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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祭.我的伙伴

我曾经有个伙伴。

曾经有个伙伴,伴我度过我的童年。它是一条卷毛狗,它叫毛子。

我伤害过它,它仍待如我初。

小时候的我,十分顽劣。某天,突然想知道狗有多少牙齿,可是那时的我上课没用心,数学没学好。把手伸进狗的嘴巴里,数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数清。最后,它不开心了,任谁也不会开心的,在我咬了一口。其实,它没有用力咬,只是轻轻的留了个白色弯月型印子。后来,我想,如果它当时再咬深一点就好了,这样,我就能留下它最后的痕迹了。可世事有如果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遗憾了。当时的我虽然没有受伤,却被吓住了,张嘴便哭。那个年代,小孩不小心跌倒了,父母都会一边哄,一边使劲用脚跺地,帮孩子报仇。更何况被狗咬了,理所当然的,闻声赶过的爷爷,父亲,一个牢牢按住了毛子,一个毫不留情的拿钳子剪断了毛子的牙齿。毛子挣扎着,惨嚎着,我躲在父亲的身后,也不哭了。拔掉牙后,毛子依然黏着我,陪我玩,没有半点生分。我习以为常。现在想想,真是得不到的永远在躁动,拥有的都有恃无恐啊!

它只是我的玩伴,我却是它的全世界。

后来,父母在邵阳租了房子,母亲带我去邵阳读书,毛子去送我。等车的时候,毛子一直绕着我转,不时的咬住我裤角,往回拖,那时,它己经预到了离别,它不舍…而我沉浸在对新生活的憧憬中,忽视了它…

车来了,母亲拉着我上车后,把它留在了原地,我以为它会回去,但它没有。在车子堪比雷云的黑雾中,在浓的人连一秒都待不下去的黑雾中,它奔跑着,哀号着,如泣如诉。我以为这是暂时的,追不上后,它就会停下来,然后回去。但我错了,它一直在追,追了七百多米后,母亲叫停了车,把它抱了上来,它蹲在我的腿边,大口的吐着气,吐出的气依稀可看见几道灰色,眼眸里尽是兴奋。在这个过程中,我却默默看着,一言不发,像一个旁观者。它只在邵阳待了三天,便被送回了老家,而我没有察觉,知道时,一切已成定局,无法挽回,而当时的我,沉浸在新玩具,新房子,新学校的兴奋中,也没想过挽回……

它在生命的等最后一刻来看我,我却未能陪它走到最后。

最后,它还是来了,寄托他的那户人家要来邵阳办事,顺便带上了它。她说:“它被送回来后,看着你离去的背影,眼里流下好大滴的眼泪。你们走后,它每天都去你们家里转,盼着你们回来。”然后,他们笑了,或许是因为它的忠诚,或许是因为它的有灵性…我没笑,他们不知道那时它的孤单。我知道,我理解,因为我经历过,我不知道的是那次见面,不再见的倒计时,已经开始。它来了,我却不能整日带着它玩,因为我上学了。周围只有一只整日趴着晒太阳的老狗,它很孤单,一如我刚转学时的心境。它开始满山的乱跑,我放学后它才回来。

后来的某天,放学回到家里,却没见到毛子,我以为它是贪玩,玩忘时间了,等下就回来了。我曾有过很多我以为,可每一次都错了,这一次,我对了,它确是回来了,头上带着伤,血哒哒的流着,染红了半边脸。它站在远处,眼里闪烁着当时我看不懂的色彩,那时的它,是知道生命无多了吧!或许他是想再看一眼我,或许它是想再被抚摸一次,或许…太多的或许,终化作了遗憾,那时的我,却只看到了血,惊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奶奶看到了我的害怕,叹了口气,挥了挥手,毛子像得到了什么命令,转身,跑了,头也不回。后来,我一直在想:它,跑这么快,是急着去寻一个任谁也找不到长眠地,还是,伤心了……

后来,我又回到了老家,只是,曾经陪伴我的那个伙伴,却再也不见了…

我曾经有个伙伴,它用它的一生陪伴我,我却不曾珍惜!

等到我想珍惜时,它,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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