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尘追随着青雍,两人快步的穿过密集的人群和街道,然后走出了九黎城。齐尘回望着生活了一年之久的九黎城,心中也有些感慨,更多的是紧张,他也不知道自己跟随的黄衣男子为什么要收自己为徒,难道是要抓我去炼丹?想到这里,齐尘已经感觉头皮发麻,为什么偏偏要找到自己呢?
齐尘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个,我们这是要去哪,一直这样走到哪里去,你是谁,为什么要收我为徒,还有你身上一直缠绕着的黑气是什么?”
原本前面行走的青雍一直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回答的意思,但是当他听到齐尘说出黑气的时候,他震惊的停下脚步,惊异地问道:“你说我身上缠绕着黑气?你居然能看到?”
“额,是,是的。你和那个红衣男子都浑身缠绕着巨大的气,只不过他的是滚滚白雾一样的气龙,而您身上的黑气则是丝丝缕缕好像要形成一个阴影一样。”齐尘忐忑不安地望着青雍,就好像要接受审判的人一样。然而青雍听到齐尘所说,竟然嘴角扯起来一个弧度,然后竟是爽朗地笑了起来。
“好好好,你竟然还未修行就已经开启天目,果然是天赋禀异,难道说死去重生一次便是能开启天目的秘密所在吗?”青雍的笑声很大,然而在一旁的齐尘就有些站立不安,自己心中最大的疑惑和秘密竟然被眼前的男子知道了,齐尘感觉眼前的男子更加危险,看向青雍的眼神也愈加警惕。
“好了好了,这里离为师的住所还远,还要几日的脚程,就让为师带你去吧。”
说罢,青雍一挥手,刚刚那还是巴掌大小的玲珑小葫芦竟然迅速变大,而齐尘四周不知何时出现了许多黑色的浓雾,这浓雾托着他眨眼间就站立在了葫芦上。
感觉惊魂未定的齐尘一抬头,只见青雍已经站立在自己身前,而向下望去,自己竟然已经飞在了空中。不消片刻,四周已经变成了幽静的竹林,一座小竹屋在竹林中竖立着。
“好了,这么匆忙带你来到这里,现在可以慢慢向你解释一些事情了。”青雍带着齐尘下了葫芦,那葫芦也自己变小,又回到了齐尘手中。走进屋内,房屋中间只有一张桌子,两个蒲团,而左右各有一个房间。在房屋中间的蒲团坐下,这两人四目相对,齐尘忍不住低下了头。
“为什么要选择我呢。”齐尘问道。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跟着眼前的男子,是对是错。
“首先我不得不承认,能遇见你是我的幸运。”青雍一开口,便让齐尘一愣。
“我名为青雍,原本是太虚观弟子,现在仅仅是独身一人罢了。而我选择你,是因为你身上有你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至于你能够看到我们修行人的气势,开启天目,这倒是意外之喜了。”青雍缓缓说道。
“齐尘,我再问你一次,你可愿意跟随我修行。”青雍再次说出了客栈中的话。这是齐尘才猛然发觉,眼前的青雍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更是知道自己的过往。
念此,齐尘本打算拒绝,然而他忽然想到了之前看到的那些画面,以及有可能复活妻女的希望。既然如此,那自己有什么拒绝的理由,难道要回去继续给店长打工庸碌地过一辈子吗?
“师尊再上,受徒儿齐尘一拜。”想到这里,齐尘起身,然后面对着青雍恭恭敬敬地磕了头。
“真是有趣,难道你没有怀疑我对你的动机吗?”青雍看着眼前跪拜的齐尘,不禁打趣道。
“师尊,徒儿确实是怀疑过,但是我一介草民根本没什么师尊值得贪图的。而且我需要力量,告诉我获得力量的方法吧。”齐尘很直白的说道。
“有趣,有趣,从来不否认自己存在的意义和价值。”青雍很满意齐尘的回答,一翻手,一本略微发黄的书籍便出现在手中。青雍扶起齐尘,然后将手中的书籍交于齐尘。然后师徒二人便相对盘坐下来。
“这是我太虚观门人所修炼的心法《云华真诀》,你拿去仔细研读,当你记下其中所有内容之后,便将其烧毁吧”青雍郑重地将书籍递给齐尘。
“毕竟你不算太虚观的正式弟子,若是让世人知道你修炼我太虚法术,你自然不会有好下场,除非今后你也能进入太虚观修行,因此,若非不得已,尽量不要暴露身怀太虚法术的秘密。”还没等齐尘消化完刚刚的话,青雍又命令齐尘伸出双手,平放在双膝之上。
“哦,好。”齐尘听着青雍的话,将双手置于双膝之上,手心朝上。坐在对面的青雍也伸出双手,覆盖在齐尘的两掌之上。
而这时,齐尘只感觉双手处传来灼热的气流,这气流从手心开始,沿着全身的经脉开始游走,从手心到双臂,胸口,小腹,腿足。每推进一寸,都感觉是尖刀在切割皮肤的剧痛。
齐尘看似平静的面脸上,豆大的汗珠不断地往下掉,最终全身的热流都汇集在胸口,然后一下子向上冲入自己头颅。猛然间,齐尘感觉自身仿佛没有了一点重量,低头一看,自己竟然是诡异地漂浮在自己的头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齐尘想要大喊,想要问对面的师尊是什么情况,然而下一刻,他便被猛地拉扯进一个神秘的幽暗空间中。这里似乎一切都是“无”,只有滚滚的黑色气流在身边流动。
“你,来了。”一个嘶哑的声音传来,由远及近。齐尘只见自己身旁,缓缓升起一团黑雾,渐渐地,黑雾散去,只见一个浑身黑气缭绕,双目血红的“人”站在那里。
然而,齐尘只感觉凉气从头顶一直灌到脚心。那个黑雾中的身影,竟然与自己一模一样,而那“人”的眼睛,自己一辈子都忘不了,那是多年前自己感觉即将要死去之时,看到的那冰冷的眸光。
“你是谁!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你到底是谁?”齐尘有点歇斯底里的咆哮起来,他内心里的愤恨似乎一瞬间爆发出来,连带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能发出那么巨大的声音。
“我?我是你的影子啊,我是另一个你,呵哈哈哈,我救了你,你却一点不感谢我吗,呵哈哈哈。”对面的“人”笑了起来,声音嘶哑而阴森。同时那个身影一步步的靠近着齐尘。
“不,不要靠近我,救我,师尊救我!”齐尘想要逃走,然而四周的黑气却突然变成锁链,将齐尘禁锢,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撼动。惊恐中,他大声求救,希望自己的师尊能救自己。
猛然间,齐尘睁开了眼,全身的剧痛也一下子袭来,让齐尘忍不住大口的喘气。而刚刚那诡异地经历也让他感觉毛骨悚然,那幽暗的神秘空间,还有与自己一样的影子。
“你见到了。”坐在齐尘对面的青雍说道。青雍也很诧异,他只是帮齐尘打通了淤塞的筋脉,这是每一个即将修炼之人都必须经过的事情,虽然痛苦,但是只要忍过去,不会对身体有任何伤害。
可是刚刚,青雍却感觉不对劲,齐尘怎么可能一瞬间失去了生气,而且自己的邪影也同时传来了十分强烈的情感波动,就像是见到了同类一样。
因此青雍将真气夹杂在一声呼喊中,将齐尘惊醒。现在的青雍十分肯定,齐尘跟他自身的邪影有着十分亲密的联系,比他青雍和自身邪影的联系还要紧密。
“他究竟是谁?”齐尘忍不住问道。语气十分急切和惶恐,甚至连冲撞了师尊都没有察觉。如果刚刚自己遇见的事情都是真实的,齐尘不敢想象,自己以后还会遇到什么事情。
“他,是你的邪影,是另一个你,随着你一起成长,看透你的一生。即使你死去,他也不会死去。”青雍说道。
“你可以把他看做是你获得力量的一部分,就像是我太虚观心法中最高深的法门,心魔附体一样。”
“啊!我的心魔?”齐尘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失声喊出了这句话。他感觉自己这一生都无望修行了。“心魔,怎么会有心魔,难道,我对自己妻子女儿的执念都成了自己的心魔吗?如果舍弃了这份思念,我跟以前有什么区别?”
“嗯?谁说那是你的心魔?”就在齐尘胡思乱想似乎要把自己整崩溃的时候,青雍那略带笑意的声音传来。这样的声音让刚刚还失魂落魄的齐尘猛地呆住,然后不敢置信的看着青雍。
“你没有好奇过师傅我这一身这样的气息是怎么来的吗?”青雍缓缓起身,丝丝黑气从他的身体里面溢出,让他似乎模模糊糊的身处另一个空间。他抬起手,捏起法诀,一个暗灰色的仙鹤影像从他手中凝结,然后展翅飞出窗外。
“说说你的感觉”青雍的语调听不出来感情,一如一潭清水,平静不起波纹。
“禀告师尊,师尊的气息,似乎跟我感觉到的天地间的那模糊的气息,很相似。”齐尘这样说完,便低下了头,静等师傅的回答。
“没错,我现在不再是吐纳天地清气的太虚观弟子,如今的我吐纳天地间的浊气,与另一个我合二为一。”青雍说道。
然而齐尘还是懵懂地看着青雍,似乎不是很明白他在说什么。青雍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徒儿,可是真正的修炼小白,自己刚刚经历那么多事情,居然忘了将修炼的基本常识教给齐尘。
“天地初分,混沌之气化为清浊二气,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沉为地,清浊之间便是当今的世界。在我们每天呼吸的空气中,都包含着清浊二气,这些也就是我们修炼之人要从中提取的天地能量。”青雍顿了顿,然后继续朝下讲去。
“凡人呼吸,这是单纯的吐纳,清气浊气混合并不会对他们造成伤害,但是修行之人,身体内必然是单一存在的清气或者浊气。若是修炼之时,将相对立的天地能量汲入体内,那便会使得自身真气混乱,让自己身体成为战场。”
“传说中,清气化为天界之神,天神分居于东海、西海、昆仑之上,凡人不可见。而浊气则沉入地下深处,化为魔神禹疆,同时由于魔神太过强大的至恶之气,导致大片的生灵受其影响,逐渐被魔化为妖物,自此形成了北冥幽都之地。”青雍看着面前还在细细消化他话语的齐尘,有点无奈。
“齐尘,你已经开启了天目,虽然你现在还不能控制他,但是你感到的模糊气息就是浊气,浊气早已经弥漫在大荒了,这也给幽州妖物的生存提供了条件。”青雍继续说道。这时候,齐尘终于明白师尊的话了
“师尊,也就是说,修炼就是要吸取这模糊的气息,哦不,浊气吗?”齐尘这才算是问到了点上。
“对一般人来说,吸收天地间的浊气,无异于自杀!”青雍严肃地说道。
“什么?那人们是怎么修炼的,我除了能看到那模模糊糊的气流之外,似乎天地间没有其他能量了吧?”齐尘显得有点忧心忡忡,他又在担心自己无法修炼了。
“当今八大门派的弟子,都是通过法阵聚集天地间游离的清气来进行修炼,当今浊气大幅增加,天地间的清气也减少了许多,修炼也变得更加困难了,不过。”青雍说完,又故意拖了一嗓子。
“拥有邪影之力的人,可以直接吸纳天地间的浊气来修炼,进境会比他人快很多,所以,你到是不必担心无法修炼了。”青雍略带笑意的声音传来。听罢,齐尘感觉悬着的一颗心又落了下来。
“而且,说不定你能够成为第一个同时吸纳浊气和清气的人,因为你是如此完美的与邪影融为一体。”青雍并没有说出这段话,这只是他在心中对齐尘的期待,期待自己的徒儿能创造奇迹。
在师尊对面的齐尘并不知道师尊在想到什么,他在考虑的是,既然八大门派都是吸收清气修行,那这《云华真诀》的心法,自己该如何修行?
“师尊,我真的很难感受到清气,没有清气又如何修行呢?”齐尘知道师尊没有害他的意思。便趁热打铁想要知道更详细的修行之法。
“请师尊明示。”齐尘坚定地说道。
“去跟另一个自我交流吧,他那里有最适合你修行的方法。”说着,青雍点向了齐尘眉心,而后青雍身后一个巨大的影子浮现出来,一股股邪影之力引动,随着青雍的手指,传递入齐尘的眉心。
“天地初开,清浊相容,元命盘动,混沌境开。”青雍念动咒语,源源不断的邪影之力便没入齐尘脑中,渐渐地,齐尘的眉心出现一个狭长的血滴状印记,闪动着血红的光芒。
一瞬间,齐尘只感觉到天旋地转,自己的意识仿佛受到那一滴血红印记的影响,刹那间来到了一个幽暗的空间内。
“你,来了,你是来寻找我,来和我融为一体的吗。”邪影幽幽的声音传来,身边一团黑雾刹那间便幻化为人形。
“你果然不同于其他人,居然不是害怕我们邪影的力量,刚刚你不还是很害怕我吗,居然没过多久就又来到这里。”
“师尊让我来跟你沟通,让我来获得修炼的最好方法。而且你曾经帮助过我活下来,我相信你不会杀了我。再说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哪有人自己怕自己。”齐尘鼓足勇气说道。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邪影突然大笑不止,那响亮的笑声震动了整个世界,四周的浊气全都沸腾一样翻滚了起来,整个神秘的空间都在震动。
之后邪影便默不作声,见此,齐尘坚定地说道:“请给我力量吧,邪影,我会无条件的信任你。只有你是最了解我的伙伴了吧!”
邪影依然是默不作声,齐尘不禁着急的挠了挠头,刚想开口,却见对面的邪影化作了浊气,刹那之后呼啸而来,瞬间进入了自己的身体。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