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部队在接到命令后都不敢相信,有些部队甚至正在交战,在好不容易击退了敌人之后收到这种命令谁都会觉得这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玩笑。但是经过确认后他们不得不服从,命令就是命令,无论多么可笑或者愚蠢,合格的军人都必须照做,他们一直是被这样教育的。
命令发出后不断有部队来确认,之后是陆续接到部队撤回的消息,嘉蒂的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
“为了不被敌人察觉而遭到大规模的反击,我让他们分批慢慢撤离,留下小部分部队进行佯攻,这个过程可能会花些时间,不过他们都会回来的,你赢了。”
“请相信我,这并不是你们的失败,因为这本来就是一场不可能有胜利者的战争。战争结束之后大家都是自己人,再也没有必要为了利益争得你死我活,这样难道不比一方被彻底征服要好吗?无论从实现的难易程度还是从付出的代价来考虑都是这样比较好吧?另外我还想提出一点,不要再用那个可笑的代号称呼我了,我的名字叫嘉蒂,尽管这么叫我好了。”
“好的,嘉蒂。不管怎样我们已经达成了协议,等军队撤回之后我们就宣布放弃战争,不过我想他们那边多半会采取反击,甚至是武装侵略,你真的能保证帮我们阻止那边的部队吗?说真的我不敢相信你。”
“因为你觉得我是那边的?事实上那边跟我比较熟的人多半都被外星人和你们的部队杀掉了,剩下的也就是十几人,其中还有好几个非战斗人员。我没有理由为了这十几个人放弃全世界受到战火涂炭的那些人吧?如果任你们打下去或许那些我熟悉的人也会死于战斗中,换做是我亲自动手的话还要保险一些,至少我要打败一支部队可以不用杀掉数以百计的士兵,而我只要能入侵到那边的指挥中枢,就可以像在这边一样迅速扭转局面,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相信如果我的军队奈何不了你,他们的军队也一样拿你没辙。但是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你的立场又在哪一边?”
“我的立场并不是单纯的在某一方,我是站在全人类的立场上想出这个计划的。虽然我的父亲是那边的将军,而且他最终被你们的盟友杀害了,但是他的夙愿并不是打倒你们,而是结束这种战争,要实现这点的唯一途径就是双方的统一,人们总不至于愚蠢到跟自己人还要打得你死我活吧?如果是那样的话就真该被外星人毁灭了。”
“在听到你讲述的真相之前我也没有想到他们有那样邪恶的目的,我甚至天真地认为他们只是想推动世界的和平,虽然我知道按照他们的做法会死很多人。不过你也不是不知道,当时的备战状态对任何一方都是不利的,我们只能相信得到外星人帮助这个优势之后就要赶在被你们赶超之前取得胜利。我也一直以为只有一百人的外星人对我们构不成实质性的威胁,是我低估了他们的野心,如果不是有你阻止他们,现在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
“那个怪物你看到了吗?他自称是统领数百个星球的王者,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他是个冷酷无情的十足的暴君,虽然他统治的星球都无比强大,却从不去考虑更为缓和的治理方式,因此那些星球上随时都有许多人死于苛刻的法律和严格的训练。不过我想那样的星球上的居民可能并不会感到不幸福,因为习惯了,就会认为弱者和犯错的人死有余辜。可是我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让地球变成那样,地球人不应该死在那么无聊的事上,而我觉得其中最无聊的就是战争了。”
“你或许比我更适合当领袖,我只考虑到我们的单方面利益和发展,你却能放眼全世界。如果我们双方统一了,你是不是会去做地球的统治者呢?”
“我吗?算了吧。如果让人知道他们的领袖是个像我这样的黄毛丫头他们会怎么想?而且这些事太麻烦了,一定会搅得我终日不得安宁,与之相比我宁愿选择相信你们这些人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你们也不会辜负我的信任吧?要是再把我惹急了,我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我早就想问了,你的眼睛之前明明是蓝色的,为什么喝过酒之后就变成红色的了?而且已经过去将近一天的时间,酒精的效力早就该过去了,为什么还不恢复成之前的蓝色呢?”
“我之后要做的事需要我维持在这样的状态,我并不想对此做过多的解释,总之我的眼睛的颜色对应着不同的性格,现在的状态更适合做这些具有挑战性的事。”
“你还真是……说你奇怪你不会不开心吧?”
“如果跟蓝眼睛的我说这样的话,她会很伤心,并且会狠狠地反驳你。不过如果是我的话,还是比较有自知之明的。我并不是很在意自己到底算不算人类,只要我可以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并享受那种惬意的感觉,别人怎么看我都无所谓。”
“感觉完全就像两个人一样。”
“差不多吧,也许就是两个人。”
截止到第二天中午,所有部队都发回报告称已经做好了撤离的准备。但是在各部队报告战损的时候有一支部队失联了,他们是昨天负责阻击和佯攻的一个连队,一共有几百人,现在很有可能还被困在北美洲的某处。
“你们是怎么搞的?几百人失踪你们居然到现在才发现?你难道没学过加减法吗?”元首愤怒地斥责负责这支部队的最高长官。
“请您息怒,元首阁下。昨天这支部队的确有几个人撤回来,他们声称部队为了掩护我们只有他们几人幸存了下来。今天他们承受不住良心的谴责才透露出真相,这几个人是在敌人猛攻的时候逃出来的,他们当时认为部队的其他人多半是坚持不到今天的,担心我们下令再折返回去造成更大损失才对我们撒谎……”
“够了!我不要听你们的解释!你是他们的头,现在告诉我你的打算!”
“我们打算先枪毙这几个逃兵,然后返回去营救他们,即使只能救出一个人我们也要尝试……”
“等等,元首先生,请把电话给我。”嘉蒂伸手握住了话筒,并用坚定的目光看着他疑惑的双眼。
“你……好吧,你有什么主意就跟他们说吧。”
“你好,我是负责接替你们作战的人,请你们现在所有人立刻撤回来。那几个逃兵并没有错,不要伤害他们。营救由我们施行,我们将驾驶外星人的飞行器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预计今天抵达,效率上应该比你们高。稍后把他们所在的方位报告给我们就可以了,请不要再冒险让好不容易脱离危险的部队再次投入战斗了,好吗?”
“你是谁?我们从来就没有人能驾驶外星人的飞船,能让那家伙起飞的只有……难倒你是……”
“没错,你们的元首已经准备宣布投降了,你们赶快把所有作战部队撤回来,之后的事我去解决,如果你不再浪费我的时间的话今晚之前我就能救出他们。”
“你说什么?投降?这怎么可能?战斗才刚刚开始……”
“谁规定刚刚开始就不能结束?你们赶快离开那个地方,听明白没有?我让你们的元首跟你们说。”嘉蒂把话筒递过去,做了个让他说的手势。
“按她说的做,具体的事等你们回来之后再说。”元首用不耐烦的口气催促他们,之后挂断了电话。他用一只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待稍微冷静下来之后才抬起头看着嘉蒂。“你说你要去营救那些士兵?驾驶外星人的飞行器?”
“是的,这次他们带我回来时也将一艘外星人使用的飞船带回来了,而且我猜即使没有那一架,你的盟友们应该也有不少存货。以那种飞船的全速飞到目的地只需要几个小时,可能比他们陆军从岸边返回去的速度还能快一点。最重要的是我有把握以最小的损失救他们出来,有什么疑问吗?”
“可是你之后打算带着他们战斗吗?他们是真正的军人,不会任你摆布的。”
“所以我需要找个人帮忙,你不会不批准吧?”
“我们这边有能够帮到你的人吗?是谁?如果他在的话当然可以派给你。”
“是带我回来的鲍尔中将,他的口才不错,应该可以说服那些快要被愤怒和仇恨填满的残兵。”
“鲍尔?我记得和那舰队同去的中将里没有叫鲍尔的……”
“那就先把他们的舰长叫过来吧,然后把所有叫鲍尔的人都带过来,我会把他找出来的。”
舰长受到元首的召见,他还不知道这两天发生的事,本以为元首是要嘉奖他。当他看到嘉蒂站在元首身边时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能再次站起来心情真是好啊,舰长。能够再次见到你更是让我激动不已。你呢?”嘉蒂带着一脸得意的笑容直视着瞠目结舌的舰长。
“你……怎么会……你不是……”舰长像看到了鬼一样震惊,他滑稽的样子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想笑。
“我的事不重要,你把鲍尔中将带来了吗?我有事需要麻烦他帮忙。”
“我们这根本没有鲍尔中将,把你带回来的鲍尔只是个中尉,他……”
“那他从今天起就是中将了,可以吧,元首阁下?”嘉蒂说完回头去看元首的反应。
“都这个时候了,也没什么不好,随你的便吧。”
嘉蒂在得到默许之后露出了更加自信的笑容,她再次转过头去看舰长那奇怪的表情时差点笑出声来。“他在哪?让他过来吧,我有好东西给他看。”
“请……稍等一下。”舰长明显被吓坏了,他不知道嘉蒂会如何报复他,但他猜测至少会报那个手术的一箭之仇。他僵硬地走到门外,告诉站在门外的鲍尔进来。
鲍尔刚一进门就看到了嘉蒂,他简直不敢相信现在威风凛凛地站在那里的就是那个当初被他抱上担架的娇小的身躯。那一刻他似乎终于完全相信了她就是那个消灭了那些强悍的外星人的传奇。
“嘉蒂?你怎么……”
“先不要问这个,我有两件好事要和你分享,鲍尔中将。”
“中将?不,你弄错了,我只是……”
“现在你已经是中将了,就在刚才元首批准的。”嘉蒂打断了他。
“居然是这种事吗?我真意外,我还以为你只是想告诉我你已经康复了。”
“那也是一件好事,不过在这之后还有一件事,记得我当时答应你的话吧?”
“你答应我什么了?”
“我要你们的舰长跪着向我道歉,还记得吗?我可是说到做到的。”
嘉蒂说完把目光转向舰长惊恐的眼睛,舰长看到那双恐怖的红眼睛之后忽然两腿一软跪下了。
“道歉吧,别让我违约。”嘉蒂以强硬的口气说道,连鲍尔都能感觉到言语之中的压力。
“我……十分抱歉,因为畏惧你的力量,我下令对你做了过分的事……请……请放过我。”
“放过你?好啊!但是我还需要你做一件事。”
“什……什么事?”
“你们当时使用的麻醉剂,再给我弄一些,越多越好。”
“请……请放过我,我当时真的认为那是唯一的万全之策,所以才会……”
“我知道,我已经放过你了,请你再帮我弄些麻醉剂,之后的作战可能会需要,不是要用在你身上的。”嘉蒂从刚才充满压迫感的官腔忽然变成有些不耐烦的语气,这让当时紧张的气氛忽然不见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真是的,这么说话真是累人,所以我才不愿意命令别人啊。”
“嘉蒂,你刚才不是真的生气吗?”鲍尔还没有弄清嘉蒂到底是在唱哪一出,显然其他两人也是如此。
“跟他生气有什么用?反正我现在也恢复了,就当他什么都没做过好了。”嘉蒂停顿了一会又皱起眉对舰长说道。“你倒是快点去啊?一定要等我生气了你才会行动吗?”
“好,我马上去,我马上去弄。”终于反应过来的舰长赶紧站了起来跑出门外。
嘉蒂见舰长离开了,继续对鲍尔说。“我知道你有许多事要问,不过请先听我说好吗?”
“好的,你说吧。”
“我要去营救一支被困的部队,这次行动需要你跟我一起去,你最近有时间吧?”
“我最近确实没什么事,可是营救并不是我们海军擅长的,何况我……”
“营救是我的事,你的任务是说服那些人跟我们一起战斗。”
“你的意思是要和他们一起战斗?他们不是你的敌人吗?”
“具体的事情现在说不清楚,总之跟我走一趟,带我去找一架外星人的飞船,不要太大的。”
“飞船?难道你……”
“是的,带你去兜兜风,我敢保证那是你坐过的最快的飞机。好了,快走吧,他们在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