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这姜贵人也是老性子。”苏娴一直默默的立在一旁不说话,直到姜玉溪气冲冲的离去才略勾了嘴角,冷笑道。
“她不一向如此么,也好,只要她不来扰我,不祸及家族,其它……她开心就好。”姜予淮也是一声轻笑,才收回了看向那人背影的视线,又转过身来,对着面色不虞的苏娴眨了眨眼,话中却是深意。
苏娴闻言立即心领神会,不由仰天叹道:“淮儿你是越来越坏了啊。”
“彼此彼此。”姜予淮以帕掩唇笑道。
一旁的季岚见两人当着她的面,直言不讳说起这真实心思,一时有些拿不定姜予淮的意思,虽说她们结盟了,但这信任也太快了吧?此中必有深意。于是,她聪明的闭上了嘴,只笑盈盈的听。
姜予淮眼角余光瞥见季岚的镇定之下露出的一丝不定,不由抿唇一笑,还是年轻了些,但也可用了,今天她的这场戏,算得便是季岚,一个人啊,太镇定了不好,心如止水便难有波动,然这心静之人也必多疑,这不,一个小小的举动便乱了其心湖。
姜予淮非常清楚的明白自己此刻的处境,初入宫闱的她却是根基不深,好在有家族的暗线和爹娘所暗中给的,倒也足够自保了,但这些也是远远不够的,她的头一个侍寝,太扎眼了,多少人的眼睛会盯着她,可想而知,各种阴谋也会接踵而来,挡得了一时,又怎挡一世,她现在要做的,便是强大自身,才能动用那股势力……
“季妹妹可是有些不舒服,看着面色白了些,还是快快回去休息吧,淮儿,既如此,我们便也就此别过了,有空一定来我这儿坐坐。”苏娴看了看季岚,也是顿悟,与姜予淮对了个眼神,这才笑言道,但话中的不舍却是真的。
“谢苏姐姐关心,妹妹记下了。”季岚依旧从容笑道。
“好了,那我们便先走了,有空我一定会的。”姜予淮笑着保证,又站了好一会儿才携着有些心神不宁的季岚回了凤阳宫。
才一到这地儿,季岚便告辞了,姜予淮也乐得有时间补觉,而且,这时候该让她好好想想了,越想啊,越容易乱啊。
姜予淮微收了心思,这才扶着幼娘朝自家宫门走去,一路端的是姿态优雅,却不知是困了。
……
另一边,苏娴也是绕了个弯子才回到自家殿中,才一进门,便再也端不起礼仪了,她惬意的靠在檀木椅上,忙喝了口茶压下喉头的痒意。这才一叹,淮儿那丫头就是心眼儿多,陪她演戏真是一门技术活啊,她这次头一个侍寝,多得是嫉恨啊,恐怕有一阵烦,苏娴有些幸灾乐祸的想到,她可不认为姜予淮是那旁人轻易算倒了的人。
“小主……”侍奉在其身侧的清荷看着自家主子微眯着眼的惬意样儿,却是有些焦虑,见主子随意的应了自己一声,她不由心一横,还是把内心深处的想法说了出来道:“主子,奴婢知你与姜才人交好,一同进宫也可多扶持,可是现在姜才人与季答应在一处,万一要是不理您了……”
“傻清荷,你说的我都明白,淮儿这并不是疏远我啊,她这是……”苏娴知清荷是关心自己,倒也不责怪,只是无奈的笑笑,目光却继而变得有些幽深,另外半句话却是未出口,只在心底转了千回,她这是顾念她的意愿啊,深宫之中,她欲得一方净土,却有千难,唯有予淮懂她,随她。
清荷见自家小主神色恍然,只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小主虽没说,但作为其近身侍奉多年的丫鬟,她也是略懂其心思的,今未说破,怕也是小主心中知其难也罢。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才人姜氏性柔顺,面端庄,且念其侍寝有功,特晋从六品良仪,钦此。”高福顺话音一落,笑容便愈盛了,一屋子的人亦是连忙谢恩,见着大大小小的赏赐搬进屋里,宫人们也是笑开了花,毕竟谁不希望自家小主受宠,那样他们也能沾点光不是?
“公公辛苦了,一点心意劳烦来一趟。”幼娘笑着迎上去塞了一把荷包给高福顺,神色间竟是喜气。
高福顺暗自摸了摸分量十足的荷包,笑意更甚,这姜才人,噢不,姜良仪果然是勋贵出身的,虽说没落了点,却也是
底蕴啊,看着圣上这段时间的动作,怕是要提携勋贵,打压世家啊,这姜良仪的福气恐怕还在后头呢。
“姑娘客气,杂家受了这礼,便也不多留了,这些赏赐可全是圣上钦点的,姜小主这福气可是顶好的。”高福顺嘴溜的夸着,至于话里的多多少少的水分,怕也只有他自己知晓了。
幼娘倒也不喜得失了分寸,毕竟多年的老宫人了,这点猫腻她还是听的出来的,当下也不拆穿,只笑眯眯的与其互相夸着,直到两人都笑得心满意足了,这才亲自与首领太监送了高福顺出门。
“小主,这些东西怎么办?”月影看着满屋各式各样的稀罕东西,虽是个沉稳的,却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只得问向闲适的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姜予淮。
姜予淮揉了揉太阳穴,困意在这番折腾下倒也去了不少,她有些摸不定那圣上的意思了,这才刚侍寝,便升了她的位分且赏了一堆东西,她可不会幼稚到认为她是帝王的真爱了,此时听到月影的问话,再见一旁喜悦难掩的月杉,不由挥了挥手,示意道:“挑几件摆设让月杉检查一下便在内间换上吧,剩下的也看看是否有问题便入库吧。”
月杉是个会医术的,姜予淮吩咐得也放心,而且哪怕是皇上赐的东西也有可能被做手脚,小心点总是好的。
“是。”月影和月杉应了声,便开始吩咐绿衣和素裳以及小银子等人挪东西入库房了,几人有序的登记入库,倒也效率高了不少。
“小主,高公公已经送走了,你现在可是要午寐一下再用膳?”幼娘这时也走了进来,见一屋子里的东西刚被搬空,倒也不惊讶,只是问了下姜予淮的意思,回来时她便见自家主子倦意满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