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见此,面色倒是无碍,依旧是那副笑得温和的样子,让人全然看不出有人正想要勾搭她的丈夫,只见她微微偏头,也不多话,其意思倒是想看夜世离预备怎么办,她全然都不插手的意味了。
然而,梅妃这下却不怎么得劲儿了,她微微整了整略为凌乱的呼吸,目光柔柔的看向上首那人,语气却是缓缓道:“皇上,今日乃太后千秋,顾小仪这殿前一舞却是倾城,但其身为嫔妃,此举诚有损嫔妃威仪,然念其日前因恶疾禁足数日,身子怕是还未好利索,今日这擅自献舞,殿前失仪的过错,怕也是还在病中的缘故了。”
夜世离收回饶有兴趣的目光,又瞥见母后看着自己一脸揶揄的笑意,终究微叹了声,又遥遥扫了眼众嫔妃们,见其无不大大小小有些面露难看之色,然而,唯有那姜良仪笑眯眯的看着场中一身红衫的顾小仪,那饶有兴趣的表情格外像是盯上良家女子的纨绔子弟,好似全然没有关注自己一样,不知道为什么,他顿时觉得有些不甚高兴了,再看向那美艳绝伦的顾小仪,也没刚刚那么惊艳了,哼,再怎样美,不是也及不上朕吗,真不知姜良仪如何审美,竟紧盯着其不放。
“梅妃所言极是,顾小仪虽殿前失仪,但念其尚在病中,便不予重罚了,就多抄几遍佛经静静心,什么时候心静了便再出来走动吧。”夜世离淡淡收回目光,心思有些不定的开口道,言语间似是全然不记得那日初春时节,两人相遇多么诗情画意了,毕竟,身为皇帝自然事多,对于这种风流韵事,尤其勤政的夜世离记得清就怪了。
此言一出,众妃是圆满了,梅妃尤其得意,她目光嘲讽的瞥向场中已摇摇欲坠的顾小仪,心中暗恨,这狐媚子,皇上都已这般看不上了,竟还做那楚楚可怜的样子,瞧那颤颤危危的身子,是做给谁看呢。
然顾小仪可没那弯弯道道,她此刻是真的慌了,皇上为何如此无情,那日相遇,他还曾赞过自己穿红色尤为好看的啊,所以今日,她一身红衫只为那人一言啊,可如今,可如今……她不禁抬首看向那依旧风神俊朗的帝王,见其早已不看自己,只觉心中一片苦涩,原来,只是她一厢情愿罢了。
姜予淮看着场中大受打击的顾小仪,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不禁看向夜世离,眼睛微微睁大,这么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他就这样不要了,说好的帝王好美色呢?难道就凭梅妃几句话就这样了,莫非夜世离的真爱是梅妃?姜予淮暗暗心惊,但随即又恍然,想来夜世离只是顾及太后罢了,她突然想起传闻太后好像是格外不喜美艳女子的,更别说这个还公然在她的寿宴上献舞,果真大忌啊大忌,只是可怜她还以为顾小仪会是个有本事的,甚至她还猜想顾小仪背后的人会是皇后,毕竟后宫中,她最看不透的就是皇后了,然而真是失算了,这回她认栽,只是可惜那小执弟弟送来的大红袍了,她现在只要一想起给苏娴的那几罐子,还觉肉疼。
一曲已毕,宗室大臣们虽然惊讶于那献舞女子是天子妃嫔,却也没谁多嘴去提,没看皇上都不怎么在意美色的嘛,而且看着后宫众娘娘的神色变化,他们可不想趟后宫这场浑水,寿宴嘛,该吃吃该喝喝就好。
姜予淮看着场中又接着继续的舞蹈,只觉得比起顾小仪的惊鸿一舞简直不够看,看那细腰,扭的也不到位,明显柔韧性没练好嘛,她环顾了下四周,突然想起可能爹也会来,不由目光在宴席中扫了几圈,终于在较为下首的位置中找到了姜父,原本以姜央的五品官职也是无法进这寿宴的,但就在前几天皇上突然赏识姜央所上的奏折,认为其博学能辩,大手一挥便将他从监察御史提升为侍御史,算是一个很大的台阶了,毕竟侍御史已经是可以审理案件的了。
姜予淮看着一脸关心的姜央,突然觉得心头有些发酸,远远得朝着其笑了笑,神色中太多的言语无法诉说,只得抿一口茶掩饰自己的失态,她果然还是想爹娘的吧,毕竟相处了很长时间,也是不可割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