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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像往常一样,嘉蒂比别人醒的都早,她把睡觉时整理的词汇记录到纸上,并在其他人醒来之前完成了一份简单的词汇手册和说明书。她把这些交给道森,让他在试飞完成之后再转交给队员。

“说起来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有记载的翻译外星人的语言。”道森随口调侃道。

但是嘉蒂马上毫不留情地回敬了他。“你也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对这种小事大惊小怪的人。”

说完之后她带着机组成员进入了飞船进行试飞前的最后调试。道森见嘉蒂离开了,开始翻看起手上的笔记,这笔记记得非常工整,上面的文字和对应的地球语言一目了然,有些地方还加上了注释,简直就像从哪里抄下来的一样。这让他感觉有这么一份手写的说明书也许自己都能把这个大家伙开走。

他正在观察外星文字的书写方式时飞船里传来了马可的声音。“队长,我们马上要起飞了,让大家散开一点,距离飞船二十米以上就没有危险了。”

其他队员都疏散开之后飞船也随之启动,先是像潜艇上浮一样缓慢的离开地面,在升到树林上空之后飞船逐渐加速,很快就飞远了。地上的队员们纷纷发出欢呼声,目送着自己的飞船向着海岸线飞去直到隐形装置启动。

从升空到隐形一直是嘉蒂在驾驶,飞船飞到海洋上空时嘉蒂取下了驾驶员的头盔和眼罩,询问其他四人。“谁想第一个来?就像这样戴上头盔和眼罩,操纵就会和视觉同步,航行速度会自动控制在你的反应能力可以接受的范围,飞行轨迹也会跟你的思维同步,不过也可以使用手动的操纵手柄。总之非常简单而且安全,除非你心里想着要让它撞上什么。”

“听起来挺有意思的,我想先试试可以吗?”马可第一个申请尝试驾驶,他以前就在各种战斗中驾驶过很多飞机和战车,对自己的驾驶技术很有自信。

“没问题,等你把头盔戴好之后戴上眼罩,驾驶模式会自动切换到人工驾驶,摘下的时候就会变成自动驾驶,现在我把座位让给你。”嘉蒂说完后起身把座位让给马可,自己走到他身后向其他队员介绍别的仪器。

“这边这个座位是辅助人员的,辅助人员也兼任瞭望。虽然驾驶员也可以看到很广的视野,不过瞭望用的眼罩有全视角功能,也就是通过信息整合让瞭望人员看到飞船的四周和上方下方的全方位,感觉挺有意思的,因为我们平时几乎只能看到正前方小于180度的范围,而且只有其中的一小部分看得比较清晰,正常情况下普通人是体验不到全方位视野的感觉的,刚接触的时候可能会很不习惯,甚至把下方和前方弄混,不过习惯之后就可以迅速的判断目标的具体方位,有谁想来试试吗?”嘉蒂再次询问剩下的几人。

“我想试试,这东西听上去挺神奇的,我还真想象不到全视野是什么样的。”这一次是艾丽自告奋勇,并且已经向座位走去。

嘉蒂注意到菲欧刚刚欲言又止,因为她也想看看全视野是什么样,不过却不好意思开口。

“这个武器系统的瞄准装置也同样具有全视野,虽然清晰度和可见距离不如瞭望设备那么好,但是为了便于瞄准,图像失真度非常小,看到的目标方位和实际方位偏差几乎为零。同时使用视觉锁定、自动锁定和手动瞄准三个模式,各有利弊。视觉瞄准可以在目标之间快速切换,但是每次只能瞄准一个目标;自动瞄准可以同时瞄准多个目标,但要耗费一点数据处理的时间;手动瞄准可以应付那些不好捕捉的目标,比如高速物体和只知道大概方位的隐蔽物体。其中视觉锁定是主炮的首选瞄准方式,可以通过头盔上的按钮切换。那么作为我初步决定的枪炮手,菲欧先来试试看吧?”

“啊……好的。”虽然没有表现的很开心,但嘉蒂能感觉到她内心还是十分激动的,戴上眼罩的那一刻也让她兴奋不已。

“那么作为副驾驶的位置就留给塔尔玛了,从这个座位的控制系统可以看到驾驶员思考中的预定航线,副驾驶可以在参考驾驶员的飞行计划的基础上制定出自己选择的更好的航行方式,系统也支持在驾驶和副驾驶双方确认的情况下直接切换二者的驾驶权,便于两人轮流休息,过程中几乎可以对航行造成零影响。”

把四人临时的职位分配好之后嘉蒂退后到驾驶室的中心,开始观察这些人能否胜任目前的任务。“进行的不错,现在马可做一些空军常用的回避动作,我来看看你们的表现,二十分钟后你们按刚才的顺序交换位置。”

地上的其他队员在飞船飞走后也没闲着。道森让他们把带来的外星武器和隐形装置放到一起,人员分成几批试用各种装备。每个人还要穿上隐形装置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从道森的身边拿走一样东西,只有做到让他丝毫不会察觉才能算合格。

“我们曾经接受的训练是借助夜幕和敌人的短暂松懈来逃过他们的眼睛,现在我们有了隐形的仪器,我有理由相信你们可以做到即使是高度戒备的我也无法察觉的程度。”道森很郑重地对在场的队员说着。

“我们这次的任务是登上敌人的旗舰,并且尽快控制里面的重要场所和人员,做到确实俘获旗舰。这个过程中任何不必要的战斗都会浪费我们宝贵的时间并会暴露我们的计划。因此至少在控制住舰长之前我希望不要有任何人被发现,没有把握的人可以在行动时跟随嘉蒂,如果对自己的潜伏能力有自信的就跟我走,我们要去一些舰上官兵可能夺回驾驶室的路径上埋伏他们,在旗舰被控制住之前为嘉蒂他们争取时间。但是记住,直到舰队的敌人彻底放弃抵抗之前都不是我们的胜利,因此即使我们成功控制了旗舰也不要放松警惕,其他舰船甚至可能会对已被占领的旗舰发动攻击,因此控制住旗舰之后我们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也就是在必要的时候乘坐飞船逃离敌舰,并且把歼灭敌人的任务交给瓦蓝德。我相信我面前的各位都不希望见到这种结局,因此开始行动的时候都给我打起精神,不要让我觉得我们离开嘉蒂就什么也做不了。”

道森的想法也是大部分队员的想法,他们期待着能在行动中发挥更大的作用,以此来体现自己的价值和作为军人的荣誉。

飞船上的人现在已经完成了熟悉各个职务和完成各种技术动作的项目,大家毕竟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每一个人都完成的非常出色。菲欧也终于相信自己之前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她甚至觉得自己可能在驾驶这方面可以做的比玩枪弄炮还要好。

“不错嘛,大家这不是都做得挺好的?”嘉蒂在看完四个人的表现之后也忍不住称赞了几句。短暂的沉默之后她又接着说道“现在比预定要回去的时间还要早一点,我想给你们加个项目,我们飞得再远一点,把在路上的敌军舰队找出来。”

机组成员对她看似突发奇想的主意有些震惊,不过他们中也没有人不想尝试一下这种有点冒险的行动。

“只是去看看吗?”艾丽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当然,对付那么大一支舰队,光靠我们几个有点太吃亏了,何况我们的目的是俘获他们,人太少是做不来的。”

“可是三十个人也很少啊,至少我觉得比五个人没多到哪去。”马可接着嘉蒂的话说道。

“该多的时候多一个人也会大有不同,这次就是这样的情况。不让你们四个离开飞船也是这个关系,我们要考虑不顺利的情况,就是不得不分出一批人去别的舰上行动,有可能还会面临需要作战的情况。我和道森队长都不敢对这次行动抱有太乐观的态度,老实说我觉得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奇怪,甚至有可能要和外星人的攻击部队作战。”

“也就是说我们这次去要去看看敌人的大概情况吗?”塔尔玛大概猜出了嘉蒂的意图。

“没错,不过我们只是做最初步的侦查,包括敌舰数量和登陆军的规模,以及他们是否携带有秘密武器。不过我想应该不会遭遇外星人的部队,至少不会让他们立刻发现飞船上的是我们,到时候可以利用飞船上的探测器找到他们并先发制人。如果我们与外星人遭遇,无论如何一定要把他们打到海里去,否则瓦蓝德的舰队和我们的岛可能就危险了。飞船虽然是隐形的,却没有防护罩,到时候就用我们最大的火力跟他们拼,应该能把他们打下来。”

“听起来挺刺激的,有点等不及了。”艾丽总是对这种充满挑战的事非常感兴趣。

“根据我们所在的方位和敌人期望中的来向,按照这个方向再飞不到半个小时就有可能和他们碰头,现在大家做好准备吧,尤其是瞭望人员,不要让敌人在眼皮底下逃掉。现在驾驶员准备加速。”

飞船向着预定的方向笔直地飞去,大概过了半小时,海面上忽然出现的一片船影让所有人脸上露出了微笑。

“应该就是他们,我们飞过去看看吧。”

那是一支庞大的舰队,由大小不同几十艘舰船组成。飞船飞到近处后先围着舰队转了几圈,确定没有外星人随同,并且也没有暴露的迹象,于是放心的减慢飞行速度开始侦查。舰队主要由几艘大型舰船和众多的登陆舰组成,登陆舰的数量可以大致判断敌人的数量有上万人,旗舰是被两艘海空母舰夹在中间的重装战舰,其余还有若干护卫舰和运输舰。除了旗舰之外最让嘉蒂在意的就是其中一艘明显要大一点的运输舰,不确定里面搭载的是什么,但是舰上的随同人员要比其他几艘多了近一半,可以初步推断这艘船上的东西一定很特别。飞船又围着舰队饶了两圈,然后减速飞近旗舰的甲板,并尝试了在不引起舰上人员注意的情况下降落在舰上。侦查成功之后飞船脱离舰队并全速返航。

嘉蒂他们回来之后道森这边的捉迷藏游戏刚刚进行了一半。

“虽然时间也不短,不过比我想象的要快一点,看来他们几个对飞船上的知识掌握的挺不错的。”道森对他们能在自己这边完成之前赶回来有些意外。

“这东西其实真的挺简单的,大体的操作甚至不需要用到语言文字的相关知识,现在你可以把我的笔记给他们了,让他们把上面的内容记住,需要具体操作的时候应该能用上。瓦蓝德那边来消息了吗?”

“还没有,他该不会是没有打算联系我们吧?”

“应该不会的,我们姑且耐心点等吧。你们训练多久了?不如现在让他们自由训练吧,我们去准备一下,也许瓦蓝德很快就会联系你了。”

“但愿如此,现在眼看就到中午了,他那边应该已经准备就绪了,如果他想的话……”

就在这时瓦蓝德发来了通知,要求道森去他的会议室商讨作战内容和行动方案。

“你先等我一下,我去拿一个隐形器过来,我们一起过去。”

准备完毕之后道森开着车前往瓦蓝德的临时指挥所,昨天的人员疏散时道森考虑到今后的需要,向有车的居民请求征用了一些民用的车辆,并承诺由军方在他们抵达后给予一定的补偿。由于车辆也实在是太占空间不好携带,居民们都很愿意献出自己的爱车,这些车虽然不及军用车辆那样可靠耐用,不过有些在速度上比军车快得多。

有了代步工具两人很快到达了目的地,道森下车的同时嘉蒂则是从后门处直接跳下车,开敞车棚的构造使她即使不用开车门也可以离开汽车并且不会被任何人察觉。下车之后嘉蒂启动了隐形装置,开始暗中陪同道森一路走到瓦蓝德的会议室。

明显已经恭候多时的瓦蓝德虽然并没有表现出焦急,却舍弃了各种客套开门见山地向道森提问。

“我们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你对这次行动有什么看法?”

“我们这边的安排是利用外星人留下的飞船降落到敌人的旗舰上,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进去并控制旗舰,这段时间你们不要被敌人知道再好不过。我们成功控制旗舰之后会向你们发出信号,同时迫使舰队放弃抵抗束手就擒。嘉蒂他们刚刚已经进行了初步侦查,敌人大概会在明天夜晚抵达陆地,因此我们的舰队于明早出发,潜入时间大概是中午,如果下午两点之前没有收到确实控制旗舰的通知你们可以采取包括围剿敌舰的任何行动,不过我建议你们最好还是撤退,如果我们连汇报的机会都没有多半是敌人使用了什么秘密武器,正面交锋将是十分危险的。乐观的情况是我们会让敌舰队投降,不然可能会有若干艘舰艇选择抵抗到底,这个时候就需要舰队出动,击沉反抗的舰艇,我们的飞船也会在交战中尽量压制敌人的抵抗,最终制服敌人后将他们押送到岸上,装备和物资你们可以统统带走。”

“你还是考虑了很多可能的,也就是说最乐观的情况是我们不需要放一炮就可以大获全胜,最悲观的情况是我们连进攻的机会都没有就不得不撤退。怎么听来都是我们的存在可有可无啊!”

“事情并不是这样,在控制旗舰到迫使舰队投降的过程中贵部所形成的威慑力是我们能否成功控制敌舰队的关键,战斗中我们承担着各自的责任,发挥着各自的优势,请不要盲目比较双方在作战中的价值。”

“听你这么一说确实是双方完美的取长补短,海军很有威慑力,但是无法做到这种损失很小又很有效率的奇袭。特战部队擅长奇袭,但是却缺少必要的威慑力,在面对大部队的时候就有点力不从心了。上次回去后我反思了一下,我过去的打法可以说是很有魄力,但是并不是最好的打法,我也因此在不必要之处损失了很多兵力,如果我的思考能像威利斯那样冷静,或者我能更好的理解别人的建议,结果应该会好得多。老兄,老实说这种时候让你们冲在一线我真不甘心,但是冷静的想一想,我的最终目的是保卫这片土地,之后才是我个人的情感和仇恨。我不能自以为人多势众而看不到你们的努力,也不能因为报仇心切而不去考虑更好的作战方式。这两天我总是梦到威利斯,我都在怀疑是不是他的灵魂来开导我了,那个人是最不喜欢杀人的,如果我们能少杀死一个敌人,都是对他的一份敬意和认同。说吧,需要我们做什么。”

瓦蓝德的配合让道森喜出望外,他兴致勃勃地把脑海里的情报和作战计划向这位曾经的老战友倾诉着。一直站在后面的嘉蒂也长舒了一口气,终于不用担心合作的问题了,剩下的就只有将行动顺利地进行下去了。

结束会议之后已经开始略显夜色,道森和嘉蒂带着轻松的心情离开了瓦蓝德的基地。按照他们的计划,明早七点舰队准时出发,道森和队员们要在那之前把飞船降落在其中一艘母舰上,在接近敌舰队时再从舰上起飞,瓦蓝德的舰队则是和敌舰队保持距离伺机而动。计划已经完备,一切都将就绪,这次作战中整装待发的队员们将拿出最自豪的本领来完成任务,而还在路上的敌人完全不知道即将大难临头。

“希望这一次会比上次还要顺利。”道森在心中如此期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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