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琛在图书馆找到叶辰的时候是暴怒的,因为接到叶辰电话时,他正沉浸在温暖的被窝里。所以他此时面色不善地看向叶辰:“找我干吗?”听到声响的叶辰抬头看了看对面的陆琛淡漠的开口:“陪我去喝酒。”
陆琛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夕阳染红了半边天,才发现此时已快傍晚。刚才叶辰叫他来的时候他以为是有什么急事,所以现在明确了时间,有些呆愣。叶辰很少碰酒,尤其是在晚上。他记得上一次叶辰晚上碰酒是因为他无意间碰到了他的一本书,看到了里面的一张照片,然后被叶辰看见了,那一次叶辰拉着他去喝酒,也是晚上。后来他告诉他:“她送我那本书时告诉过我她不想成为易遥那样的女孩儿,可最后我却没有照顾好她。我像顾森西一样把她逼的毫无退路。”
那本书是郭敬明的《悲伤逆流成河》,陆琛看完这本书的时候已是大半夜,他犹记得他看完那本书时的感受,心里仿佛空了一大块,想哭却哭不出来。也不知道在为什么而悲哀。
“是因为她?”陆琛搬了把椅子坐在叶辰对面。
陆琛昨天中途退场,今天又回家窝居了一天,所以对于昨晚发生的事情虽然学校里传的轰轰烈烈的,可他却完全不知情。
“嗯,我看见她了。”叶辰看似专心致志地在看书,可心绪却飘到了九万八千里之外。
那个女孩她总是说:“叶辰,你要好好的。”可是,她和妈妈都不在他身边。他一个人,何以为家。
芷晗从菜市场买了菜回到家的时候,欧阳澈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他靠在楼梯把手上,玩弄着指间点燃的香烟,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芷晗总觉得欧阳澈的背影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孤独,他总是笑笑说她想多了。她从没跟人说过,这样的欧阳澈总会让她感到心虚。
听到脚步声的欧阳澈抬头看到姜芷晗手里拎着一大堆东西,急忙伸手接了过来,“我来吧,你去开门。”“嗯。”芷晗低头走过去打开门随手把钥匙丢在了柜子上,“进来吧。”芷晗边说着边换上拖鞋,“把菜给我吧,你找个地方自己坐会儿,我去做饭。”“辛苦姜大厨了。”欧阳澈摸了摸芷晗的头,笑道。芷晗低了低头,“你可以先看电视。”“知道了。”
欧阳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电视,心思却始终停留在厨房里的女孩身上。从他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看到芷晗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这样的场景像极了妻子在为下班回来的丈夫做晚饭,温馨而又和谐。想到这里,欧阳澈不禁勾起了嘴角,起身,不觉间走到了姜芷晗背后伸手抱住了她。
被抱住的姜芷晗愣了一下,又很快回过神来,笑着打开了欧阳澈的手“快上外面好好坐着,马上就好了。你这样我还怎么做饭?”
欧阳澈扁了扁嘴,“哦”了一声不情不愿地走出了厨房。
这样的场景似是从远古而来,直击心脏。
很久以前,也有这样一个大男孩儿在她做饭时从她背后抱住她,也是在她的驱赶下不情不愿地走出厨房。欧阳澈刚才从背后抱住她的一瞬间,她还以为她的大男孩儿又回来了。那个大男孩儿,叶辰。她闭上眼,有泪珠从眼角滑落了下来。她似是就在那一瞬间明白了,她的大男孩儿再也回不来了。
餐桌上,芷晗看着那些或咸或甜或酸或苦的饭菜低着头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低着头闷声地说:“我重新去做。”她一边说着,端起饭菜准备向厨房走去。“不用了。”欧阳澈及时制止了她“出去吃吧。”
“我曾想过,如果有一天我能和你并肩而立,就算没有红地毯,那也一定是我最幸福的时候。”芷晗总是会想起这句话,却一直不想接下一句,总是选择忽视它。可当她坐在车里看着窗外景物飞驰而过,无意间看到旁边车厢里的侧颜,四目相对,然后转瞬即逝的那一刻,却不可抑制地想起了下一句话“可是,我们总是错过,连擦肩都没有。”
这是她日记本里的一句话,然后,日记本不翼而飞。
陆琛有那么一瞬间是呆愣的,因为他也看见了,那个照片上的女孩儿,那个让叶辰念念不忘的女孩在欧阳澈的车里。他有些担心,可叶辰低头不发一言。
寒冬腊月,他和叶辰选择了街边的烤肉摊入座。叶辰总说酒吧太脏,他喜欢露天的环境,没那么闷。所以,他从没带他去过酒吧。
第二瓶啤酒入肚时,叶辰才开口说话。
他说“我喜欢她,从很久很久以前。”
第三瓶啤酒入肚时,他说:“可她总离我那么远。”
第四瓶啤酒入肚时,他说:“陆琛,我感觉我快抓不住她了。”
……
直到最后他说:“陆琛,我想要她的电话号码,帮帮我。”
陆琛一直都在喝酒,直到去和老板算完账,颤颤悠悠地扶着叶辰拦下一辆出租车时,才回了一句“好我答应你。”
在国内,陆氏是首屈一指的大企业地位完全不低于欧阳氏,要想打探一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可让陆琛不能理解的是,当了这么久的朋友,这是叶辰第一次让他帮忙。“帮”这个字从叶辰口中说出来,带些恳求的意味。叶辰从不愿意找人帮忙,这次竟为了那个女孩放下身段,值得么?陆琛不懂,可既然叶辰需要,那他作为朋友也必应帮他。
芷晗由于在路上碰到叶辰,整个人闷闷的,吃的很少,也不说话,回来一路上气氛有些压抑。直到芷晗下了车,欧阳澈才关上车门走过来,“后天晚上有空吗?”“嗯,怎么了?”芷晗抬头。“那个,我爸后天过生日,打算办宴会,我想让你陪我一起去。”欧阳澈低着头,说的毫无底气,因为芷晗从不会陪他参加着一类宴会的,所以他这一次也没抱太大希望,所以,可想而知,芷晗的那一个字“行”随风飘到欧阳澈耳朵时,他有多兴奋。“那后天下午五点的时候,我来接你。”欧阳澈的眸子里溢满欣喜,“嗯,天这么晚了,你快回去吧。”“嗯”
“对了,你今天不高兴,我看出来了,回去好好睡一觉,静一静。”欧阳澈临走前似是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着姜芷晗又好好叮嘱了一番。“嗯,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芷晗勉强勾起了嘴角。“再见。”
芷晗看着欧阳澈远走的车,说不清是难过还是失落。她走回家,关上门,有些疲倦地靠在了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