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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8、末世梦魇成真

建军节。陈铭恩执行任务去了,程心也去上班了。陈若望还没醒来。

陈若曦没法进入重症监护室,索性回了家。他每天总要准时去医院看弟弟,因为重症监护室的开放时间是有限的。这两天,很奇怪,他总是做着奇怪的梦。他时而梦见自己在一个完全冰冷黑暗的世界里徘徊,四周好像有什么生物,却又始终看不见它们,时而又梦见周围的人都变异了,变成了传说中的丧尸,朝他扑来。他甚至梦到了自己的弟弟被丧尸啃咬,他吓坏了,正要找什么武器去打丧尸,不想一阵惊雷,硬生生把他吓醒了。

窗外的雨下得异常的大,而天仍然是阴沉沉的,丝毫没有要停止下雨的感觉。今天,外面的世界也显得异常嘈杂,人们仿佛感觉很暴躁,各种鸣喇叭,似乎还出了几起交通事故。直到,一阵枪响,陈若曦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枪声先是寥寥数声,紧接着就是一阵密集地扫射。陈若曦听出了不对劲,他摸了摸吓出的冷汗,赶紧趴到窗台上查看情况。起初,他以为是有类似恐怖分子之类的事件,后来仔细一看,才发现太不对劲。家门口那条路不知怎的,车堵得非常不像话,而且出了好几起交通事故,警车,普通车,东倒西歪。街上骚乱得特别厉害,人们四处奔跑,嘶声尖叫,而另一部分人,竟然在追着这些人跑!

不得了啊!陈若曦最后一点昏沉劲儿也给吓走了。他打了个机灵,这才发现,街上的那些人竟然在撕咬其他人!见鬼了啊,这可不就是丧尸吗丧尸吗丧尸吗?这怎么可能?想什么来什么?难道世界末日真的到来啦?先是外星文明,再是光子膜,再是叔父失踪,再是弟弟昏迷,再是全家被查出是右旋体,最后竟然全民变丧尸了!程心和陈铭恩的争论还有意义吗?这不是世界末日是什么?

压制住内心的恐惧,陈若曦赶忙拿出DP,拨打陈铭恩的电话。但陈铭恩早执行任务去了,他的电话根本拨不通。陈若曦又赶紧打给他妈妈程心。程心接通了,电话那头显得很嘈杂局促。

“曦儿,你在家里躲好不要出来!外面爆发生化危机了!妈现在在郊区作采访,暂时没有危险,一会妈要跟着部队去市区医院救你弟弟,你千万别出家门,等待救援!”程心几近嘶吼地说,显然她在跑步,夹杂着雨声,听起来别扭,但却清晰。陈若曦想说什么,忽然程心叫道:“不好,看那些军人!啊!”程心忽然一阵惨叫,电话里传来各种嘈杂的人声、枪声,任陈若曦怎么喊妈妈,就是没人回应。不到一分钟,电话可能因为掉地上被人踩着了或是怎么了,自己就挂断了。

陈若曦哭了,哭得撕心裂肺,跟外面的雨声混杂在一块。这可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是不是自己没醒过来!陈若曦狠狠抽了自己好几个耳光,脸上火辣辣地疼,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看来,这一切是真的了。忽然,DP响起了一连串信息,一看,全是中央紧急战备小组向全国民众发来的。

中央的第一条信息通报了下午15:35分忽然爆发的全球性生化危机。危机在各大洲迅速蔓延,仅有南非地区尚未发现病变。第二条信息随即修改为,南非地区可能因为地广人稀,病变蔓延速度慢,现在也开始大规模爆发。全球政府和官方组织已经陷入瘫痪,中央成立了紧急战备小组指导工作,并要求各省、市、县、军区等地方政府,由现任领导班子成立各级紧急战备小组,自行安顿本地区民众,等待中央救援。第三条信息为,美国总统已经出现病变,美国正在全力救治总统,总统意志清醒时表示,愿在变成丧尸后供幸存人类研究。

第四条信息是刚刚才推送到。看来中央已经获取了部分病例样本,第四条信息介绍了发病病症,跟以前人们猜测的呈流感状不同,这种丧尸化的疾病发病迅速,全身体液在一小时内迅速呈脱水化粘稠化,且身体细胞出现硅基化倾向,肌肤坚硬度比人类锻炼后还要结实。丧尸行动如传说一般步履蹒跚,目前尚不知道其感官能力和耐力情况。希望求生人员根据丧尸特性,做好相应准备。

接下来就是半个小时的干坐着。陈若曦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尽管,数百年来,已经有很多人,模拟了各种各样的丧尸危机爆发后的场景,小说、电影、电视剧、游戏,甚至所谓《丧尸生存手册》,但是有什么用,真的事到临头,那些人幻想的是不是一回事还很难说,更何况陈若曦,这个在太平岁月里生活了二十四年的毛头小子。现在父亲不在,母亲失联,弟弟在医院也是生死不明,陈若曦看看天,天色越来越暗,乌云丝毫没有散去的意思,雨还在瓢泼。街上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渐渐也湮没在稀里哗啦的雨声中了。陈若曦不敢探到窗外看,更不敢迈出家门,他怕门口就徘徊着一只丧尸。恩,可能上午还是邻居家的叔叔阿姨。

“嘀!”DP又收到信息,陈若曦赶忙前去查看,是交流群发来的信息。有同学在问大家怎么样了,还活着吗?接着,陈若曦加的几个交流群,小学的初中的高中的,都陆陆续续响了起来。大学同学来自五湖四海,如今正散在全球各地工作,慢慢的回复的人就多起来。看起来,最初的恐慌劲过去之后,大家都意识到应该相互交流下信息。

云南的同学说:“我今天下午正好去登山,淋了雨,目前没有出现任何症状。我被我身后一个随行的哥们儿变丧尸后推下小山崖,现在正在树下,腿受伤了。”他还附了一张照片,周围静谧无人,看来他暂时是安全的。还有一个在美国的同学说:“亲娘的我现在困在机场!刚下飞机!整个世界都乱了,我爸已经变了……”同学们七嘴八舌纷纷汇报情况,军事政治专业这一级七十多名同学,倒有一半出来回复了,其他人暂时是生死不明了。再看看校友群,更是七嘴八舌,但看起来没有回复的人更多,尤其让陈若曦揪心的是他暗恋的一个师妹,文学院三年级的小姑娘刘凝璐。陈若曦发私信给她,她也没回复,真不知道情况如何。陈若曦叹息,直到世界末日才知道自己牵挂的人其实挺多的,才知道很多事情没有及时去做,就再没机会做了。

云南的同学忽然说:“同学们,我恐怕要就义了,我看到丧尸了。”可是在这虚拟世界,谁也无法帮他做什么。这种感觉才如刀绞,就像眼睁睁看到自己的同学从生变死,哦,不,可能变丧尸。

各个群此起彼伏,有说自己被围堵车内,求救的,有已经发病正在做最后告别的,有安慰他人的,有发表感慨的,甚至有活得好好的要去跳楼,被同学及时制止的,总之,世界怎么样不清楚,世界已经慢慢安静下来了,只剩雨声,和DP的“嘀嘀”声。有多久没这么安静了?

校学生会的主席忽然在校友群里发话了:“大家交流即可,注意给DP续好电,时刻保持通讯畅通,如果电力供应和卫星正常的话,我们或可以此相互依存。现在大家赶紧给DP充电,在家的赶紧汇集食物,在外头的赶紧寻觅地方躲避,已经生死攸关的,希望你们能挺过去。上帝与你同在。”

说话的人渐渐少了,看来,有活着希望的人已经去响应主席的号召了,没希望的也不想再挣扎了。偶尔还有人在喋喋不休地吐槽,但又有什么用呢?

我不想在家呆着。陈若曦想,无论去找爸爸妈妈,还是弟弟,还是刘凝璐,我都不能在家呆着。可是我该怎么办?求助,对求助。陈若曦又在各个交流群问:“谁接触过丧尸,怎么杀那玩意儿?”这时正好中央发出了第五条推送信息:“第三帝国发布声明,月球上暂时没有发现病例,第三帝国正在组织医疗队前往各国进行协助救援,并愿意接纳一定数量人口前往月球躲避。各国幸存战备小组正在与第三帝国进行紧急磋商。”

各交流群又开骂了,认为这次全球危机肯定是第三帝国蓄谋已久发动的,目的在于重拾他们第三帝国的地球霸业。因为政府并没有公开外星文明的消息,几乎全球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一时之间都认为第三帝国是罪魁祸首,在丧尸围攻的情况下,各大论坛居然活跃起了另一股抵制第三帝国救援的风潮。

没有人理会陈若曦的提问,在大多数人看来,呆在家里是最好的选择,至少就目前而言,政府仍然在运作,信息仍然不停地推送出来。直到将近18点多,由于下雨,天已经黑得差不多,陈若曦在黑暗中正在犹豫要不要开灯,不知道灯光是否会吸引丧尸的时候,突然间,DP又响了,是一条私信,是一个国际关系专业的学长,他说他刚杀了两只丧尸。他告诉陈若曦,丧尸的会咬人,而且他们的指甲会像僵尸一样变长,要小心被挠到,他不知道糯米、墨绳和黑驴蹄子是否真的对这种伤口有效。他说丧尸的脖子最脆弱,他猜想这个地方肌肉组织少,神经密布,神经无法像肌肉一样硬化。头颅并不如传说中那么脆弱,这位学长发现,恰恰头颅是丧尸全身最坚硬的部位,他不知道枪械能否击穿,激光枪应该可以做到,但就他使用普通斧子劈砍的效果看,难以达到杀死丧尸的效果,如果面对尸群,恐怕更加无能为力。

陈若曦感谢这位学长提供的信息,他跟学长说他要出去寻找亲人,学长跟他说,最好先缓缓,就着小区内的丧尸先杀一杀,练习练习,再出去,不然可能会很危险。学长说他现在被困在一条街道的服装店内,想去路对面的超市而不得,只能暂时躲着。学长说不知道丧尸是否如传说中的新陈代谢缓慢,甚至不死,他希望不是,希望过几天丧尸就会因饥饿而死亡。陈若曦也回复说祝学长好运,两人就没再联系了。

还好,供电供水暂时是正常的,而且这个世纪光能的使用,使得电力系统大概不会轻易被摧毁。但水还是得储备,以防污染。陈若曦把家里大大小小的锅碗瓢盆全拿出来盛满了水,并把所有食物全扔到冰箱里。暂时只能这样,陈若曦想,我得赶紧计划计划出趟门,在这多耽搁一刻,妈妈,弟弟还有……她,就会多一分危险。

按照理论,丧尸危机爆发时,应该往人口较少的郊区迁移,但是陈若曦怕自己一走,万一家人回来了找不到自己怎么办?他设想了几个去处,均给自己否定了。现在去哪都不知道是否危险,哪敢去?而且就他专业所学,理论上讲,现在的第一要务并不是去寻找亲人,这不是最佳的方案,而应该搜刮附近的商场,囤积食物,并扯起大旗组织队伍,才能更好地生存下去。可家人朋友哪里能等你闹了革命再去救援?一时之间,陈若曦十分犹豫。

夜已经深了,此刻已经是晚上21:09分,陈若曦不敢开大灯,只是严严实实地拉住窗帘,开一盏床头暖灯写计划。世界死一样的寂静,军队也没行动,昔日的繁华闹市,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陈若曦甚至不敢太用力地拉窗帘,怕这一声,或这一抖动,惊动了周边的丧尸。尽管他住在五楼,但他不能确定,丧尸的视力和听觉如何。

21:41分,陈若曦瞧瞧溜到浴室里洗了个澡,神清气爽了一点。他始终觉得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让人无法接受,上午,大家可才高高兴兴,该上班上班,该锻炼锻炼。天知道,梦魇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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