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往下一沉,仰息闭目,一时无语。皇后之前已有一子早殇,如果永琮再有个好歹,要让她如何撑的下去。
低叹一口气,随着曹太医缓慢步出坤宁宫。
“雅儿,你也在此?”傅恒身着蓝色朝服,黑色眸子带了些疲惫,却掩盖不了仿佛天成的俊逸与深沉。
“傅大人,沈姑娘,下官先行告退。”曹太医暧昧的笑了笑,气氛一时竟有几分尴尬。
傅恒微微颔首示意,我面上一烫,僵立了许久,轻声说:“我刚去瞧过永琮,他的情况不太好。”
他陷入了沉思,沉默了好一会才道:“我知道。”声音有稍许的哽咽,清淡的眼中蒙上一层倦意。
“我还要回去禀明太后,皇后这里就交由你照应。”我叹了口气,他依言应允,脸上是淡淡的忧伤。
我前脚还未踏进慈宁宫,桂公公已然在我身后叫唤,“卓雅姑娘,皇上要见你。”
自那日桂公公送来名册之后,就一直没有再出现过,皇上没有召见我,就连在太后处无意碰上,也几乎不朝我瞧上一眼,就像是完全放任我自生自灭。
如今他终究是按捺不住了。
随便言笑几句,我在心中迅速盘算。若是皇兄执意要做主我的婚事,我该用何种方式来拒绝。
乾清宫内,一年过四旬的中年长者正与皇兄议事,我不便打扰,遂站立一旁。此人眉清目秀,眉长入鬓。他二人手执长卷,指指点点,面露微笑,神色轻松。
“雅儿,你过来。”见皇上唤我,那中年长者行礼告退,出门的时候,留给我一个意味深长的浅笑。
我答应了一声,随口问了句:“皇兄,刚才那位是?”
“大学士刘统勋。”皇上顿了顿,又加重了语气,“刘墉的父亲。”
我后悔莫及,早知是他,我说什么也不会问及。
“你来看这篇文章。”皇兄似没有发觉我神情异样,兴高采烈的举着方才他与刘统勋阅读的长卷招呼我。
我粗粗扫了一遍,似乎是一份卷子,因其题目即为:拟乾隆十一年,上特召宗室廷臣分日赐宴,瀛台赋诗,赏花钓鱼,赐赉有差,众臣谢表。
开场即荡气回肠,读来令人心旷神怡:伏以皇慈雾洽,雅叶夫酒醴笙簧;圣渥天浮,道契夫赓歌飏拜……集公姓公族以式燕,玉牒生光;合大臣小臣以分荣,冰衔动色。棂槎八月,真同海客之游,广乐九成,似返钧天之梦;屏藩有庆,簪组腾欢……窃维世道升平,著太和于有象,朝运清暇,敷恺乐以无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