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自是知自己说错了话,再看皇后时,却见其早已收敛了神色,依旧是面无表情,神色淡淡然颤抖的手却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那端坐桌前的样子仿佛她又是那个雍容温和而高高在上的皇后了。
紫苏见这每年今日都要有一场的伤心局结束,在叹了口气的同时亦是有些心酸,她想小姐年年如此,岁岁伤情,无意向皇上邀宠,却终究是换不来那人的一次回眸啊,或许现在,那人正醉卧美人膝也未可知,世间男儿皆薄幸,况且是帝王家呢?
……
这边不远的路程,姜予淮与苏娴却走了有小半个时辰,终究到了分叉路口,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别了。
眼看苏娴又笑着挥了挥手才与贴身侍女辛奴缓缓的朝着尚华宫行去,姜予淮也是转身叹了口气,才准备回未央轩,再看看天色,已是不早,然她却是不急,只一步一步慢慢行进着。
一旁幼娘因着晋位的事,脸上的喜气也还未褪去,见此便微扶着姜予淮继续散步,笑着道:“主子若是实在舍不得苏小主,那明日也可邀其来宫里坐坐的。”
“却是好主意的,可惜了季妹妹她……哎。”姜予淮走着走着便不自觉的想到了季岚,提起这话头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月杉也是跟着两人身后走,听闻此言凑过来疑惑道:“小主,幼娘姐姐,季常在怎么了?”
幼娘却是无奈的看了月杉一眼,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直到月杉还是一脸茫然的表情,这才摇摇头对着姜予淮缓缓道:“主子的感觉或许并没有错,今日这事八成是有季常在一份的,就算真没有,推波助澜或许也少不了的……”
姜予淮闻言神色间划过一丝不忍,终究是冷声道:“既如此,幼娘,去查查此事和季岚有何干系吧,我倒要看看,她参与了多少。”
“是。”幼娘笑着应是,心中却暗自想着自家主子能下定决心最好,先前便已有暗线传来消息道季岚恐有变,主子还想着给季岚一个机会,却不想终究是徒劳,江山易改,本性却难移。
主仆几人继续走着,也没走多大一会儿便到了未央轩,快入夜的未央轩却是灯火阑珊,守在门口的小银子眼尖儿看到了姜予淮一行人,像是看到了救星似的,忙一路小跑过来行礼欣喜道:“小主吉祥,您可怎么才回来?皇上已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幼娘和月杉皆是一惊,再一看门口却见月影也是迎了出来,在门口对着姜予淮福身后做了些嘴型,示意皇上在里面心情并未厌烦。
姜予淮见此也顾不得其他了,虽然奇怪夜世离今夜怎么心血来潮过来,却还是急忙带着月影进了门,先整了整发髻和略显凌乱的衣衫,这才平息了有些急促的呼吸进了殿,一路宫女太监皆福身问安,倒是惊动了殿中人。
“姜婕妤吉祥,您可算是回来了,皇上在里头候着呢。”高福顺首先守在殿门口,见到姜予淮一行人后才露出了热络的笑脸道。
姜予淮笑着道了声有劳公公便挑帘进了内殿,月影看着连高福顺都没进去,便很聪明的亦守在了殿门口,不时跟着高福顺寒暄几句,倒是场面功夫不错。
姜予淮看着坐在软榻上的帝王,几步便来到跟前行了个礼,轻声道:“妾身参见皇上。”
夜世离见此放下了手中茶杯,起身扶起了姜予淮,嘴角微微上扬道:“小淮就不必多礼了,刚刚是去了哪里?朕可是等了你好些时候。”
姜予淮也不客气,顺势便起了身,闻言先拿起桌上茶壶为夜世离斟了满杯,才立在一旁苦笑道:“皇上恕罪,妾身刚刚是得觉太过炎热,贪凉故才在长思宫多停留了会儿,却是劳皇上久等了,皇上宽宏大量可不会怪臣妾吧?”
夜世离闻言笑了声,拉起姜予淮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一旁,这才揽过其肩膀故作薄怒道:“就你嘴巧,若朕生气了,岂不成了吝啬小气了?”
姜予淮轻轻的倚在夜世离宽厚的怀中,也知夜世离不是真的生气,只轻巧的笑道:“无论妾身如何说,皇上自然都是宽宏大量的。”
“你呀……”夜世离捏了捏姜予淮的脸颊,意外的觉得柔软非常,觉得这姜婕妤的脸颊可比那些脸颊消瘦的嫔妃们捏着有趣多了,于是便多捏了几下。
姜予淮无奈,毫不客气的伸手打下了夜世离顽皮的大手,抬起头嗔怪道:“皇上可真是太调皮了,妾身的脸都被捏红了!”
言罢,故作生气的瞪了夜世离一眼,却不知这一眼也煞是风情。
反观夜世离被打了一下也不恼,反而笑嘻嘻的哄着怀中闹了脾气的美人道:“小淮莫恼,大不了朕少捏几次便好?”
在夜世离的认知中,后宫嫔妃皆无比顺从,从未有谁敢忤逆过他的心意,所以自从前几日姜予淮因为一件小事闹了脾气后,他倒也并不烦,反而觉得新鲜非常,他想着,好不容易碰到个合心意的美人,这些小事,宠宠也无伤大雅嘛。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此看似不禁意的小包容,却未他日后的“妻奴”生活奠定了“惨痛”的基础,并自此还乐而不疲。当然,这已是很后很后的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