蟋蟀在下半夜鸣叫的更响,零星的水滴声从洞壁发出声来,一声高一声低,水流沿着沟槽缓缓流淌,朝着更幽深的黑处,我睡在张小梅边上,她的膝盖不时会碰到我大腿外侧,而她的头几乎靠着我的肩膀,我知道她睡不着,她夜夜失眠,因为莫名的恐惧。睡在帐篷里的人都没有安全感,女人更甚。男人们胸膛起伏,吐着热气,像是深陷在泥坑里的螃蟹,他们眼睛盯着这两个年轻的女子,怕她们会随时飞走,空气弥漫着一种紧张又压抑的气氛。
第五夜,李昌杰和高级强终于打了起来,为了谁睡在刘洁身边,当然,这不是个什么难题。
“你们俩轮流睡。”当我说出这句话时,我立刻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我呢?”白水说道,“凭什么他们两个轮流睡?”
老宋,还有更多人的眼神瞬间被点亮了。
结果是每个男人都有睡在刘洁身边的权利,除了疯子拐之外。每个人都可以睡,但不能对女人动手动脚,这是规矩。
刘洁坐起来,小声的哭泣,除了哭泣,她也无可奈何。
李昌杰第一个行使睡的个人权利,在公开默许每个男人可以睡刘洁身边后,李昌杰的手开始违规,刘洁怎么翻身都阻挡不了他那双脏手明目张胆的猥亵。
“不能乱摸?”高级强呵斥道。
李昌杰恋恋不舍地收回手。
长夜漫漫,每个人都知道李昌杰那只脏手,还会继续摸下去,会深入神秘腹地,这一夜,更多的男人失眠了,他们在盼望着李昌杰继续破坏规矩。
我感觉身边的张小梅很快也会被这些充满兽性的男人们分享,我保护不了她。
白水小声对我耳语,“如果帐篷里来了一只母老虎,那么这只母老虎很快就会怀孕的。”
“去你的。****的。”
第六天的晚上,在另一个帐篷里,一个中年女人被一群男人拿下,女人的呻吟声几乎要把空气点燃,要爆掉山洞里所有挺立的帐篷。
早晨,刘洁扣着衣服纽扣,她胡乱整理着凌乱的头发,神色沮丧。
有人在帐篷外惊恐的喊:出人命了!死人啦!
我和白水挤进人群,看到一个男人光着身子,安静地躺在溪水流淌的沟槽里,他的腿已经断掉,他一身是血,头被砸烂了。
凶手是一个高大的男子,他的鼻梁断了,他放下手里的石头,原因很简单,昨晚为了争夺一个女人,他们大打出手,只是一个小小问题,谁先谁后?找不到答案。
“愚蠢,值得吗?为了一个女人,就把人杀了?都他吗的是畜生。”白水愤怒的说。
“是啊,我们不能这样自相残杀,杀人要偿命的。”有人说道。
“这里杀人不用偿命。”一个老头说道。
“都他吗的给我散了。”马超驱赶着围观的人。
回到帐篷里,大家默然地吃着药片食物,没有人愿意开口说话。
每天都是重复的工作,徒手挖着沙土,然后把沙土送上悬崖,再从悬崖上倒下去。
还有50天我们就可以出去了,有人算着日子。
沙坑里挤满了水,一阵风吹来,我差点掉水坑里。
“武军,你看那是什么?”白水喊道。
我抬起头,看到坑沿上那块大黑布被蜘蛛机器人掀开,洞壁上是一个巨大的动物化石。
“靠,这是恐龙,这是恐龙化石,这么大的恐龙,很壮观啊。”高级强说道。
“这是霸王龙。”有人说。
“不是霸王龙,霸王龙没这么大,你看脖子这么长,应该是吃草的恐龙,霸王龙是吃这种恐龙的。”高级强手比划着。
“我明白了,我们之前挖的那些鸟蛋其实是恐龙蛋。”白水说。
“没错,是恐龙蛋,原来我们都是考古工作者,这里原来是恐龙的遗址。”老宋坐在一块巨石上。“冯氏集团是想在这里搞个恐龙博物馆吗?”
“没这么简单吧。”高级强说。
“冯大小姐来了!”老宋说道。
冯燕冰穿着马靴小心翼翼地从斜坡上下来,她径直走到我跟前。
她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我。
“有,有事吗?”我心里有些莫名地慌乱。
“你跟我来一下。”冯燕冰说。
我点了点头。
我跟在冯燕冰后面,很多人停下手里的活看着我们。一只巨大的蜘蛛机器人爬过来,它的机械手臂放在我和冯燕冰面前。
“跟我上去。”冯燕冰说。
我忐忑不安的站在蜘蛛机器人的手臂上,手臂迅速抬升,把我和冯燕冰送到机器舱里。
蜘蛛机器人上了洞顶,我头朝下,奇怪并没有失去重心,蜘蛛机器人爬进了一个漆黑的洞里,我已经看不到对面坐着的冯燕冰了。
“你在吗?”我问。“我们要去哪里?”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漆黑的洞里一遍遍重复着,你在哪?我们要去哪里?冯燕冰没有回应,但我感觉到了她的喘息声。
几分钟后,一簇光闪现,我看到头顶碧绿的河水飘过。
舱门打开,我和冯燕冰从机器舱里出来。
远处有幽蓝的光线倾斜而下,l时而呈现出一缕缕金黄。
冯国璋坐在一个金属的方形盒子上,耷拉着头,死气沉沉。
“爸,他来了。”冯燕冰声音柔婉。
冯国璋依旧耷拉着头,没有任何反应。
“爸,他来了。”冯燕冰提高了声音。
冯国璋的头一点点抬了起来。
突然他眼睛里掉出一个圆形的东西,他迅速的用手接住,然后他把那个圆形的东西放进眼睛里时,我惊得后背发凉,掉下来的居然是眼球,他把眼球塞进眼眶里。
眼球在眼窝里非快得转动,然后慢慢停下。
“爸,就是他。”冯燕冰说。
“好吧,回去吧。”冯国璋转过身去时,他的手臂居然没有转。
蜘蛛机器人把我和冯燕冰送回矿坑里。
“武军,恭喜你,你现在是总监了。”冯燕冰说道。
“马超呢?他不是总监吗?”我问。
“那些哑巴由他负责,你负责其他人。”冯燕冰说。
“为什么选我当总监?”
“没有为什么。”冯燕冰依旧面无表情。
“刚才,刚才看到你爸那个眼睛掉下来了,不,是眼珠子,是不是他生病了?”我问。
“什么也没有发生,你什么也没有看到,记住了,还有,你的话有点多。”冯燕冰说。
“嗯,我懂,我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