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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鬼市

万坟岗郊外尸骨横生。有人说这是饥肠辘辘的食尸者的大规模暴举,也有人说这是鬼族亲王鬼羅无意识下的能力暴走。但好像这两种说法都缺少了足以证明它存在的立足点。渐渐的,这样一个号称官方的说法在鬼族内部广为流传开来——上古邪神的意志正在逐步苏醒,导致万坟岗尸骨横生的这种奇异景象的出现。大多数鬼族接受了这样的说法,并不是因为这个说法的可信度有多高,而是因为光戾更愿意接受这样一个说辞,不论是逻辑上的还是心理上的,这个说法给了被困惑的鬼族以极大的满足。

但不知何时,这样的传闻竟然在整个光戾外城三族不胫而走,邪神意志苏醒的消息现在是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上至王官贵族,下至街头巷尾,这样的爆炸性新闻现在已经成为了每个人口中茶余饭后的谈资,毫不夸张的说,就连刚学会说话的啼童,都已经知晓了邪神意志苏醒的消息,嘴中还喃喃地念叨着邪神长,邪神短,而把整句话连到一起,竟好似一首动听的儿歌。

光戾并不是单纯的只靠吸食血液为生,他们和人类一样,都需要通过摄取不同类型餐饮来补充身体所需的能量。唯一不同的是,光戾吸血就如同人类喝水一样,都是对自身机理的一种调控,也是他们赖以生存的能量补充。也幸亏如此,自己才能在光戾内部若无其事地安心进食,不必担心会在这个环节上漏出马脚。

光戾的社会制度也和人类社会有着本质的区别,光戾是一个高度集权而军民意识都相对比较规格化的一个种族群体。他们的社会管理制度不像是东西方的一王独大,进而阶级关系层层递推,每个阶层的权利和掌控力度都有相互的制约和局限性,在这种治理模式下,直接导致了各阶层的管理力度松散,但这也给民间的自由贸易提供了良好的社会环境,相对的,民众之间的贸易往来变得愈发普遍,货币的出现以及流通,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而在光戾,是不存在所谓意义上的“货币”一词,因为光戾是靠血缘和种族区分的高度中央集权式体制,四个亲王的权控掌握力度相当,加上光戾内部本来就是成员稀少,组织上层的宏观调控也就变得相对较为轻松。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光戾是一个拥有崇高信仰的种族,物品之间的买卖交易,也似乎是触及到了光戾成员骨血里的某一点神圣。所以他们想出了一条特有的处理办法来代替货币,那就是利用拥有储存血液的“饮血匕首”来进行简单的买卖交易,即卖方会用黑魔法将买方饮血匕首中的血液抽取与交易物品价值对等的血液毫升,已达到交易的目的,也就是说,这匕首内的血液就是充当着货币的作用。小的货件还好,大的物品间的交易是不可能靠这简单的交易方式解决。只不过相对与本来清楚明了的货币买卖交易,光戾此举无非是画蛇添足地多此一举,这个举动在我看来,简直愚蠢至极。这也是我无法理解所谓的光戾特有的“美学”的原因。

光戾鬼族的集市相对于人类世界,显得朴素的多,因为整个光戾大多数生活必需品都是由官僚阶级统一发放,包括服饰,饮食,甚至住所。如果你生在鬼族,那么恭喜你,你还有机会获得稀有坐骑一只,根据个人喜好,这个坐骑可以是风翼兽或者是枭虎兽,运气好的话,你还能捕获空中王者尨骨龙的芳心。但话又说回来,在物资需求补给较为充足的情况下,光戾成员的消费欲望明显偏低,这也导致了市场销售物品的贫瘠,我几乎见不到什么比较有特色的服饰出售,毕竟服饰差异是光戾用于角色区分的一种手段,所以店面里倾售的服饰,也大多以“平民装”为主,个别店面能够定制服装,不过想要得到相应的服装定制,也要经历一系列的复杂程序的获批,总之一句话——麻烦至极。

唯一值得说道的就是这里的食品,因为有别于人类社会对农作物的培养,这里的蔬菜水果竟是另一般样貌。市面上五颜六色的花花果果着实让人看的口水直流,这种心理这不仅是出于好奇,更多的是想要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的冲动。不过可惜的是,如果你来到光戾,千万别挑选这里的肉食,因为这里绝大多数的肉质产品都是人类的血肉。虽然这人类的血肉被光戾独到的烹饪手法制作成了秀色可餐的绝世美食,但出于人类的本能,我一直对这种事物有着与生俱来的抗拒,而是不是因为我的娇做而令自己错失了品味美食佳肴的机会?我想了一想,赶快给了自己一个耳光,真是太恶心了。

“小哥你要买什么?没有血刃也不能抽自己啊!”(血刃即光戾对饮血匕首的货币职能的统称)

“没,没什么,我就看看,什么都不买。”

虽然看似甜美诱人,不过人类的体质和光戾鬼族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对于陌生的食物,还是少接触为妙,怕是因为嘴馋而错饮了食餐,招致身体的崩坏,那样的话就得不偿失了。我记得刚才我好想看到了有小贩在贩卖类似马铃薯的食物,虽然平淡,但也是最安全的选择…

“老板我要两个这个红扑扑的果子!”

紫!一不留神,这丫头竟窜到了我面前和老板讨价还价起来,一下子打乱了我的思绪,这丫头没带脑子出门么?出来之前提示过她很多次,不要爱上陌生的食物,可显然她将这句话已经抛到了脑后,看到钟爱的事物,竟索性省掉了讨价还价的步骤,直接二话不说的买下了这对水果。

“紫!我可不吃。”

“对哦,光记得自己买了,忘给你买了,你不要生气了,老板,再来一个~”

唉,真是被她气死了,不过看着她吃果子时憨憨地忘我状态,我竟一瞬间陷入了某种沉思,嘴角的微笑迷之上扬。

“青,你笑什么?”

“真傻,你要吃坏了肚子,我可不管哦。”

“青,你过来,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紫拉着我的手,把我拽得好远,最后把我诱拐到一个背离人世群体的小巷子里端,她生怕被别人发现,小心翼翼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有没有人跟过来,但还是觉得不放心,接着又把我拽走好远。

我背对着墙壁,站在漆黑巷子的最里端,心里有一点忐忑不安,难道…难道…难道紫要对我施暴了么。想到这里,我不自觉矜持地向上拽了拽衣领。

“青,我和你说哦,我发现了一个BUG。”

“嗯?什么?”

好失望。

“你看。”

紫边说边用手擦拭着血刃,刚刚消费完的血刃,颜色竟然由淡红变成了深红。而随着她力道的递进,那抹深红竟有一点显露出黝黑…

“够了,够了,你别擦了,难道…”

“没错,这样的话我就能无限消费了。”

这一刻,我从紫的眼睛中看到了某种闪烁着的源于希望的光芒,而唯一能让我确信的就是,这种光芒,是所有女人的专属。

通过这几天的接触,我大致了解得到,紫的能力是“修复与分解”,修复不单指的是物品之间的修复,甚至连生命层次上也能进行修复,这是这种能力的特质。而对于修复对象的限制就是,修复物品的破损程度不能多于剩余部分的80%,即如果血刃里的血液存量不足20%,那么即使是紫,也无能为力。分解能力似乎有一定的施法距离,或者说她通过空气充当介质,来分解身体周围一定范围内的物体。总之她的能力的施法速度和精确度较我的“毁灭与新生”要高,不过却在能力的局限性上略显不足。

按这个道理来说,我的“毁灭与新生”在经济领域就是一个天大的BUG,因为我可以在体力允许范围内,肆意地制造钱币,或者血刃,如果我稍用心机的话,导致光戾,甚至一个大型帝国的经济体制崩塌也不是不可能。可讽刺的就是,我本身对金钱没概念,也没欲望,即使有能力优势,我还是过着正常人的生活,不过以这种隐形富豪的存在,还是让我心理膨胀地感到了沾沾自喜。

从小巷子出来之后,紫东跑西跑,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一路吃吃喝喝,傻傻笑笑,还一直嚷嚷着回家要给我和小黑做好吃的。也难得这一刻的闲适,让我们片刻间忘记了自己所背负的国恨家仇,也着实有那么一瞬间,我就想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她这样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只是单纯的想,是啊,一直有她在,就好了。

“小伙子,小伙子,你听说了么?邪神大人的意志复活了!”

真是神经病,路边一个类似乞丐的光戾鬼族低着头,也不知道是对谁说,自顾自地喃喃自语,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并无旁人,才确信他对话的对象是我。

不过在光戾竟然会有乞丐这个职业,也着实难得。

“兄弟,这个消息,全城上下都知道了,恐怕就只有你还把它当作新闻。”

“是吗,唉,白怪我兴奋了,我还以为…只有我…”

我看着他可怜的样子,习惯性地用手去掏口袋里的钱包,想向他施舍。但在手指触及到空空荡荡的口袋的那一刻,我才反应过来,哦,这里是光戾,是没有货币概念的。

那乞丐突然抬起头来,厚厚的帽檐遮住半个侧脸,让我有点看不清他的样貌。

“圣女之血!只差圣女之血邪神就要复活了!哈哈哈!”

这乞丐真是奇怪,净说一些听不懂的话…

“青,你在和谁说话?”

原来是紫,我看到了她正满载而归的朝我一路小跑过来。

“没,没谁,一个乞丐而已,你看。”

“哪里有乞丐?我刚刚就看到,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

我回过头来,才发现,刚才还在癫狂欢笑的乞丐,已经不见了踪迹,这种感觉,好似人间蒸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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