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紧锁着,见了纪昀勉强笑了笑,面带倦色。“世侄,你来了。”
纪昀恭敬作揖,我也有样学样。连我都能看出郭太守满腹心事,纪昀自然也是心知肚明,他小心谨慎的问道:“郭伯父有为难之事?不知小侄能否帮上忙。”
郭太守深叹一口气,命人送上茶来,“怠慢了贤侄。”纪昀忙说“不妨事。”
郭太守端起茶盅,用杯盖撇了撇茶沫子,呷了一口,神情忧郁,缓缓道:“贤侄,不瞒你说,我现在遇上了一件极为棘手的案子。”
不等我们回话,他又接着往下说:“这件难缠的案子令我绞尽脑汁至今仍束手无策。”
“郭伯父自你上任以来,经你之手断悬案无数,小侄想不出有什么案子会难倒您。”纪昀脸上浮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是献县秀才刘中舟的岳父梁季晨状告其逼死女儿梁沐非。”言毕,郭太守取来状纸,见他们神色凝重,架不住好奇之心,我探头扫了一眼,对案情有了大致的了解。
事情的始末原来是这样的:
刘中舟也是本年应考的秀才,他与梁沐非自小定下娃娃亲,感情深厚,遂于乡试前几日完婚。成婚当晚,梁沐非激励刘中舟要奋发图强,将来状元及第,光耀门楣。那刘中舟也是自命不凡之人,声言状元定是他的囊中之物。新娘梁沐非从小随父习字,是本地有名的才女。她见丈夫成竹在胸,便想要考他一考,如果新郎不能答出,新婚夜就不能跨入洞房,刘中舟恃才傲物,欣然应允。谁知新娘的上联出的很是刁钻,竟然难倒了刘中舟。夜已深新娘回房睡觉,新郎还在苦思冥想,想了一夜仍是没有想出下联。这样又过了几日,刘中舟同自己怄气,想自己才高八斗,现今却被一女子看扁,更是打定了主意不想出下联绝对不入洞房。梁沐非几次三番的唤丫头去请他,皆被他推辞。谁知,第二日,发现新娘悬梁自尽。刘中舟后悔莫及,悔之晚矣。新娘之父梁季晨爱女如命,悲痛欲绝,一怒之下,告到官府,状告刘中舟逼死女儿,要郭太守为其女伸冤报仇。
纪昀忽道:“我同刘中舟有过数面之缘,他虽年轻气盛,有时夸大其词,但不失为一正直的读书人,依我看,此案必有隐情。”
郭太守附和道:“我也是这样认为,生怕冤枉了他,所以迟迟没有结案。”
“如此看来,那丫鬟是此案的关键,小侄愚见,郭伯父不如明日在二堂会审那名丫鬟,纪昀会助你一臂之力。”纪昀眼中波澜不惊,我品不出他心中所想。
“贤侄才智过人,有你协助,定能事半功倍。”郭太守温和的笑着送我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