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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支离破碎

五洲大陆,南洲,大都郡,凌城杨家。

晌午的天气有些阴沉,而此刻杨家的大门紧闭,一个消瘦的少年正站在杨家门口仰望着赤红大门上的门牌:杨府。

消瘦的少年一身黑色劲装,一头黑发显得有些凌乱,消瘦的脸上略带着疲惫和掩饰不住的激动。

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杨毅,自从告别了师父,白猿将自已送出来以后,他便迫不及待的找回家的路,虽然从小被血盟抓去,一去就是八年,但凭着儿时的记忆和一路的打听,总算找到家了。

家没变,只是紧闭的大门比八年前略显得陈旧了。

望着紧闭的大门杨毅不禁喃喃自语:“八年了,没想到我还能回来,不知道爹和娘他们怎样了。”

杨毅不再多想,上前敲门,许久,门开了。

出来的是一位老人,老人浑浊的眼睛看着杨毅,似乎是想到什么,却又好像不确定,一个劲的打量着杨毅,欲言又止。

杨毅一眼便认出了来人正是小时候照顾自己的老管家刘福,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失声道:“是福伯吗?你不认得我了?我是毅儿啊!”

老人一怔,仿佛在回忆着什么,不久才恍然大悟,微微颤抖的手抚摸着杨毅的脸,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你……你是……三少爷?真的是你吗?”

杨毅看着老人苍老的脸庞连连点头说道:“嗯嗯,是我,我是毅儿……”

“快,快进来,老爷和大少爷看到你回来一定很高兴。”不等杨毅反应过来,福伯一把拉住杨毅往大院里走,一边还在不停的大喊:“老爷老爷,大少爷,三少爷回来了,老爷……”

杨家内院一处鱼池旁,一位白衣少年正坐在一辆轮椅上,少年一身雪白衣衫,长发披散于肩,相貌倒是与杨毅有几分相似。此刻他手里正抓着一把鱼食,一粒一粒若有所思般的往鱼池里扔,当听到福伯的喊声时,他身体顿时僵了僵,手里的鱼食立时全部洒落在鱼池里。对他来说,三少爷这个名字他已经八年未曾听过了。

白衣少年正是杨毅的大哥,杨刚。

“三少爷?毅儿?”杨刚说着,竟有些慌乱的拼命转动着轮椅往大院里赶,嘴里还不停地大喊:“三弟……三弟……”

当杨刚转着轮椅来到大院时,杨毅早已和父亲杨明枫抱在一起,父子俩泣不成声。

一边的刘福也是老泪纵横的跑过来推起杨刚坐的轮椅来到父子俩面前,杨刚眼一红,强忍着的两行热泪忍不住夺眶而出,哽咽着说道:“三……弟……”

听到杨刚的声音,杨毅挣脱父亲的怀抱,一边抹着泪水一边说道:“你是……大哥?”

杨刚激动的点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杨毅扑到杨刚大腿前道:“大哥,我回来了。”

杨刚不停的打量着杨毅,八年了,一个八岁的小孩经过八年的成长,早已面目全非,若不是那份亲情的直觉,若不是和现在的自己有几分相似,他根本认不出来,终是喜极而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八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认不出来了。”

“嗯?”杨毅脸色一变,注视着坐着轮椅的杨刚,说道:“大哥,你的腿怎么了?”

杨刚不由自主的低头看了一眼双腿,知道杨毅问的是什么,旋即脸色有些不自在的说道:“没事,出了点意外残废了而已。”

“福伯?”杨毅似是知道杨刚在敷衍他,转向刘福问道。

“三少爷……我……”刘福看了眼杨毅,有些吞吞吐吐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杨毅感觉到不对劲,正想追问,忽然发现少了什么一般,站起身左右看了看,脸色难看的问道:“还有娘呢?二哥呢?”

大院里很安静,所有人都沉默,所有人都低着头,杨明枫也转过身去不敢面对杨毅,没有人回答杨毅的话。杨毅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吼道:“告诉我,娘呢?二哥呢?告诉我。”

“娘已经死了,你二哥也失踪了。”杨刚知道瞒不住,红着眼盯着杨毅,声音有些嘶哑的说道。

“什么?你说什么?”

“噗!”

刹那间杨毅只觉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眼前一暗晕倒在地。

“毅儿……”

“三弟……”

“三少爷……”

杨毅倒地那一瞬间,大院里所有人惊叫出声,杨明枫和刘福慌忙上前扶起杨毅,杨刚眼看着杨毅吐血倒地脸色剧变,竟从轮椅上摔了下来爬向杨毅。

杨明枫扶着杨毅担心的擦干净杨毅嘴边的血迹,一个劲的唤着:“毅儿,毅儿。”

等了好一会,杨毅才缓缓睁开双眼,呼吸有些虚弱,神情黯淡,脸上哪里还有回到家的欣喜和激动?他紧紧地握着杨明枫的手,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八年了,没想到时隔八年回来,母亲死了,大哥残废了,二哥也失踪了,就连自己也到鬼门关走了一回,这天为何如此对待我们杨家?为何?”

杨明枫看到杨毅醒来,可算是松了口气,赶忙把杨毅扶坐在一旁的石凳子处,接口道:“我们杨家沦落至此,与天无怨,怪只怪这弱肉强食以大欺小的世界,我们杨家只是其中弱小的一个而已。爹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你们兄弟能平平安安的过日子,才不辜负你娘临终时的遗愿啊。”

杨明枫说着似是有些不甘的喟然道:“这一切就让它过去吧,只要你们好好的活着,比什么都强。”

杨刚此时也在刘福的搀扶下坐回了轮椅,听杨明枫说完,眼里也是极为不甘,更多的是痛苦,却又只能沉默,自己已经是个残废之人,再怎么不甘心又能怎样?

杨毅对杨明枫说的话却不以为然,他知道他们有事瞒着他,但他也并未在这问题上多说什么,他有他自己的打算,现在他唯一想知道的就是他母亲是怎么死得,大哥是怎么残废的,二哥又是怎么失踪的,这一切的一切,杨毅都要知道得清清楚楚。然而,杨毅也没有马上就问,他轻咳了两声,转移话题说道:“娘葬在哪里,我想去看她。”

杨明枫显然对杨毅的举动有些无奈,他知道杨毅并没把他刚才的话当一回事,杨毅越是不问,杨明枫就越是感到不安,但自己又是无计可施,也只能心里暗暗祈祷了。轻叹了口气道:“你娘就葬在凌城城南的紫霞坡,你刚回来,先让福伯整理房间休息下,明天再去吧。”

杨刚也是开口道:“爹说的没错,先休息一晚明天再去吧!”

“我这就去给三少爷整理房间。”刘福应声而去。

杨毅从石凳上站起来摇摇头,神色悲痛的说道:“不了,我现在就去。”

杨刚转了一下轮椅无奈的叹气道:“既然如此,大哥陪你去吧,我也许久没去了。”

杨明枫也没再说什么,嘱咐一下他们要早点回来后便走了。

只是谁又知道他心里的痛楚,做为一个男人,保护不了自己的妻子,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那是什么男人?如果今天一家人都在,都好好的,那该有多好?只是,人生又何尝事事如愿!

杨毅看着父亲蹒跚离去的身影,心里隐隐刺痛,眼前的父亲无疑比八年前苍老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回想着八年前,温馨幸福的一个美好家庭,如今却支离破碎,这让他如何接受?他的手掌紧紧的握紧,一双眼睛透着冰冷而愤怒的光芒,像是一头疯狂嗜杀的凶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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