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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讨债 上

为了这一天,林度已经在心中演练了上百次。

眼前,蜂巢在清冷的空气中显得寂静。美人蜂要在太阳升起之后才会出巢活动,现在动手无疑是极佳的时机,再等半个时辰,要想收拢全部美人蜂,几乎不可能。

三下五除二地将其中一个蜂巢收拾停当,林度用早已准备好的一块质地疏松、透气的黑色苫布将背篓盖住,随后走到后院,将满身的铠甲装饰一股脑儿除了下来,在旁边的地上打开一个包袱。

片刻后,这里没有了那个俊俏的后生,只剩下一个穿着粗布葛衣,脸晒得发黑的山野小子。

林度深吸了一口气,背上背篓,没有沿着原来的路线朝后门走去,而是走了另外一条路线。

这条路线是一道残存在脑子里的记忆,顺着墙根一直走,有一处墙头比较低矮,可以直接翻出去。

“少爷……”就在这时,背后响起一声低呼,林度身体一僵,回头看去,来顺整个身体掩在院门外,只有那张迷迷糊糊的圆脸微微探出来。

“这小胖子以往不是挺贪睡的么?”林度不禁苦笑,其实此刻赶去伏击点已经不赶趟,对方的脚力可不是他所能比,之所以这么早动身,完全是不想拉这小胖子下水。自己不怕老爹揍,可万一老爹迁怒来顺,那就大不妙。

“顺子,你怎么醒了?”

“不知道啊,少爷经过的时候,小的就莫名其妙地醒了。”小胖子老老实实道,一脸懵懂地盯着林度。

“看来最近的状态的确很差。”林度轻吐了一口肺火。

“少爷是要出去么?”来顺脸上小心翼翼道。

“顺子,你回去吧,我出去办点事。”林度挥手道。

“……老爷知道了会发火的事么?”来顺神色一黯:“少爷,虽然来顺脑子笨,但也知道,你这次去做的事多半会让老爷大发雷霆,所以你才不带小的。”

“没有的事,我就是到处走走,你先回去吧。”林度不知道怎么跟这小胖子说,干脆一走了之,没走出两步,只听后边来顺突然道:“少爷,是上次的那件事么?”

再看时,来顺从门后站了出来,望着林度,一双手握得发白,道:“等我一会儿,少爷。”

“……好。”林度叹了口气,没有再拒绝,有时候,有人愿意陪你一起挨板子,或许该感到幸运?

……

天已大亮,广袤的大地却仍笼罩着一层薄雾。

两道人影在大路上匆匆赶路。他们穿着与普通山间小子无异,背后各背着一个不大的背篓,用黑布盖住。

不过细看两个人的眼睛,一个如寒潭般寂静,一个却带着些许紧张。

“少爷,我们到了那儿怎么办?”来顺显得有些紧张。

“到时候你守在高处,我在低处,双管齐下,他不中计都难。”注意到来顺紧张的情绪,林度尽量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道。

其实用一个背篓就够了,但为了不让来顺觉得自己可有可无,林度还是让他背了另一个。

“嗯,小的记住了!”来顺狠狠点点头,旋即又忐忑地问道:“那家伙会不会报复?那可是五阶武者呢。”

“他们倒是想,不过他们不敢!”林度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咱们林家声名在外,他们做事也得掂量掂量。”

……

路上推车挑担的行人渐多,在走过几个庄子后,眼前出现两条岔路,两人选择了小路。

山间静悄悄的,放眼望去,一片青纱帐。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在山间蔓延,从上往下看,好像散落在丘陵里的一条皮绳。没人注意到两人进了岔道后便拐离了小路,朝着高处爬了上去。

爬到预定的地点,林度先是放下背篓,找到两个标记,小心抽走了垫在草皮下的木板,随后垫上几根竹片,保持平整的模样,这才将木板藏到庄稼地里。

准备停当后,两人便爬到早先选中一块山林里,监视着路口。对方早起去赶集,恐怕下午才会回山。

时间过得很快,午后,天空烁火流金,晒得大片的农田奄奄一息,小路上行人更是绝迹。

两人躲在一片树林里,就着山泉吃了带的干粮。旁边两个背篓里嗡嗡声不绝,数百只美人蜂四处冲撞,幸亏苫布盖得严实,否则没等偷袭到吴二,两人先玩火自焚。

转眼,夕阳下坠,地面凉快了不少,路口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经过。林度舔了舔嘴唇,打起十二分精神,他有种预感,对方这个时候该往回走了。

没等多久,一道身影果真从路口爬了上来,匆匆回赶,与普通庄户不同的是,此人斜披着一件道袍,身材粗壮,背着一口行箱。待此人走近,只见其眉粗眼斜,一脸坑洼,面有凶相。

“吴二。”林度眼神一冷。

此人便是他要对付的两个人之一,长春宗后厨的杂事,一名五阶武者。长春宗的后厨有轮换制,几个杂事要轮流下山采购,想必今天轮到他了。

两人迅速行动,有庄稼的遮挡,加之对方绝不会想到有人伏击,甚至都没往上方看一眼,两人顺利到位。

“切记,藏好,看我手势行事。”林度再次叮嘱。

“少爷放心!”

百丈距离迅速缩短,吴二一脚踏入了伏击圈。既然对方毫无知觉,林度不急着动手,感受着风向,等待最佳时机。

“有了。”林度心中呢喃了一声,手上轻巧如猿猴,往前一送,背篓立即如一片落叶,朝着预定的地点落去。

着急往回赶的吴二哪里料到有人伏击,只听得头上呼呼风声,抬头一看,一团黑影往面前砸了下来,吓得他急忙后退了两步,待看清是个背篓,条件反射一样迅速一脚踩上去,随后放开喉咙亲切问候这山上挨千刀活该累死的农户,同时心中盘算着敲诈上一笔。

“吴二。”谁知出来的这个人让他脸上横肉一抖。

“是你!”吴二神色变幻不定,前阵子在山下赌坊玩,一连输了几十两银子,正着急上火,遇到林度,便想在他身上赚上一笔,没想到输得连裤衩都不剩。

前段时间林度上山测试,转到后厨,正好肚饿,他便临机一动,高价卖鸡。没成想,刚乐完,养鸡的杂毛胆小怕事,揪住他不放,连执法队都引来了,吓得他魂飞魄散。

为了逃脱宗门责罚,将污水全部泼给林度,谁知林度竟一力承担下来。他早就料到林度会报复,日防夜防,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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