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凯来到工地，看到乔生已经到了。正在筛沙子，王凯在旁边看了一会，暗暗点头，看的出来，乔生不是敷衍，也不是来混日子，是真的在用心做。
随后王凯走上前去，乔生今天穿了一套旧衣服，有些过时不说，一件洗的有点发白的牛仔裤，上衣是特别便宜的那种外套，写着阿迪的那个logo都是错的。
王凯跟乔生打了声招呼，道：“行，你就是熟悉一下，这不是你的工作，你只要看住别人别偷懒就行。走，我给你介绍一下工地的工人，咱们所有的工人仔细区分的话，就三伙，一伙HN人，一伙SC人，还有本地的一帮人。HN那帮跟我干了挺久的了，一直不错，不过跟我久了，多多少少会不太好管，这东西你也理解，越熟悉越不好管理，不过还好，平时我不在这，你是新来的，说话多多少手啊能管点用。那伙SC人是朋友给我介绍来的，干活没说的，但是闲下来就是好赌，爱喝，容易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老犯口角，你能装不知道，就装看不到，本地这伙人呢，是招标公司的人，一直跟着的，他们那边基本你不用管，也不用说，老人了，这次因为在本市工程，所以公司老总体谅他们，就让他们在本市干。”
乔生点点头，表示知道，随后问道：“喔喔，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么？”
王凯想了想道：“也没什么了，到时候你感觉有处理不了的问题，你直接找钱友敬，跟他说就行。到时候他会帮你处理的，走，我现在带你去认识这几伙带头的。以后少不了跟他们打交道。”
随后两人往里面走，对面是一栋还没盖好的大楼，王凯示意上去，两人站在简易的升降台上，一直到了十九层，停下来，看到有一帮人在干活，王凯，对着人群里喊了一句，“二顺。”只见一个四十左右的人回国头，看到王凯喊他，站起身，走了过来。皮肤常年被晒的，黝黑发亮，脸很长，眼睛很小，细长，嘴唇偏薄，面相有些奸猾，看的出，不是很好打交道。因为，嘴唇越薄，那种人越寡情。
王凯介绍道：“乔生，这是贾头，你叫他二顺就行。”
那贾二顺咧嘴一笑，一口大黄牙，道：“中，小王说叫什么，就叫什么。”
乔生没有给台阶就上，还是客气的喊了一句，“贾哥。”
王凯接着道：“二顺，这是我咱们新来的监工，你也别多想什么，毕竟你不是新人，你带的这帮手下少说也有个一两年了。有些时候，你说话未必肯听，这时候只能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所以你要理解一下。”
贾二顺顶着一口大黄牙，操着不熟不生的普通话道：“中，那中，小王同志，俺们这帮人能让你为难么。说这个就见外了，放心吧，也不是第一次跟着你干了。好赖咱们还是能分清楚的。俺们这帮人都是大老粗，你咋说咋是，让俺们打狗绝不撵鸡。”
王凯笑骂道：“滚犊子，二顺，属你最圆滑，说的比你他，娘的唱都好听，整没有用的，你比谁都行，到了真招的时候，比特么兔子跑的都快，我还不了解你么？”
二顺憨憨一笑，赶忙解释道：“哪能呢，哪能呢，你就开俺玩笑，俺可不是那样的。这么说就说远勒，这位兄弟是你……？”
王凯对着乔生笑道：“看见了么？这老小子才滑呢，一个不留神，你就会被他卖了，套我话呢？”王凯揶揄的语气说着。
贾二顺连连摆手道：“哪能呢，哪能呢，这不是问问嘛，跟你这么久，也没见你这么正式的介绍啊，这不是好奇嘛。嘿嘿，你咋还多想了呢。”贾二顺咧着一口大黄牙，有些嬉皮笑脸说着。
王凯有些正经的道：“行了，别整没用的，这是老子兄弟，平时好好帮衬着点，别给我添堵，咱俩不是第一次了，客套啥的，寒暄啥的我也不需要说，你也懂。”
贾二顺赶紧点头，说着起来乔生的手握了起来，略微有些献媚的道：“以后请小乔老板多多关照，凯老板的兄弟，那就是二顺的兄弟，二顺高攀了，乔老弟别嫌弃二顺是个粗人就行。”
乔生连连摆手，客气道：“二顺哥，别这么说，很多东西都不懂，还要指你教的，在说了我也就一个打工的。以后慢慢打交道。”
贾二顺点点头，嘴里念叨：“是这么个理，是这么个理，理解理解，嘿。那我就忙去了。有啥不懂的，小乔老板你就喊我。”随后贾二顺对着王凯跟乔生点点头，示意离开。
王凯跟乔生两人走出来后，接着道：“带你认识另外两伙人去，这帮人都是老油条，别看表面这个德行，到了是非上的时候，落井下石比谁都快，二顺这人有一点好处，就是此人野心小，爱占小便宜，这样的人好管理，因为他懂得生活不容易，无论是惹祸还是闹事，最起码的不会有大主见，这样人不把他逼急了，他不会反咬你的。”
乔生点点头，道：“面相狡诈，心机颇重，唇薄寡情，这类人不可当兄弟，被他卖了你还帮他数钱呢。”
王凯听的一愣，疑惑的道：“你还懂面相？”
乔生有些自知之明的道：“只是听人念叨过几句，略微懂点，你信么？”
王凯有些赞同的道：“这东西，一半一半吧，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不过你哪里懂面相的，没听说啊。”
乔生自嘲的道：“监狱里啊，那里面什么都有，没听过么，世界上两人人才中心，一是大学，二就是监狱了。只不过前者是造福社会了，后者基本都是为了自己。”
王凯表情故作惊讶的道：“我还真不知道，不过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道理，其实面相这东西确实也没错，面由心生么，不是没道理的。贾二顺这人，农民出身，早年家穷，揣了三十块钱就去城里混，跟了一个还算有心的师傅，教他瓦匠手艺，一做就是十年，娶了媳妇，有了娃，俩儿子，一点点的凭借手腕心机到也笼络了一批人在手底下，贾二顺也懂这帮人都跟他一个模样，谁给钱准时，给钱多就跟着谁的道理，这些年到也赢了不少潜在的名声，身边也换了几伙人，名声吧，外行不是很清楚，但是在他们那个圈子里，贾二顺确实像你说的一样，是个薄情的主，贾二顺很聪明，他把每一个部分的活都划分出去，划分的特别细，到时候等公司来检查的时候，比如哪里钢筋露出来了，哪水泥薄了，墙面不平整了，那时候，贾二顺就会把负责干这块工作的人推出去，公司罚钱，他就在工人身上出，我就见过两次了，反正这东西也说不来对错。有的工头仗义，或者自己扛下来，或者大家一起平摊下来，而他就让那人一起扛，在上上个工地，他手里的工人出了一个很大的纰漏，浪费了不少材料，还耽误了不少时间，公司挺生气的，罚款一万，按理说公司的损失是罚款的几十倍，只是想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记住，结果贾二顺让那他手下的工作自己拿的，那工人找到公司，又是求情又是磕头的，咱们公司老板一时心软，就算了，但是贾二顺的名声也就这么定型了。所以，你刚才说他寡情，说的还真他，娘，的准。”
乔生接着道：“也不能说对错吧，他这么处理，靠的就是他的信誉，只要他别把自己的信誉玩臭了，应该还是可以混下去的，只是做事习惯不像咱们东北人大气吧。那SC人怎么样？”
两人慢慢来到另一边，这群人在建楼梯，有说有笑，扯皮闲聊，这一群人跟那一群人相比，乔生突然感觉贾二顺那帮人少了一点什么，乔生刹那间想到，对。气氛，那群HN人死气沉沉，都是各忙各的，很少说话，即使说话也是工作交流，而不是像眼前这帮人这样，说说笑笑，聊天打屁，果然，工头不一样，带出的人也不同。
王凯高声喊了一声：“黄海涛，少贫，有事跟你说。”
只见一个身材并不算是健硕的人，但是身高最起码有一米八以上，体重也不算瘦弱，皮肤跟贾二顺一样，有些黝黑，但是这个叫黄海涛的是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王凯喊黄海涛的时候，黄海涛正在跟三四个人聊天打屁，一边干活，一边聊天。看到王凯喊他，黄海涛先是把手上的活干完，然后把站起身来检查一下，看了一圈，把一些有安全隐患的地方叮嘱一下，把一些容易伤到人的工具，器材帮忙收一收。看到哪个人干的不对，然后告诉并且亲自动手，示范一下。
王凯看了一眼，乔生，两人暗暗点头，这两个人，虽然都是工头，但是明显不同，带人的方式，方法都不同，但是却很难界定两个人到底谁对谁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