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良心的地主,仁慈的与佃户平分田间粮食,但这只是极少数。大部分地主仅仅给予佃户极少的报酬,这些报酬不够佃户一人填饱肚子,更何况还要养活一家人!所以,封建社会的矛盾就是农民经年劳作,却不能解决生计;而地主终日不事生产,却掌握大部分资源,何其不公?
这还不够,地主还要利用手中的权利,威逼利诱,使有田百姓陷入绝境,不得不出卖田产,沦为佃户,更有甚者卖妻卖女,家破人亡!这样长久以往,懒惰的地主越来越富有,而勤劳的农民越来越贫穷,当达到一个临界值时,就会‘嘭’的爆炸,一发不可收拾!封建王朝兴衰不外乎如此,什么谋逆叛乱都是次要的。所以,在这种境地下,地主若是仁慈,不仅仅是对农民的仁慈,更是对自己的仁慈!
卖田的农民,就是地主家最欢迎的客人!我现在就是这样的人,当我径直走向王家大门,门口守卫满脸不屑,欲伸手阻拦之时,我嘴中轻轻吐出一句话:“我要卖田。”他们下一刻即笑脸谄媚,将我奉若上宾,丝毫不敢怠慢!
其中一名守卫问清我的姓名,就前去通报。另一名守卫招来府内婢女,附耳吩咐一番,婢女随即引我入府。进入王财主府上我才发现,相较于自己的小庭院,王府辉煌大气多了,屋舍有序排列在院内,碧瓦朱甍,鳞次栉比,与后世钢筋水泥建筑截然不动,倒也使我耳目一新,就忍不住多瞧几眼,却被引路的婢小视了,我倒也浑然不在意。
婢女一路引我来到偏厅,在门口,她忍着满眼怨毒,低声对我说:“在此等候,不要乱闯,一会就会有人来招待你!”就自顾离去了。我到是不解,我不过以欣赏的目光,多瞟了几眼院内建筑风景,又没怎样你,至于这么恨我吗?不过一个婢女,引不起我过多注意,进入偏厅,跪坐在木桌右侧,巡视屋内布局,完善着一会交易细节,也蛮自在。
我百无聊赖的坐在偏厅,王家人没有让我久等,半盏茶过后,就有几名仆役随着一年轻男子进入偏厅。我见有人前来,就起身相迎。只见年轻男子气度不凡,英俊潇洒,虽身着纩袍(用新棉之细长者所填制之袍,做工精巧,非一般平民所拥有。),头戴饰有一梁进贤冠,却平眼视我,不似一般富家公子哥派头十足。
这时男子身后一名仆役走上前来,阔声介绍道:“这是我们王大公子,还不拜见!”我闻言心中一顿,暗道不好!我一小门小户,本想王家不会重视,哪怕派一管家前来,就给足我面子了。如今王家大公子前来,事有蹊跷,怕不是有王家内部斗争,就是有什么其他的猫腻!
但如今箭在弦上,临时变卦徒惹他人笑话,而且即使有何门道,只要我收到钱财,过几日离去,谁也找不到我,还能奈我何!
所有思绪只在一瞬间,既已决定,也不再犹豫,我当即上前作揖恭维道:“原来是大公子,久仰久仰,未曾想到鄙人变卖些许田产,居然惊动了大公子,着实让鄙人惴惴不安!”
王公子也不倨傲,而是作揖还礼,然后平易近人的对我说:“刘兄弟之名,我也是久闻于耳,却无缘相见!刚刚听到下人来报,言刘兄弟光临寒舍,愚兄还有些不信,后来下人言之凿凿,愚兄大喜过望,便前来拜会!”
我偏眼略一打量下人表情,心中已经清楚,这王公子不过在编排故事。虽不知何事吸引他前来,但王家极其富有,自然不会算计我这点家业,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我们又互相寒暄一阵,才谈到正题。这时刚刚说话的下人拿出写有文字的竹木,恭敬的交给王公子,而王公子只扫了一眼,就递给我我检查。我接过竹木,也不言语,仔细打量起来。竹木之上,以隶书工整书写简单的买卖关系,并标明价钱。价格还算公道,我也不再婆妈,摸出怀中田契、房契,交与王大公子。未等王公子接过,另一名下人已经拿走检查,我也不觉有异。
下人仔细查看数遍后,就向王公子微微点头,王公子蓦然一笑。我一直观察众人表情,此时突然见到王公子嘴角微翘,更是疑惑不解。而王大公子却一拍双手,第三名下人拿出锦盒,递交给我。我接过锦盒,打开一瞧,四块金饼赫然躺在其中。我心中计较,一块金饼约为两万钱,公八万钱,相较于契约标注的钱币,略有盈余,遂拿起桌上毛笔,在竹木契约上签下姓名。
见一切办妥,再无法反悔,王公子才出声问我:“愚兄有一事未知,不知刘兄弟可否为我解惑?”
我心中清楚,就大气回答:“大公子请问,鄙人知无不言!”
“愚兄冒昧相问,不知刘兄弟变卖祖产,所为何事?要知道田产对于我们庄家把事,比命还重要!”
现在提醒,显然不怀好意,但无关紧要,我早有对策。“鄙人父母早亡,身无牵挂,欲外出游学。若能拜在名士门下,学有所得,谋取一官半职,为朝廷效力,岂不美哉!”
说完我不顾众人复杂的表情,起身告辞离去。走出王府,我觉察事态紧迫,虽不知有何不妥,但若不能及早离开,怕是短时间内就难以脱身了!
我快步回到家中,将全部钱财装入包裹,正准备离去。这时五弟刘义从外面火急火燎的跑来,见到我就神清慌张的说:“五哥,大事不好了,刚刚族老们派执事前来,想要捉你去祠堂认罪!五哥你最近可有触犯族规,惹怒族老?”刘义口中的刘家祠堂我是知道的,由来已久,建筑极大,又庄严肃穆,只有每逢重大节日,或是惩处族中不肖后辈,才召集族中老少,去祠堂会面。族老既然派人捉我前去祠堂,事态已经极其严重!
我才穿越过来几天,刚刚适应身份,又能惹出何事?难道因为之前的刘麒有何出格行为?猛然想到今日卖田王府异常行为,难道是卖田之事?可这是我自家田产,与旁人何干?此时已来不及猜测,首先要搞清楚状况!若不能问清缘由,就贸然逃跑,而被官府捉拿,那可就无法挽回了!我转头瞥向刘义,问他:“这几****在家静养,不曾听到任何消息,着实不知触犯何事,惹族老发怒!五弟可有眉目?”
刘义略微回忆一番,然后不确定的说:“来时的路上,我隐约听到族人谈论‘居然胆敢将田地卖给王财主,真是罪大恶极!’不知是否与三哥有关!”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记起刘氏有条极为重要的祖训,那就是:后世子孙切记不可变卖祖产。我今日变卖祖产,正是触犯祖训,撞到了枪口上!未曾想到今日莽撞的行为,居然惹下祸患,难怪族老派人前来捉我!
如今明白事情经过,我却不再担惊受怕,毕竟我卖田产是父母所留,与家族干系不大!虽触犯族规,但如今我父母双亡,族老又不能代替双亲不能将我如何,最多为族人唾弃,刘家庄再无我容身之所。而我将要离去,也无需在意这些!
既然已有把握,且此事刻不容缓,我不顾五弟不解与担忧的神情,留下一句“来祠堂找我!”就径直前往祠堂,自投罗网。十几日前,族人在祠堂祭祖,我自然也没有缺席,数车熟路,不一会就来到祠堂。此时,附近已聚集近百人,几乎将整个祠堂包围。没想到我触犯祖训,变卖田产,居然引起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