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动用暗线,我要顾氏今日无法侍寝。”梅妃抬起捂住胸口的手,恢复一贯的凌厉,只是眼色中的恨毒却是惊人,她淡淡的吩咐着一旁的陈氏,语气中却是坚定异常。
她就算再不济,再不如司徒氏,却也可以按照自己的喜乐行事,她看谁不爽,就须要治她!
陈氏看着面露冷厉的小姐,终是垂眉,福身应是,她想,一个顾氏能让小姐开心一些,也是她顾氏的造化。
……
转眼半月过去,而初夏亦悄然而至,四月的天里宫中依旧姹紫嫣红,只是宫妃们却早已换上了轻盈的纱裙,个中缘由,自是博君一笑。
天变了,而新秀们的初次侍寝也是告一段落了,该宠幸的都宠幸了,因为当今孝正皇帝非重美色之人,所以接下来自是一月唯有半数进这后宫,翻的自然是看得顺眼的和政治需要的。
不知是姜予淮容色过人迷住了夜世离,抑或是其他原因,这半月里为数不多的侍寝日子倒叫她占了两日,每每侍寝,姜予淮都觉得夜世离格外热情,她也乐得享受,一来二去,两人倒是和谐极了。
“主子,你这个东西真的有用吗?虽说这看起来确实精致新奇,可万一太后不喜可如何是好?再说,现在已是初夏,这脖子上若戴了这个,岂不热?”殿内,幼娘站在姜予淮的一旁,看着其手中甚为好看的,一种名为“围巾”的饰物,终是好奇的问出了口,这一问,连同另外站着的月影月杉皆是狂点头。
姜予淮闻言微微一笑,却是玉手轻抚着这看起来格外亲切的“围巾”,摸着也是柔软的,可终究是没有现代的毛线的软和,可怜这里没有毛线,她只有吩咐幼娘她们找一些金银丝线和绒毛缠在一起后再编织,所幸月杉手巧,一下子便学会了这项手艺,倒是节省了她不少时间。
“有用,当然有用,这可不是只看了精致,用处一样大着,至于已至初夏么……哎,管它作甚,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也可以放到冬天再用啊。”听闻幼娘的话,姜予淮的笑脸立即垮了下来,继而又是眼神一亮的辩驳道,便微抬着手准备将这精致却不厚重的围巾套在脖子上,幼娘见此,很有眼色的上前来帮忙整理,不一会儿,那通体雪白的围巾便上了身,恰好今天姜予淮穿了一袭桃红百褶裙,再加上那随意绕着的雪白围巾,整个人添了几分艳丽与明媚,这一看叫人移不开眼了。
“小主好生漂亮,若今晚寿宴戴这围巾,必是惊艳四座啊。”月杉已是眼神放光,情不自禁的拍手笑道,月影幼娘二人却是难得的附和了月杉的话,神色中惊艳满满。
姜予淮对着铜镜照了照这围巾的上身效果,却发现是出乎意料的好,应该是因为她的自制毛线太好了吧,姜予淮自恋的如是想到。
……
傍晚天色将暗,宫中却是灯火通明,只因是这朝中最尊贵的女人诞辰之日,作为皇帝的生母,当今的太后,这寿宴当然是极为盛大,说是简办,这简得也只是宴请的人数罢了,该有的规格可一样不缺,这也更向世人昭示了当今皇上的孝心。
姜予淮一行人早早便已梳妆穿戴好,依旧是一袭桃红色的云锦曳地长裙,袖口与裙摆无不绣着繁复精致的云纹图案,脖上围着的是那日的雪白围巾,随意的缠绕却是满满的心机,恰到好处的衬出了姜予淮的清丽与明媚。
等到小银子来通报时辰已到,姜予淮一行人这才往今日举行寿宴的长思宫行去,因为位分的缘故,嫔以下的宫妃既无法掌一宫主位和抚养自己的孩子,也是没有轿辇可做的,只得徒步而行。
“姜良仪到……”门槛通报的太监声音尤为的响亮的通报到,毕竟这位可是自进宫后便圣宠不断的,他们这些宫人自是要捧着。
姜予淮踏着曼妙的步子走进了这据说有几百年历史的长思宫,也果真如史书上所说的奢华精致至极,每一摆设都是寓意十足且价值不菲的,倒不负它第一宫的美名。
心中万般心思闪过,姜予淮面上却是丝毫不露,端得是目不斜视,气质自华,毕竟今日寿宴可是有皇族宗室和外臣在的,虽说此朝民风开放,对女子限制不那么大,但这寿宴也是将男宾和女宾的位置摆得不知多远,少左顾右盼些,总是好的。
姜予淮径直带着身后的幼娘月衫两人向已经到了的柔妃和淳昭容以及媛修仪等人行礼,待礼未罢,姜予淮便听一道柔和的嗓音叫起,却是一向以温婉柔弱示人的柔妃了,姜予淮起身谢过恩后,便来到了她自己的位置,不上不下,却是刚刚好,继而才开始不留痕迹的打量起上首的人来。
柔妃的位置在这一列的第二个,而第一个应是留给梅妃的不假,却不知那笑得一脸温婉的柔妃每每被梅妃压了一头是何感受,这宫中的人,能至高位的,亦怎会简单得了,而在她的下首,便是淳昭容了,淳昭容是东临四年入的宫,育有一女,尚且两岁稚龄,倒是一贯娇俏玲珑,整日笑吟吟的看不出什么,姜予淮却知她不曾简单,总之,能生下一儿半女的,就是有些手段的。
再便是与淳昭容隔了一个位置的媛修仪,媛修仪本是京城出了名的才女,这身上也是自带股书卷子气,看起来文雅得很,倒是与世无争极了。
再下面,到了的便是王府时潜邸老人李婕妤,因为不得圣宠的缘故,连当今登基也只封了个婕妤,连一宫主位都不是,真叫人有些叹息啊。
姜予淮收回视线,实在是没有精力再去看她下首的常在答应什么的了,她掩袖优雅的打了个哈欠,蓦然发觉她的懒筋又发作了,直叫人想念舒舒服服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