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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总)

飞船平稳地飞向北美大陆,为了不引起己方部队的恐慌,嘉蒂全程使用隐形。这样,两人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威尔博士所在的实验室。

走出飞船之前嘉蒂再三交代。“尽量紧紧跟着我,装作很坦然的样子,不要让别人察觉你是俘虏。我们将要和这里最德高望重的科学家谈判。据说他是个很不好说话的人,但是有你在场的话会帮上大忙。”

“虽然我也很愿意帮忙,但是我觉得让一个科学家去说服另一个科学家是非常困难的。这不仅涉及到脾气和性格,更涉及到尊严,所以我建议你最好还是不要对我抱有期望。”

“到时候你会知道如何去做的,现在什么也不要想,把这里当成你自己的实验室,这样应该会感觉更自然一些吧?”

“虽然做不到真的像在自己的实验室里一样,但是我会尽力的。”

“十分感谢你的合作,我答应你等事成之后会送你回家,还你自由的。”

“虽然听上去难以置信,但不知为何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是可信的。”

“那样真是太好了。准备好,我们要过去了。”

嘉蒂让莱特博士走在前面,自己跟在后面。当然进入实验室并不像走进宾馆那样随意,门卫和检查站到处都是,不过在二人的努力下还是顺利通过了所有关卡。通过询问得知威尔博士正在检查最近研制的人工智能系统,他们似乎遇到了瓶颈,正在攻关,因此拒绝任何人的接见。

已经来到了这里,当然不能就这么吃闭门羹。嘉蒂想到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请希尔博士帮忙。虽然她也没有把握一定会成功。她借了实验室的电话,打给了希尔博士的研究所。接电话的是一个有着成熟嗓音的男士。“能源科,请讲。”

“你好,请问可以让希尔博士接电话吗?”

“你找希尔博士吗?她现在正忙,你有什么事?我替你转告她好吗?”

“那请你转告她有个叫嘉蒂的人有事要她帮忙,我们不会占用她太多时间。这件事我只能找她帮忙,麻烦你了。”

“好的,稍等。”电话另一端随即传来轻微急促的脚步声。莱特博士在一旁看着耐心等待的嘉蒂,额头上渐渐渗出了汗水,在他看来一切进展的并不顺利。嘉蒂心里也十分焦急,如果希尔博士也不能请出这位老家伙,自己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终于,电话另一边传来的熟悉声音让她稍微放松了一些。“嘉蒂,真的是你吗?”

“希尔博士,是我。我在威尔博士这里,有些事想找他帮忙,但是他现在很忙,拒绝任何接见。这件事挺急的,是关于外星人的事,本来想找你帮忙,但是你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所以希望你能帮我把他找出来可以吗?”

“以威尔老师的性格……这种时候大概跟他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吧。不过把他叫出来见你一面应该还是能做到的。待会跟他谈的时候要注意千万不要激怒他,虽然他发起怒来不会像军人那么可怕,但也会变得相当麻烦。”

“谢谢了,我会注意掌握分寸的。我知道你也挺忙的,我只需要麻烦你把他请出来就好。等我把紧急的事忙完了,我再去你那拜访,好吗?”

“好的,随时欢迎。有你这句话我就更盼着战争早点结束了。你也赶时间吧?我就先挂断电话了,等我联系完他再通知你。”

“好的,拜托了。”

电话挂断了,周围仿佛变得特别安静,连莱特博士搓手的声音都能听到。二人就这样默默地等着,心情有些许的沉重。

大约过了几分钟,希尔博士打来电话说威尔博士在材料室等他们。

虽然莱特博士心情还是十分紧张,但嘉蒂心里的石头已经落在了地上,能够见到他就算是成功一半了。

材料室里到处堆放着零件和设备,虽然并不十分凌乱,但完全没有谈话的气氛。里面有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秃顶白发老人背对着他们正在那踮着脚。

“你一定就是威尔博士吧?幸会。”莱特博士按照之前准备好的方式跟他打招呼。

“虽然你穿的是没见过的工作服,但是我敢肯定你也是个搞科研的。你就是希尔的朋友吗?旁边那个……你穿的不是军装吗?你是军队的人?早知道我就找人把你赶走了。”老人讲话充满着狂气,一点也不像长者,而且很明显对军人有所抵触。

嘉蒂见状赶忙解释。“你误会了,我并不是军人,虽然可以说我最近帮军队的人做过一些事。另外,我才是希尔博士的朋友。”

“哦?是吗?你看起来可一点也不像搞科研的,她还会和科学家以外的人打交道吗?看来那孩子也变了啊。”

“希尔博士是个非常出色的人,能够在这样的乱世与她结识是我的荣幸,你应该也有同感吧?她虽然年轻,却有为出众,最近刚刚完成了对外星人能源的破译工作,你也应该有所耳闻吧?”

“什么?外星人?”威尔博士皱起了眉,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两步。由于太过在意嘉蒂刚才提到的事,他完全没注意到莱特博士脸上的表情比他自己还要夸张。他更没有发觉,自己已经开始有兴趣听听这个不起眼的小丫头要说些什么了。

“对啊,只是完成了初步的分析和制备的实验,目前正在研究如何大规模合成并应用到生活中,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完成,所以还没有对外公布吧?不过我说的这些是千真万确的,因为几乎整个研究过程我都在她身边。”

“她能做出这种足以改变世界的大事我完全相信,毕竟那是我的学生,并且是我唯一认可的科学家。”威尔博士转过身去,刚迈出一步又回过头反问道。“不过你刚才说到外星人?你有证据表明那是外星人的东西吗?”

“有啊,多得是,你想看吗?”嘉蒂知道自己已经抓住了威尔博士的好奇心,脸上是礼节式的微笑,心中却是窃喜。

“只要你能拿得出来!说吧,你们来找我的真正目的,应该是有谁拜托你来找我帮忙吧?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我可以考虑你们提出的条件。如果外星人的事是耍我,你们就马上滚出去。”

“一言为定。”嘉蒂拿出了一台隐形仪戴在头上,“首先是这个。”装置启动,她的身影消失了。“威尔博士,你是科技的领军人物,以你的见闻,这种东西是我们现在的水平能制造出来的吗?”

威尔博士的表情仍然凝固着。“理论上是可以实现的,但是以我们现在的水平还无法制作出来。”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伸过去,手臂进入隐形罩里的部分瞬间消失了。威尔博士又一次皱起了眉,看来这件事对他的打击不小。

嘉蒂见他开始动摇了,于是关上了隐形仪,她没有回头看目瞪口呆的莱特博士,而是向前迈了一步,走到了威尔博士面前。“这个东西就是外星人差点全灭我所在的那个岛的原因,数百名士兵守卫的岛屿,被不到三十人的外星部队袭击,士兵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后来是岛上仅存的特种部队利用陷阱全歼了他们,岛屿才得以守住。不过这些故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相信我的话。”

“好吧,虽然我也愿意相信我们做不出来的东西,大洋对面的人也一样做不出来。不过严格来讲这样并不能说明这东西就是外星人的。”

“是吗?那我们再来看下一样东西。但是需要借你一样东西,因为缴获这件东西前,持有它的外星人声称这东西能斩断地球上的任何物质。所以请你找个你认为不会被砍断的结实物体来试验一下。当然我们不用想也知道,液体和气体都不在考虑范围内。”

“这好办,这里是我的材料室,可以找到任何高强度的优异材料。那么你首先拿这个高硬度的合金来试试吧,这种金属是用来做工程耗材的,比最精制的刀剑还坚硬。”威尔博士转身走向旁边的操作台,拿起一个颜色发暗的金属棒递给嘉蒂。

“那好,我就不客气了。我们事先说好,如果你拿出的是贵重的材料,可不要让我赔偿损失啊。”嘉蒂一边开着玩笑,一边伸手接过金属棒。

“这个你放心,只要我的一句话,这里的东西除了人之外你可以随便砍,没人敢让你赔偿。”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嘉蒂一边回答威尔博士,一边拿出光剑,剑身射出的瞬间就把金属棒切断了,就好像那根金属棒本来就是断的一样。嘉蒂把手里剩下的半截金属棒递给威尔博士,切口处还残留着融化的痕迹。

“那是什么东西?外星人的武器吗?那个看起来像个手电筒的东西是怎么变成剑的?能不能让我看看?”

“当然可以,这也是同外星人战斗缴获的战利品之一,只要握住这里,就会射出能够切断任何坚硬物体的光剑。还有这个,”嘉蒂取出了作为光剑能源的能量晶体。“这就是希尔博士正在研究的外星人的能源,如果你有兴趣的话这个光剑可以交给你研究。”

威尔博士伸手接过光剑,颠来倒去打量了一番后还给了嘉蒂“这确实是十分有趣的东西,不过我不打算投身武器的研究,因为我确信我发明的武器会给人类带来灾难。”

威尔博士这句话让莱特博士打了个冷颤,好在只有嘉蒂注意到了他心里的波动。

嘉蒂为了维持住威尔博士的注意力,连忙附和。“果然,成功人士都有自己的原则,我也只是见你有兴趣而顺便提议,绝无冒犯之意。那么你愿意相信这个是外星人的东西吗?”

“这种东西确实不是我们现在的水平能够做到的,我也不相信目前这个世界上有谁能做到,因此我愿意相信这不是地球的东西。但是如果你能拿出其他证据的话,我会更加信服的。”

“当然有,距离这的不远处停放着我们乘坐的外星人的飞船,因为也具有隐形功能,没有任何人发现它就停在那。不知道您是否愿意随我去确认一下呢?”

“不必了,我信了,为了这些事再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真的是太无聊了。说吧,你们来找我做什么?”

“能够得到你的信任真的是太好了,是这样,我想跟你做笔交易。”嘉蒂喜出望外,因为她原以为至少要再给他看三样外星人的证据他才会被打动。她一边回答威尔博士,一边脱下自己身上的脏衣服。因为太想早点摆脱这件带着奇怪腥味的脏衣服,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古怪。

“等等,你脱衣服要干什么?”威尔博士好不容易露出缓和表情的脸再次覆盖上了严肃,他用严厉的语气斥责嘉蒂。

嘉蒂也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好不容易稳住了威尔博士,因为一时心急差点功亏一篑。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她大笑起来。“哈哈哈……威尔博士,你误会了。这件衣服上沾着外星人的血,我把衣服脱下来是为了让你们研究上面携带着的外星人基因。”

“外星人的基因?”威尔博士显然非常感兴趣,但是却立刻摆手拒绝。“基因什么的就算了,我对生物范畴的东西不是很擅长,虽然我对外星人非常感兴趣,但是研究他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是这样的,我们在作战时遇到的这种外星人非常神奇,它们会把子弹反弹回去,即使是激光之类的能量也能反射。就连威力巨大的炮弹在打到它们之前都会失去动能而停止不动。如果能解开这种神秘力量的奥秘将对我们今后的行动大有帮助。所以……”

“你所说的‘我们’是指军队吗?”威尔博士的脸上又聚起了愠色。“唯独这件事让我十分反感。军人,他们用伟大的科学烧杀抢掠,这是对科学技术的亵渎。每当有一项科技应用在军事上就意味着有无法计量的生命面临毁灭。我已经看透了那些当兵的了,他们想要我的技术,用来增强他们的力量。而一但他们认为自己兵强马壮了就会伺机侵略,给无辜的人民带去灾难。只要我还活着,不,即使是死了,我也要永远和军事划清关系。”老人的情绪非常激动,讲话的时候全白的眉毛都在发抖。

“没想到威尔博士想得这么远。虽然我来这里之前就听说过你对军人有着极大的抵触,但是听过你的解释我终于明白其中的原因了。”嘉蒂当然不能就这么放弃,她答应过道森,即使是来硬得,也要让这老家伙尽一份力。她开始一面用语言稳住他,一面对他进行催眠。“你刚才讲的,真的是实际的想法吗?”

“当然是我的真实想法。你还年轻,你的父亲或许会知道些什么。这个国家正是大国不断吞噬小国而逐渐成型的。这个过程中死了多少人,你知道吗?比现在活在世上的人还要多!”

“这些事我知道。实不相瞒,我的父亲就是一名军人,而且还是将军。他跟我讲述过许多过去南征北战的故事,也常常感慨战争之残酷。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年里他不仅无时无刻不在忏悔参与战争,更是致力于结束战争。而事实是,结束战争且造成尽可能小的伤亡不仅需要深刻的道理,更需要强大的力量作为支援。只有近似势均力敌的两军才会交战,当一方意识到,尤其是侵略的一方意识到实力明显逊色的时候就会考虑退兵,甚至是投降。我们在上个月就借助缴获的外星人飞船和各种武器俘获了企图占领我们领土的一支舰队。我方无一伤亡,敌人也只有数十人的战损。不知道威尔博士是否连这样的数字也会耿耿于怀。但是事实是无论我们是否情缘,战争的决定权只有一半掌握在自己手里。你也许已经听说了,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敌人已经发动了三次侵略。根据我们的预测,下一次也不会太远,如果我们不能抵挡敌人的进攻,将会有多少我们的同胞命丧战火?”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动动手指头,那些人就会得救?荒唐!如果我用自己的知识帮助你们,不也是等于用我的双手杀掉了许多人吗?你们为了胜利,就要我不惜做那样的事?你们以为自己是谁?支配者?我可以表明自己的立场,即使屠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会因为畏惧而去和刽子手同流合污!”

“老先生说话还真是尖锐,军人就一定是刽子手吗?他们同时也是被杀的对象。另外也还有着不会滥杀无辜的军人,而这次需要你帮助的正是他们。那是一支专门和外星人作战的部队,虽然在必要的时候也不得不杀掉地球人的士兵,不过反正你痛恨军人,杀死他们并不会让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吧?这支部队前天刚刚完成了对敌军武器工厂的袭击,作战中运用了巧妙的计谋,让里面的工人和技术人员都提前撤离了,没有一个非武装人员死于那次行动。就是在那次作战中,我们遇到了这种奇特的生物,杀死它的时候还溅了我满身这种东西。”

“你们这不是有办法对付它们吗?那还需要我干嘛?”

“那次是敌人毫无防备,之后就没那么走运了。如果我们仍然没有有效的办法对付它们就可能会对接下来遇到的敌人束手无策。而最重要的是,敌人那边现在有着这样的优势,一方面他们从外星人那里得到了不少技术援助,借此开发出了许多秘密武器。另外还有外星人的部队时常出没于战场对我们造成袭扰。如果没有外星人从中作祟,这场战争也许根本就不会开始。”

“你是说外星人在帮着敌人打败我们?你确定吗?有什么根据?”

“这位莱特博士就是最好的证人,你来猜一下他是什么人?”

“如果他是证人,那么至少要见过外星人……难道他不是我们这边的?”威尔博士恍然大悟,瞪大了眼睛看着莱特博士。

莱特博士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他万万没想到嘉蒂会在这种时候把自己丢出去当挡箭牌。正在发愣的时候,忽然心里有一个声音对他说。“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只需要把实话说出来就可以,只要你能把他对我的抵触吸引开就成功了。”

莱特博士稳定了一下情绪,用坦然的视线回应着威尔博士圆睁的怒目。

“你为什么要帮助军人?”威尔博士见他完全没有惧色,顿时怒火中烧。

“首先,我只是做我能做到的事,一开始我并不知道那是军用的项目,我只是参与制造了一种人工智能的机器人。在我最苦恼的时候外星人友好地向我提供帮助,我的研究才能最终完成。”

“你说机器人?真是太巧了,我最近也在研究那东西。我已经可以制造出能够像人类一样思考且具有感情的机器人了,非常完美!唯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它现在足有一头大象那么大!要把它的大脑压缩到人脑那么大居然会比发明它的思考系统还难,你这家伙是怎么做到的?说来听听。”

莱特博士本能地意识到威尔博士有些奇怪,但他无法向任何人询问原因,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那个声音再次提醒他。“已经胜利在望了,你只需要继续稳住他两分钟就足够了。”

“我设计的机器人并不能完全像人一样,不过他们可以理解人类发出的各种形式的指示,并且会通过学习而逐渐掌握人类的行为,可以做到生动模仿人类,甚至以假乱真。”

“这些都不重要,我在这方面早就超过你了。我感兴趣的是你们是如何把他做得像真人一样大的?”

“他们的身体里只存有相对简单的记忆单元和处理器,负责思考的电子脑是外置的设备,通过无线信号将思考的结果传输给机动单元。还有一部分数据保留在网络的云处理器里,这样他的记忆单元只需要记住最重要的事,还有就是……”

“够了!”突然间的一声吼把莱特博士吓了一跳,但是威尔博士马上就开始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这家伙还真会绕路啊,你这样太没有科学精神了!不过困扰我这么久的事居然能让你用这种方式解开?”复杂的感情让威尔博士进入了几乎发狂的状态,嘉蒂也趁虚而入,彻底瓦解了他的心理防线。

“威尔博士,请问你愿意和这位莱特博士合作吗?”嘉蒂忽然间提出了一个和之前完全不相干的问题,听得莱特博士一头雾水。

“这个可以考虑一下,怎么样?暂时留下来和我一起研究外星人吧?让我们来看看,我们地球人的智慧能不能斗得过外星人。”

“我很愿意,那么合作愉快。”莱特博士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本能告诉他,除了答应下来之外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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