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不知出于怎样的考虑,唐景域这次居然没拒绝红姨的邀请。
红姨这尊瘟神终于被送走,唐景域才拿出另一份刚传真过来的资料仔细看,资料下面还附带一个密封的牛皮纸袋。
看过资料之后,他好看的眉毛扭了起来,再打开牛皮纸袋一看,眼神顿时一沉,然后下意识地看向百叶窗外,顾笙的身影。
静坐了半晌,他亲自去茶水间为自己泡了杯茶,然后站在茶水间的窗口看风景,但他拧起的眉头却一直没有放松。
顾笙连续奋斗了三个小时,才把上个月的唐氏和司徒氏之间的单子整理出来,又花了两个小时时间做出报告,这才伸了个懒腰,把报告输送到打印机打印之后,才真正松了口气。
唐氏和司徒氏之间的单子很多,而且两家互为供货商,往来订单很多,而且单子都很大,一件件查起来费时费力。
虽然以前的员工把交接的事项以及各项应该注意的问题已经交代得很清楚了,可她真正消化还是有些费劲。
拿着报告到唐景域的办公室去,敲半天门没人应答,于是,她打算先把报告放在办公桌上,等他会来再看。
靠近办公桌,看到上面摊开的照片之后,她愣了一下,照片上的两个女人她都认识,一个徐思若,一个是芮儿。
还有几张照片是她们三个一起压马路的照片。
要说压马路,那也是那天她离开的时候,她们两个出来送她,把她送到公交站的路程而已,只是,这个为什么会被人拍下来,为什么又在唐景域办公桌上?
她下意识地在他办公桌上扫了一遍,看到牛皮纸袋下压着一小叠儿资料,不禁伸手过去拿,恰好这时,唐景域推门进来,吓了她一跳,也是这瞬间她意识到自己居然在私自看领导的东西。
所以,她不免有种做贼心虚地感觉,看向唐景域的眼神也很不自然。
唐景域向来公私分明,所以,这个时候,自然是工作时间那万年不变的扑克脸。
看她的神态也知道她肯定看到桌子上的东西了,也不责备什么,只说,“你好像和她们挺熟的。”
顾笙干笑了一下,“还好吧,其实就是第一次见面而已。有种一见如故的好感,所以,就一起坐了坐。算是朋友吧。”
“哦?”唐景域在办公椅上坐下,抬眼看着她,“怎么认识的?”
“徐思若打劫我钱包,然后不打不相识。”顾笙言简意赅,见他没有责备的意思,也就放松了些,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些照片,发生什么了吗?还是说你认识她们?”
唐景域沉默了一下,伸手指着徐思若道,“这丫头曾偷过我东西,所以,我在查她,不过你放心,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既然是你的朋友,那么,事情就此作罢。有时间向我引见引见?”唐景域说着朝顾笙笑了笑。
然后顺手把照片以及牛皮纸袋下面的资料全都收起来,锁入办公桌的抽屉。
顾笙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很乐意地点头应允,“好啊,徐思若其实是个很可爱的女人,芮儿虽然有点冷冰冰的,可人其实很好!”
唐景域目光微微一闪,继续笑,“你才认识人多久,就敢这么下定论?说真的,就凭你看把琉夏这种女人都能当成知心朋友来交的眼光,我真的不太敢相信你了。”
顾笙听他这么揶揄,眼珠子一翻,瞪他,“不就是一次走眼么……”说完,她自己也不禁难受,后背上被琉夏狠狠踩过的地方,仍然会隐隐作痛。
曾经,她是真的掏心掏肺地对待琉夏的,可最后,却变成这样……
“我总不能因为一次走眼,就不再相信任何人。景域,相信我,她们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顾笙目光闪闪,眼底都是期望得到他认同的光芒。
而这样的光芒,让唐景域无法狠心再打击她,于是点头,**溺地摸她头顶,一如既往地把她头发弄得乱七八糟,“好,你说她们是很好很好的人,她们就是很好很好的人”
“不是我说,而是你要相信!”
顾笙强调。
唐景域投降,“好吧,我相信。”相信你的天真,你的善良,你的固执,相信你的温暖会引来更多渴望温暖的人……
他看着顾笙离开的背影,目光复杂却掩藏不住真挚的情感,和沦陷下去的无奈。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被任何人左右心情,左右情绪,可是,人一旦接触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就再也无法无动于衷。
这就好比猫儿闻到了猫薄荷,明知道那种炫目迷幻会让自己头昏目眩口吐白沫,还是不顾一切地靠近,再靠近……
下班的时候,顾笙还在恶补司徒氏和唐氏的相关业务资料,唐景域走到她身边敲了敲办公桌,“今天不要加班了。”
顾笙把视线从屏幕上移向唐景域,“不行,这些资料,明天开会的时候,要用。”
唐景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些资料在这里,所以,这次算你幸运,你可以先放一放,等月底例会的时候,再交给我。”
顾笙大概在脑子里算了一下,这些资料起码够她看三四天了,而唐景域居然说已经在他脑子里了。
从做好一切调转手续,正式到这个分支机构报道,也不过是三天前的事情吧?而这三天,时间,根本不可能进入工作状态,因为,要先跑外面从最基层开始了解。
就算他只需要坐在办公室里等着别人把资料送到他眼前,也不可能这么快。因为她的报告今天刚送过去而已。
“你的脑子是什么做的?”
唐景域笑,“反正不像某人,里面全是浆糊!”
“哎呀!你说我脑子是糨糊!”顾笙怒,腾地一下站起来,结果撞在椅子上,身子像旁边跌过去。
唐景域眼疾手快拉住她,她一颗心落地,正要说谢谢,哪知唐景域手臂腰身一弯,把她身子放得更低,弄得她没法站直身体,只能像抓住根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攀附着他,两只眼睛一闪一闪的,可怜的像只被逼上绝境的小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