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海洛琳递过来的手机，万小朵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紧咬着下唇，并没有说话。
她还未从那一巴掌中缓过神来，想不通就算洛琳姐姐怪她，为什么一定要这么解决？
“小朵，不是说了不怪姐姐的么。”
见她不接，海洛琳漂亮的脸蛋上，本还是笑着的，突然间陷入自责和愧疚当中，她低下头，声音突然哽塞起来：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没跟你说清楚，其实，我有个毛病，心里堵得慌的时候，手就控制不住地打人，家里过去已经有几个人被我打走了，小朵，你，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怪，不再喜欢我了……”
她说着说着，已经有眼泪从她眼眶里不由自主地滑落下来。
她甚至还抬起打小朵的那只手，十分自责地往桌子上锤击，“什么破手，琴也拉不好，还总喜欢打人……”
“洛琳姐姐……”看着她的手在桌子上一下比一下更重力，万小朵本已经警惕的心，终于还是软了下来。她抬头的同时眼底闪过纠结，但还是很及时地上前一把将海洛琳的手拉住，“不要这样，姐姐，你的手是用来拉琴的。”
“小朵，那你还会怪姐姐么？”闻言，海洛琳另一只手紧紧抓住她的，一脸真挚地看着她，“我早该跟你说的，都怪我没跟你说，如果刚刚有个佣人在就好了。”
“姐姐，我没怪你。”万小朵实在不忍心看海洛琳这么愧疚，便摇头安慰道。
海洛琳面上一喜，“真的？”
“……嗯。”
万小朵点了点头，既然她是真的有这么个毛病，那有什么好怪的，心想着下次躲远了就应该没事了吧。
“那你能现在给菖凰打个电话么？”确定小朵真的没有生气，海洛琳又将手机拿了过来。
万小朵有些犹豫：“可是，我已经答应菖凰哥哥马上就会下去的。”
“你也知道菖凰生气的时候真的狠可怕吧。”
海洛琳不紧不慢地解释，“你脸上的掌印很明显，如果你今天晚上回去，被他看到，知道是我打的，一定不会放过我的，你不是说不怪姐姐么，就当帮姐姐这个忙，好吗？”
她说的确实没错。
“那……好吧。”想到菖凰哥哥生气时的样子的确吓人，万小朵纠结了会，终于将手机拿了过来。
“是这个号码，小朵。”
正当她找号码的时候，海洛琳突然指了指上面备注为“亲爱的”那串号码高兴地说。
亲爱的？
万小朵愣了愣，这是指的菖凰哥哥么？
“你还不知道吧。”见状，海洛琳低下头，歉疚地道，“十二年前菖凰突然宣布退出音乐界，是因为我呢，他说不想两个人都在这个圈子里，便把前途都留给了我。”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完全是脸不红心不跳的，且还眉飞色舞，特别开心。
“……哦，是么。”
万小朵低垂着眸，视线里，“亲爱的”这三个字突然刺痛了她的眼。
“快打吧，小朵。”一边，海洛琳又开始催促起来。
“……”
万小朵只觉得喉头酸涩得厉害，就这么一会功夫，让她从天堂掉到地狱，许多事情还没在她心里消化过来，就已经被迫按下了拨通键。
楼下，虽然才过了二十分钟不到，暮菖凰却感觉已经等了很久。
兴许是不习惯跟小朵分开，每分每秒他的视线都紧紧盯着大门口，期待着下一刻小朵马上就出现。
正当他等得不耐烦之时，一阵悠扬婉转如天籁般的钢琴奏乐铃突然响了起来。
那是他十二年前丢失小朵时在舞台上演奏的曲子，这首曲子他存了十二年，就是为了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要忘记寻找小朵。
他拿起手机，见是一串陌生的号码，猜到是海洛琳的，皱了皱眉，还是接了下来。
“菖凰哥哥。”那一端，万小朵拿着手机，在海洛琳认真的注视下，张了张嘴，“今天晚上，我想住在洛琳姐姐家里，你自己先回去吧，就不要等我了，明天早上再来接我就好。”
“……”暮菖凰一怔，怎么突然说要在这里留宿？
不过他并没有过多询问，很快就点了头，“好，你安心在这住着，明天早上我再来接你。”
“……嗯！谢谢菖凰哥哥，回去的路上一路小心。”
隔着电话，他并不知道小朵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是纠结的。
更不知道她此时此刻内心有多难受，因为海洛琳的那些话。
他收起手机，将座位往后打下去了一点，然后斜靠在座位上，浅浅地闭上眸子。
车子里，司机和老李都默不作声。
……
楼上。
“小朵，今天晚上你就睡在里面那个房间吧。”海洛琳去拉窗帘的时候，看到楼下不远并未离开的车子，阴沉沉地眯着眼，转身，面对万小朵的时候，满脸堆笑，“困了吧，走，姐姐带你过去。”
小朵的脸已经用冷毛巾敷着，为了尽快消掉掌印，几个小时后，刘嫂又送来了热鸡蛋和热毛巾。
送走她们，她关上房门，坐在床上，心底五味杂陈。
海洛琳所说的那些话，一直一直在她脑子里萦绕着，挥之不去。
满脑子都被一个个大大的问号占据。
菖凰哥哥真的如洛琳姐姐所说的那样，对她的好，只是为了补偿她么？
她的亲生父母，真的是因为她走失的事情而在两年前去世了么？
还有……
退出音乐界的事情，真的是为了洛琳姐姐，他才会退出的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
她颓废地躺了下来，闭了闭眼。
“如果是这样的话，菖凰哥哥其实是喜欢洛琳姐姐的，那我岂不是……破坏了他们么？”
想到这，她的心顿时轰的一下惊醒。
她重新坐了起来，努力在脑子里理顺着这些东西。
菖凰哥哥对她的好，是补偿。
洛琳姐姐看到他对她那么好，心里肯定会不舒服的。
所以，那一巴掌，其实是这么回事？
可是以后她该怎么办？离开菖凰哥哥么？
浑身一震。
她垂下眸，心口似要窒息：“菖凰哥哥，我好像喜欢上你了，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