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星期后。
距S市国立高中五百米外的街道上，一辆劳斯莱斯缓缓停靠在路边。
“朵小姐，真的不要送到门口么？这里离校门口还要一段路。”
老李拉开车门，见万小朵背着书包离去的小背影，忍不住问。
“不用了，我自己走过去就可以。下午五点在这里等我就好，不用来学校门口。”
万小朵回头，对老李笑了一笑，又看向车子里。
“菖凰哥哥，我去学校了，晚上见。”
她在暮家已经待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里，暮菖凰时常会来她的卧室里，为她换药包扎，洗头洗脸。
所有佣人能做的事情，都是他亲自做的。
而她在白家的所有东西，也在第二天下午老李派人去拿了回来。
对暮菖凰，她很感激，也很荣幸。
因此，能避免的事情，就不麻烦他。
原地，老李张了张嘴，想起出门前万小朵要求过暮先生，不想让学校里的人知道她在暮家的事情，而暮先生也点头答应了，也便没再说什么。
直到目送万小朵拐过转角，这才上车。
“晚上见，小朵。”
车子里，暮菖凰坐在后座，邪肆的俊容上萧寒的眸眼微微眯了眯。
“老李，去公司。”
老李微愣：“暮先生，如果公开朵小姐的身份，会省去不少的麻烦。”
“这是她的选择，对她而言，公开才是更大的麻烦。”暮菖凰垂眸，眼底的寒气灼灼生辉，一望无边。
他又何尝不想把她送到校门口？
他又何尝不想让她对自己亲近一点，别那么疏离？
不过……
既然她提出来了，那么他尊重她。
等到她什么时候想要了，他便对外公开。
……
正是上学的高峰期。
不少载着孩子的车辆朝学校的方向过去。
路上虽然堵，万小朵却走得飞快。
除了不想让同学们知道她住在暮家的事情，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学校门口，人头攒动，名车遍地。
人群里，万小朵下意识低下头，抬手遮着右脸颊。
她脸上的伤口已经结了痂，不用再用白布包着。可是那道痂却是那么显眼，她不能让同学们看到她这个样子。
这所学校只有高中三个年级。
从高一到高三，每个年级都设有十三个班，最少人数的一个班里有四十位学生，最多的则有六七十人。
高三十三班。
万小朵还没走进教室，远远的就听到从教室里传来的一阵阵哄笑声。
“那个丑八怪来了！大家待会见到她，千万要给她留点面子。”
“我看看我看看……呀，她用手遮着脸，不会是真的脸被毁了吧？”
“隔壁班的白心雅不是说她是自己削苹果不小心剐到了脸的么？看来是真的从美人变成丑八怪啦。”
“哎……虽然她是个学渣，可是长得那么漂亮，真是可惜了……”
……
万小朵的长相是学校里公认的校花级别，但在大家眼里，她不过是个笑话。
因为她有一个与她长相十分不匹配的称号——全校第一学渣！
从一年级得了满分那次后，她的试卷从来都是一片空白，整整十二年，年年拿零分，早已经被所有同学嘲笑了不知道多少遍。
虽说白心雅的成绩也只能算是中等水平，可是与她的零分比起来，还是带有强烈的优越感。
而此时此刻，为了一睹万小朵的脸，楼上楼下班级里的学生都跑过来凑热闹。
大家都用或讽刺或同情又或是幸灾乐祸的目光盯着她，同时指指点点。
即便是路过的老师，也忍不住驻足，用那种带着异色的眼光停留在万小朵的右脸颊上。
在周围议论嘲讽的声音中，万小朵穿过人群进到教室里，找到自己的位置，将今天将要用到的书本从书包里拿了出来。
“天呀！她脸上真的有一条好长的疤！”
有几个同学陡然看见万小朵移开了手的右脸颊，不由惊恐地叫出了声。
好在这时上课铃的钟声响了，否则教室窗外都会挤满人。
窗外，白心雅阴阴地盯了万小朵的脸一眼旋即回到自己的班级里。
“今天我们来复习一下昨天讲的内容……”
第一节是数学课，数学老师是一位戴着眼镜的三十来岁妇女，她环顾了周围一圈，略过万小朵的时候，眼里明显露出一丝刻薄。
同学们时不时回头瞄瞄万小朵的脸，确定她的脸的确毁容了后，每个人都露出幸灾乐祸的轻笑。
有人得意的同时，甚至从抽屉里摸出一根粉笔头，趁老师面朝黑板写题时，狠狠扔向万小朵的右脸。
砰——
白色的粉笔正好落在万小朵脸上结好的痂，几个同学登时捂着嘴“噗嗤”笑了。
其他同学也受了影响，都不同程度地偷笑起来。
写好题的女老师回过头来，看到讲台下的学生都在因为什么事而笑着，顿时皱起眉头：“你们一个个都在做什么？都不要上课了是吗？”
当她的视线落到万小朵桌上的那根粉笔头，又见那些学生都看向万小朵时，更是更火了，指着万小朵大骂，“万小朵，又是你！书不好好读就算了，上课的时间还在这影响其他同学，放学后让你家长来办公室一趟！”
此时此刻，万小朵刚刚将黑板上写好的题抄写在作业本上，那粉笔落到她脸上的时候，她根本就无暇顾及。
突然听见老师说要请家长，她拳头紧了紧，就在老师又要开始写题时，在同学们嘲笑的目光下，她突然“嗖”的一下站了起来。
“老师，我没有家长！”
“没有家长？”女老师推了推眼镜，嫌恶地瞟了万小朵一眼，“小小年纪良心就被狗吃了，到以后还得了？今天下午必须请你家长过来！”
教室里哄堂大笑，周围同学除了嘲笑她的脸，更是开始骂起了狼心狗肺。
“我说了！我没有家长！”万小朵倔强地瞪着女老师，一再强调。
她不在乎别人怎样骂她，丑八怪也好，狼心狗肺也好，她都不在乎。
“好了，同学们。”女老师讽刺地瞟了万小朵一眼，不理会她眼中的坚持，目光回到黑板上，“这几道题谁上来做一下。”
万小朵握了握拳头，紧咬着下唇，不肯坐下。
“老师，我来。”
班里两个学霸得意举手，上了黑板解题。
可是十分钟后，两个学霸题解到一半已是满头大汗。
“有谁会这道题的可以上来。”见两个人都很为难，女老师看向其他学生。
学霸都做不出来的题？其他人就更是咬着笔头，没人出声。
“算了，这道题应该是大学的课程，出难了，老师再重新出过。”见没人举手，女老师说着，拿起黑板擦就要把题目擦掉重新出题。
然而就在黑板擦将要抹掉那片白字时，沉默了好一会的万小朵突然举了手。
“老师，我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