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生气。”我开门见山。
“没有,你别瞎猜。”纪昀脸色平静,无喜亦无忧。
“那你为什么不愿见我?为什么授意迎翠在门口堵我。”我气闷,问的直截了当。
“……”他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我眼圈有些发红,他终是不信我。
咬牙问道:“你要不要听我解释?”
他不语,我自顾自说了:“我同傅恒并不是你想象的那般不堪。”
“眼见为实。”他说的有些咬牙切齿。
当真是个别扭的人,我气急败坏,“有时候亲眼所见也未必是真的。”
纪昀轻轻笑:“雅儿,不要再骗我,也不要再瞒我。如果你不愿意,你知道我不会勉强你。可是,你何苦给我希望?”他涩涩的苦笑,声音暗哑而干涩。
我哑然,忽觉多说无益,也没有必要再解释,无论我说什么,他都已先入为主。
我不知自己是该气还是该急,握起他冰凉的手,惊觉他眼中有明显的生疏,就如同我当时对傅恒那样。
我的手颓然垂下,眉宇间骤添哀戚之色,徐徐道:“纪昀,我让你失望了,但你不该不信我,更不该对自己没有信心。”我长出一口气,默默回身。
在我出门的一刹那,衣袖被纪昀轻扯住,唤了我的名字,“雅儿。”声音渐趋细微,但清晰分明。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依旧沉默,我微微叹息,缓缓拂去他的手,失落离去。
之后的几天,形势像是完全调转过来。之前是我遍寻纪昀,他闭门谢客,现在换成我躲避不见,他终日守候于我常出入的地方。唯一不同的是,我找他的时候,他有迎翠帮忙阻拦,而他来寻我时,不但爹和听莲都站在他这边,还都笑脸相迎,使我避无可避。
这一日,我正坐于梳妆台前,托腮发呆。纪昀早已摸清我的生活规律,无论我去哪里他都能轻易找到,我便索性呆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是不想见他,只是恼怒他对我的不信任,这次权当是给他个教训,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造次。
我懒懒的翻开纪昀送来的卷张,抿嘴微笑,他每次来都会留下些什么,打油诗也好,文章也罢,总是变着法子逗我开怀。无论是他信手写下或者是经深思熟虑落笔生花的诗词文章,我都用丝线装订成卷,如获至宝。现在也已收藏了厚厚的两大本,闲暇时翻阅,每每收获颇丰。回忆起他捉弄妙应寺和尚暗喻其秃驴的对联,以及为报石先生伤鸟之仇拐弯抹角骂其畜生的对子,我唇边的笑意越发的轻盈。
一贯清净的院中忽有喧哗声传来,似乎是听莲的声音。“听莲,听莲。”我唤了几声,这姑娘平日温文尔雅,说话细声细气,比我这个小姐更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如风离去后,她的性子愈发的沉寂,今日怎会一反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