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昀还不放过他,对着他的背影就喊,“大师,我还没给你出题呢,你怎么就走了?”当然,这只会使老和尚跑的更快。
纪伯父若有所思的看着纪昀,拉下了脸,“你才智过人是没错,但切记得饶人处且饶人,要戒骄戒躁,出言谨慎,不要为了惩一时之快,惹出祸端。”
纪昀唯唯诺诺的满口应承,纪老爷子一甩衣袖走出了前厅,他才拍着胸脯喘了口气。
我侧头看纪昀,他还复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我呵呵的笑了,在他肩上重重的拍了一掌,道:“纪昀,你爹的话可没说错哦。”
“若是你说的我便听。”他望着我的眼睛,点了点头。
我定定的望着眼前的男人,自信洒脱,文采斐然,举止中常带着孩童般的促狭和狡黠,实令人怦然心动。我微笑道:“纪昀,我知你有自己的志向和抱负,我不会将我的意愿强加到你的头上。
“志向,抱负,”他低低的重复了几遍,轻轻一笑。
纪昀才子之名在崔尔庄一带流传甚广,就连在京城也是名声在外,我知他不甘居于人后,县试及第后,他就在筹划如何在乡试上崭露头角,一举夺得解元之名。可见他近日懒散倦怠,以往每隔几日便会做上几首诗送到我那儿,与我共赏,这些天却见他书桌上的诗稿也在日益减少,究竟是何故,我不得而知。
我揽住他,抬头看他,“纪昀,你从未告诉过我你的抱负是什么。”
几乎在我问话的同时,他的笑容凝结在唇边,片刻的迟疑后,他道:“雅儿,以后我会告诉你的。”他轻抚我的头发,继而握住我的手,他的手掌很温暖。
我莞尔一笑,眼角瞥见秀山、琪儿几只小猴子还趴在原处往里瞧着,纪昀顺着我的视线望去,也发现了个中端倪。他作势举掌,孩子们立刻欢叫着散开。
“雅儿……”纪昀似乎有话要说,又欲语还休,话音才落,有一人莽撞的闯了进来。
来者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在此天将凉未凉之际仍光着膀子,他慌慌张张的四处打量了下,急迫的问道:“我找纪昀纪公子。”
我刚要发话,纪昀将我拦在身后,问道:“你找他何事?”
“我想请他代为写份状纸。”中年人憨憨的笑着,额上隐约可见岁月的沧桑。
“衙门里不是可以代写状纸的吗?”纪昀眉心抿起,想是不想过多参与官府之事。
“公子你有所不知,衙门里代写状纸,需十两银子一份,小人做的是小本生意,哪经得起这番折腾。”中年汉子唉声叹气,行状可怜。
“竟有这等事,”纪昀同我对视一眼,眉头皱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