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从小区里走过来一个扎着长头发的身材看上去很瘦的男子。黑色T恤,蓝色宽大七分裤。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走了过来,楚楚继续就向他挥手。等他走到眼前,我才看清他留了胡子。好像好几夜没睡上安稳觉,他两只眼睛深深地陷了进去。
他在门口和门卫打了个招呼,门卫就打开门让我们进去,楚楚一进去就欢呼地张开双手,说好久不见。他礼貌地抱了抱她就看着我。
“阿BEN没陪你来吗?”他问。
“别提那个人了,死了!烂在我心里了。”楚楚恨恨地说。他再看了看我有点疑惑问:“哦,这位是?”
“哦,这位是苏安,我朋友。”接着楚楚指着他说:“这位是“大神”黎伟伦。”
我赶紧说荣幸荣幸,我们握了握手,我发现他手像女人一样纤细。他脸上出现一丝不容易让人察觉的笑容。我感觉他在审视我。
“叫我Dylan,我是香港人。”他说。
说完就和楚楚走往小区里面去,我在后面纳纳地跟着。心里有点五味瓶的味道在翻腾着,心里想是不是认为我是楚楚男朋友之类的了。嘴里没说什么,但那神情分明已经把我当成了楚楚现任男朋友。而阿BEN呢,八九不离十是被楚楚淋红漆的那个前任男朋友了。
思考之间,我跟着他们来到一个车库门口,就当我充满了奇怪的时候,只见Dylan拿出一个黑色遥控器按了一下,车库门铁栏缓缓往上升着,当完全打开那一刹那我完全惊呆了,车库活生生是个乐器库!里面两边墙上琳琅满目地挂着各式各样的吉他。还有电子鼓、贝司和电子琴。而吉他随便估算都有上百把。车库正对着门口的最里面一扇墙上喷上了涂鸦,黑色底,红色字,一个骷髅头在戴着耳机,红字是旁白,写着:“Nomusic,ratherdie!(没音乐,宁愿死!)”哇!这么赤裸裸的表白。
楚楚摇着我的手,得意洋洋地说:“吓傻了吧!我就说了,保证让你大吃一惊!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是你这表情。”Dylan看着我也是有几分得意。他做了个绅士的手势向我们说:“欢迎来到我的音乐世界。”
我走了进去,Dylan在门口旁打开了灯光,在灯光照射下,整齐又夺目的各样乐器,好像在等我在检阅般静静在两边。而这个车库也比普通车库要大,大概有30多平方。
Dylan边走进去边抚摸着每一把吉他,那样子像在抚摸一个婴儿般,我只是随着楚楚介绍认真看着。对于我这样门外汉,我完全不懂,但可以看得出来,这个乐库他投了不少心血。
他问楚楚最近练歌练得怎么样,楚楚说最近忙了。很少去练歌了,他哦了一下,从左边墙上拿下一把棕色吉他,让她试试,楚楚拿在手里,把吉他放好位置,熟练地轻轻弹了几下,他听了皱了邹眉头,然后拿过去,若有所思的样子在看着墙上的吉他,又拿下第五把,让楚楚试试。楚楚继续试着弹。
他叫楚楚弹高音,当他听了一下后就点了点头,然后说:“这把不错,去录音棚配合你歌声再试试,我帮你调调。”说完就在往旁边走,我一看,右边原来还有一道门,他打开门,楚楚拿着吉他跟着进去。
我进去一看,里面房间是个录音棚,三台电脑、还有一台数字调音台,在数字调音台对面有个垂钓式话筒架上有个黑色话筒,相当的专业,不愧是搞音乐的。他示意我坐在旁边,然后叫楚楚去数字调音台对面带上耳机,坐在椅子上,他打开电脑和调音台,对楚楚说:“先来一首慢歌。”
楚楚想了想,清了一下嗓子,对着话筒边弹边唱着《遇见》,我在旁认真的听着。声音悦耳又清脆,而Dylan也在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在纸上写着一些音符,又或者在调数字调音台上面的按键。
“遇见”唱完,我拍着手说好,Dylan瞄了我一眼,有点不爽的表情,楚楚向我做了个嘘的手势。我赶紧闭上嘴。
接着楚楚弹起陈绮贞的“旅行的意义”,在柔和的吉他声里,她动情地唱着,我听得入迷。当她唱完的时候,Dylan拿了吉他调了几下。调完了就给楚楚,想了想说:“尽量在按住3和4,弹2和3的时候,手指下重点。还有,在唱低音的时候,下几个音阶,要胸前和嗓子放松,用气息带点出来一点共鸣。”他示范了一遍就叫楚楚继续。
楚楚问他弹什么呢?他说:“董小姐”吧!于是楚楚又开始弹着唱着。在细腻而优美的音旋中。当唱到“董小姐你嘴角向下的时候很美.。”楚楚抬头看着我继续唱着:
就像安和桥下清澈的水
董小姐我也是个复杂的动物
嘴上一句带过心里却一直重复
董小姐鼓楼的夜晚时间匆匆
陌生的人请给我一支兰州
所以那些可能都不是真的董小姐
你才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
爱上一匹野马可我的家里没有草原
.........。。
我完全陷入她的声音里,一边轻打着手掌一边认真聆听。突然有一种错觉,那是七年前在磨西那小酒吧里,车婉君也曾经拿着吉他唱过一首歌,那时候我也像现在这样陶醉地听着。眼前却不是车婉君,而那叫我“大叔”的萧楚楚。
一曲未完,我假装有电话进来的样子,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起来偷偷地走了出去,在车库门口,我擦了擦有点湿润的眼角。
我恨透了这样让我触景生情的情景,这样温柔的歌曲。还有这么撩人心弦的吉他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