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阳光斜射进山洞,洞口呈现出幽蓝色的光,两个巨大的蜘蛛机器人沿着洞壁,从我们的头顶爬出了洞口。三个穿着黑衣制服的人在同手同脚的走路,他们步调一致,像是六条腿绑在了一起。
我们排着队朝洞里走去,没有人说话,只有暗哑的咳嗽和行进中的脚步声。
走了大约有七八分钟,里面越来越开阔,一个比两个足球场还要大的矿坑呈现在我们面前,矿坑底部离地面有四五十米深,下面有几百个穿着灰色工作服的人在劳作,一些人挖着坑,另一些人把沙石用升降机运送上来,然后再运进对面的山洞里。看到这情景,让我想到小时候看到的一个画报,那是南美洲萨尔瓦多的矿坑,和这个矿坑很相似,只是画报里的矿工都光着背。
周翔挥着手,示意我们从斜坡下去。
当我拿着铁锹在下面一下一下刨地的时候,我觉得命运给我开了一个天大的残酷的玩笑,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当一个矿工。白水也是一脸的沮丧,他几乎要哭了。
“没事的。”我安慰他。
“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出去吗?”白水脸色煞白。
“不知道,或许会的。”我站起身,看到我们这些新来的一批人都在叽叽喳喳的说着话,有人居然笑出了声,而那些穿灰色工作服的人没有一个人说话,默默地低头干活。
“昨天我们差点死掉。”白水擦着额头的汗。“没想到冯氏集团是这么一个冷酷的公司,不,这公司就是监狱。”
“我们现在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我说。
“你看这个坑已经够深的了,难道要把地球掏空?”
我看了看那些穿灰色制服的人,“不知道他们在这里干多久了?”
“我去问问。”白水慢慢靠近一个穿着灰色工作服的人,这是一个瘦子,深陷的眼窝表明他现在营养不良。
白水给那人打了一个招呼,询问他们干多久了?
瘦子抬起头,张了张嘴巴,发出啊啊呜呜的声音。
“什么意思?你在这里干多久了?”白水继续问。
这个瘦子嘴里还是啊啊呜呜的。
“他是一个哑巴,他好像没有舌头。”我说。
“我去,真得没有舌头。”白水又凑近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依旧发出啊啊呜呜的声音。
“又他吗的没有舌头?”白水说。“他们怎么连哑巴都招?”
这个人指了指自己的嘴,然后又指着和他一起干活的人。
“都是哑巴?这几百人都是哑巴?”白水说。
我忽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他们不像是哑巴。”
“舌头都没有了,还不是哑巴?”白水斜眼看着我,他似乎在和我思考同一个问题。
“哑巴是有舌头的。”我说。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人原本不是哑巴,只是舌头被割了?”白水说。
“有可能。”我说。
“我靠,太狠毒了,他们不会割我们的舌头吧?”白水说。
“感觉很有可能,你看我们的人都在大声说话,太吵了,还有说笑的。”
“妈的,赶紧让他们闭嘴了,我可不想当哑巴。”
“我们一个一个传吧,告诉他们这么大声说话,会割掉舌头的。”我说。
“好吧,那开始传话吧。”
几分钟后,终于沉寂了下来,有哭泣声传来。
“不许哭,不许哭,赶快传话下去,不许哭。”我说。
两分钟过来,越多的人开始哭泣。
“怎么了这是?已经传过话了,怎么还哭?”白水说道。
“肯定传话走样了,估计听成了可以哭。”我说。
“我去,那我再传一边。”白水说。
矿坑里终于没有了哭泣声。
“你看,老板来了。”白水拉了拉我的衣袖。
我抬头看到冯老板正从斜坡上下来,他还是同手同脚走路,后面跟着冯大小姐。冯老板下到了矿坑底,三个穿灰色制服的人迅速朝他围拢过去,其中一个人拿着小铁铲直接卡住他的脖子,其他两个人抓住了冯老板的肩膀。
“老板被人劫持了,看来我们有救了。”白水说。
那两个抓冯老板肩膀的人突然倒下,两人的腰在瞬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打断了。而那个拿着铁铲对着冯老板的人,突然头掉了下来,而冯老板完好无恙。
冯燕冰惊恐地叫了起来,这悲戚的叫声久久地回荡在矿坑上空。
所有人的眼神里都充满着恐惧。
周翔同手同脚的走过来,“你们这一组跟我上去,快点。”
我们跟着周翔走上斜坡,我回头看到队伍里有人在同手同脚走路。
走到矿坑的对面,一台台升降机把沙石倾倒在小车里,我们跟在推车的灰衣人后面,推着小车进了一个山洞。
推着车走了五六分钟后,来到了洞口。这个洞口下面是悬崖,把车子停在悬崖边上,然后把沙石倾倒下去。
一个推着小车的灰衣人并没有把车停在洞口,而是自己和小车一同冲向无底的悬崖,悲壮的自尽了,我们惊恐的后退着,灰衣人呜呜的悲鸣声此起彼伏。
“这他吗的肯定是梦。”李昌杰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这不是梦,这是地狱。”老宋说,“哎,完了,我们来到了十八层地狱。”
“这地狱里的阎王就是冯老板。”白水说。
“别说话了,再说话就要被割舌头了。”我看着对面的大山,一只大鸟在空中盘旋。
“我想飞下去看看。”有人说话。
我转过身看到说话的人是疯子拐,他已经站在悬崖边上。
“还真有不怕死的。”李昌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