无双。
直到苏娴走到了身前,姜予淮也没动一下,只继续懒洋洋的晒太阳,末了对着苏娴笑道:“坐吧。”
苏娴也不介意,无奈的看了一眼某人,嗔道:“懒得你呀。”
姜予淮哼了声,却不理她,倒也勾起了几分兴趣,不由问道:“几天不来我这儿的人,怎么今天来了啊。”
苏娴唉唉了两声,嗔怪道:“不过是几天没来你这,这就把我恨上啦。”
“哪敢哪敢啊,说吧,什么事啊。”姜予淮问道。
苏娴走到椅子前坐下,这才身体微微前倾的挨着姜予淮道:“听说了吗,皇上马上要南巡了,这次啊,可是要有人伴驾的,不知你我二人能否入选,我可是好久没去外面看看了。”
“是吗?”姜予淮漫不经心的道,心中对去外面玩也是有几分向往的。
“当然是了,不过看你这不在意的样子,若不是了解你,我还真以为你不想去玩呢。”苏娴一手支着下巴,饶有兴趣的道。
姜予淮囧了,不由道:“你从我哪里看出想去了?”
苏娴瞥了眼,轻巧道:“自然是浑身上下。”
姜予淮无言以对了,直到幼娘来通报用膳两人才并肩而走,虽无言语,却已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了。
……
果然,第二日清晨圣旨便来了,总的来说一句话,那便是皇上钦点姜婕妤伴驾南巡,不得有误。
一殿人谢了恩,好一会儿送走了高福顺才安静下来。
月杉笑嘻嘻的凑到姜予淮身边道:“小主,我们可以出去玩儿了!”
幼娘和月杉亦是面带笑意,刚入宫便伴驾南巡,这份荣宠已是丰厚了。
只是,木秀于林……幼娘皱眉,心下终究有些不安。
姜予淮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一派捉摸不透的淡然。
素手轻举起一茶杯,看着茶气缭绕,终究是一饮而尽,只要自己开心,亲人安乐这份宠又与她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