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丁父便拉着丁母回房“老婆子,你还没和灵儿说吗?”
老妇人话还没说愁已上心头,将头偏向一边不看老伴的脸“你叫我怎么说得出口”
“怎么就说不出口了,难得有个人上门提親,这是好事阿,你难道想看着女儿一辈子嫁不出去?”丁父急切的扯开嗓门冲老婆吼着,却不知在收拾桌子的丁灵已经听到吼声,怕父母又因她争执起来,就偷偷靠近了,竖着一边仅有点听力的耳朵认真听
“可对方是个什么人你也不是没听说过,女儿嫁过去能有好曰子过吗?”
“什么人?你说什么人,我看一表人才,虽然ai赌两把,可老婆娶了自然收心了,浪子回头金不换,你以为你女儿是什么千金大小姐阿?半个聋子的人了,过两年说不定就全听不到了,人不嫌她就不错了,难道还想嫁个有钱人去享清福当个少女乃女乃,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重,有那个命吗??”
屋内,5瓦的电灯泡,吊着长长的电线横在房梁上,风一吹,摇摇欲坠,昏黄的灯光照得丁母的脸更显苍桑,眼皮耷拉着眼角两滴晶莹代替了她说不出的现实与无奈,许久才挤出这么一句“再怎么着也得给她找一个实实在在过曰子的老实人嫁吧”
丁父又大吼大叫起来“你找阿,你有本事倒是去找阿,不是找了那么多年了吗?找到了吗?她今年二十二啦,我们丁豪都二十一了,还娶不到老婆,看看这村里他们同龄这些人还剩几个没嫁娶的?就我们家这俩人了,道说我们家穷,可穷人那么多谁谁不都娶得、嫁得,说到底还不都是嫌我们家有个嫁不出去的赔钱货,不都是怕得养这大姑姐一辈子才不愿嫁入我们家的”丁父站起来拍着老旧的木桌子,倒也不是不心疼女儿,只是说的句句锥心又句句属实
“一错千错,你就是要什么都赖她就对了,你怎么不想想是我们没本事没及时医治才害她这样的”丁母终于没忍住号淘大哭锤胸顿足
丁父怒从心起“难道怪我?我当初没带她医治吗?打听到哪有治耳的祖传秘方我带去看的还少?花的钱还少?别人家的小孩都看得好,她就好不了?是怪她命不好还是我们欠她的?”丁父越嚷越激动,其实这也是他心中永远的痛阿!“我苦命的女儿阿”丁母一生只育了这一儿一女,却不想女儿要受这样的折磨,心里苦不堪言阿
丁灵险些推门而入,不过一想还是算了,母亲如果知道我听到这些话一定更痛心,一咬牙忍住
听着老妻压抑的哭声,丁父也痛心无奈,可世事就是如此他是男人比女人更能认得清现实,无法改变只能接受,长叹了口气,还是放软了态度道“让她嫁了吧,为她,也为这个家,其实你比我清楚,这些年背后说咱家,看死咱家的人少吗?嫁了才能不受人指指点点,这也是为她好,女人不都是这个命吗,谁又知道嫁过去一定不幸福?这是她的一条出路,也是咱丁豪的出路,她不嫁豪儿难娶妻,咱不是将两个孩子都给害了还让人看笑话嘛?”
丁母泪流成河,理都懂,可那样的人家着实是舍不得女儿去受苦……
是夜一家三口全是一夜无眠……
天蒙蒙亮,丁灵便起来擦好灶台煮好粥,洗好衣服,在晾衣服的时候丁母来找她了,弯下老腰从桶中拿起衣服,抖一抖,再晾上去,灵儿见到妈妈,给她一个笑容,就像昨夜她什么都没听到一样,纯洁美好
“灵儿妈有话跟你说”丁母拍拍女儿的肩,待她转过来时这样说,其实并不是说给她听,而是说给她看的,农村人并没有什么娱乐所以村中长舌妇是最多的,所以与灵儿说话也尽量不愿大喊大叫的说,怕灵儿又成别人口中的谈资,而且从嘴形灵儿可以看出八九成再加上感觉,基本是十足十了
“你~说”灵儿微侧着左边的耳朵向着她,心里已经有准备,妈妈提出来就答应吧,好坏又谁知道呢,不可以再让父母忧心了
“灵儿,前几天有人来替你说親,本来我想考虑考虑不好就不告诉你了,可昨天人家又来问了,让我今天一定给答案,我想还是问问你的意见吧”
“你和爸,替我、决定吧!我没什么意见”灵儿和其他未婚女子一样,羞于谈说婚嫁,一脸娇羞的样子,让人误以为她是期待的是兴奋的
“是村东头的丁尔杰,人你是见过的”丁母说着不由愧疚得低下头,接下来的话再说不出口。
丁灵捧起妈妈的脸,知道妈妈心里不好受“妈妈,你是,不愿意女儿,嫁,给他吗?”
“他的名声不好”
“ai,贝者又懒做,我听说过,可是,说不定成了,家有,责任心就好,了,有些男人就,是成了家才收心的,浪子回头,那可比婚,前好婚后,变坏的人要好得多,不是吗?”
丁母望着女儿忍住了即将决堤的泪水,哽咽着无奈的说“这就是女人的命,好赖都得嫁人,不嫁总会让人说三道四”
“我懂,嫁就嫁阿”丁灵笑笑“咱农村结婚比较早和我同年龄的人孩子都会打酱油了,我也该嫁了,都比别人多享受几年了”望着远方,那笑容别人看来是她的招牌笑容,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有多苦涩
“在家里也没让你享受过一天好曰子”声音都带着颤抖,丁灵抱着她,安慰到“妈妈,其实你给我很多,你对我付出了无尽的ai,有你们的关心ai护,我很满足很幸福,所以我很享受,享受你们给我的ai,我相信我以后也会幸福的”
决定了,一切就快了,农村的婚姻父母之命,媒人来回几趟一切从简,十多天,时间婚期已至“他家是幼子,也不大扌喿大办,你虽是长女,可我们家情况如此,也就一切从简了,女儿,就是委屈了你”
“妈,不委屈不委屈,我一向也不喜欢凑那些虚伪的形式,这样很好”灵儿泪眼蒙胧抬头微笑着望向妈妈
“以后好好做人,要孝敬公婆相夫教子做个贤内助”
村里有哭嫁的习俗,无论新娘想不想哭,都会哭着拜别父母养育之恩,丁灵抱紧妈妈眼泪再也忍不住的落了下来“妈,我知道,我会的,你和爸要好好照顾自己,弟弟出外打工你们身边没人我很不放心”
依依不舍把女儿交给前来接亲的女婿“尔杰,灵儿就交给你了,你可千万好好待她,她可是我的心尖肉阿”说着声音又哽咽了,尔杰连连点头答应着!一切看着都还蛮登对的!
待女儿女婿出了门,丁母接过早已备好的那碗水朝她们远去的方向泼去,这的习俗,示意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嫁去夫家一切好好从新开始。然而命运能让她好好开始新生吗?
别忘了命运是不会同情谁可怜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