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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定安城衙门刚发了俸禄,但捕快们一点也不开心,因为他们刚领了俸禄,还没等消遣几日,当晚陈鸣便死在了狱中,而且还是匪夷所思的溺死,这意味着,接下来这几日他们都要为找真凶而奔波。

发现陈鸣尸体的是一名狱卒,他是唯一负责看管被关押的陈鸣的人。

此刻狱卒心情明显很郁闷,双眼无神地乱扫着,忽而瞥见自己的衣衫也裂了个口子,狱卒低声骂了一句:“妈的,这个月就要穿这件烂衣服了!”

陈鸣是昨晚死的,现在站在陈鸣尸体前的,除了这位狱卒外,还有负责检验尸体的仵作,以及定安城的捕头赵河,以及其他几位捕快,再有就是刚刚赶到的苏落和叶天,此刻苏落正在对尸体进行检查,不知过了多久,他抬了下头说:“仵作的验尸结果没错,陈鸣确实是溺死的!”

然后他抬头冲狱卒说:“知道你昨晚不在这里看守的人都有谁?”

狱卒迫不及待地正要说话,却突然怔住了,因为他猛然意识到,苏落的问题,和他想的不一样,狱卒原本想的是,苏落会问,陈鸣怎么会在狱中溺死?关于这个问题,狱卒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会推说,自己昨晚去小便后,回来便发现陈鸣死了,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

可苏落没有问他想要的问题,而是问:知道你昨晚不在这里看守的人都有谁?

狱卒呆了片刻,终于开口,却是想要否认:“我昨晚一直在这里,没有……”

苏落截断他的话说:“你衣服很凌乱,衣襟打结的顺序都不对,说明你穿衣服时很慌张,昨日无事,又是发俸禄的日子,何来慌张,所以这种情况是今晨发生的,也就是说,你昨晚不在这里,而是在某个地方睡觉,今早有人通知你陈鸣死了,你慌乱之中,才会打错了衣结。”

“在这个基础上,我们再说第二,我刚才看到你衣服上裂开了一个口子,想来是你在慌忙赶回来时,在路上划破的,面对这样的情况,你骂了一句——妈的,这个月就要穿这件烂衣服了——这句话说明你是有买新衣服的打算的,不过却是下个月,可昨天是发俸禄的日子,由此可见,你昨晚睡觉的地方,是一个花钱的地方。”

“花钱睡觉的地方,再加上你身上,那寻常人家不敢用的浓郁的胭脂水粉味,说明你是去喝了花酒,也就是说,你昨晚根本不在这里。”

所谓喝花酒,其实就是逛妓院。

轻描淡写地将这些话说完,苏落抬头再次冲狱卒问道:“现在,你可否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狱卒没有立刻回答,因为他整个人已经呆住了,不只是他,包括定安城捕头赵河在内的所有人,都是为之折服,良久过后,赵河情不自禁地上前拉住苏落的手道:“我原先还不明白,城主大人为何请你过来,虽说你曾经做过捕头,可我也同样是捕头,但现在,我明白城主大人为什么这么做了。”

最终虽然狱卒回答了苏落的问题,但却是毫无用处。

因为他的答案是,几乎定安城中的所有人,都知道他昨晚不会在这里看守,陈鸣被关在这里,本来就是做做样子,谁还真的当犯人看押,所以这里才只分配了一个狱卒,可狱卒一天之内,也没多少时间会在这里,昨天又是发俸禄的日子,他更加不可能在这里熬夜看守。

苏落没能从狱卒口中得到有用的信息,但却没有沮丧,转头冲赵河道:“赵捕头,我请您做一件事,帮忙查一下,定安城最近有没有溺死身亡的事情发生?”

定安城捕头赵河道:“这好办,我这就去做,还有,你以后就直接叫我赵河吧。”

苏落也是道:“那你就直呼我苏落即可。”

赵河带了数名捕头刚离开,叶天就忍不住问:“老爷,这件案子中,最古怪的地方,你为什么没有解答?就是在监狱中的陈鸣,怎么会被溺死?”

苏落淡然道:“这种简单的事,又有什么可解说的。”

叶天几乎都要跳了起来,声音明显加大了不少:“简单?这怎么能说简单呢?老爷,这里是监狱,可不是大河大江,陈鸣在这里溺死身亡,这种事还简单吗?”

“一个人只需拿一盆水进来,把陈鸣的脸按在水盆里,就可以把他溺死,这难道不简单吗?”

面对苏落的反问,叶天一时说不出话来。

是啊,只需要拿进来一盆水,把陈鸣的脑袋按在水盆中,就能让他溺死。

谁说溺死一定要在大江大河里呢?

可叶天不想这么快就打败,接着质疑道:“老爷,您说的法子虽然有效,可凶手为什么要这么杀死陈鸣,既然他让陈鸣溺死在一盆水中,那用刀子或其他武器岂不是更方便?何必如此费事?”

苏落道:“我推断,这应该是凶手在复仇,想来凶手的亲人,或者是挚交好友中,一定是有人被陈鸣害死的,而且死亡的方式,应该是被淹死,所以凶手才会如此大费周章地,来到监狱之中,让陈鸣以同样的方法死去。”

叶天沉思了片刻道:“所以您才让赵捕头去查询,最近定安城有没有溺死的人。”

“对,凶手家中,或是挚友之中,一定是有人被淹死了,而害死对方的,便是陈鸣。”

叶天懂了,但他却沉默了更长的时间,才开口道:“老爷,听您这么说,是陈鸣先杀了凶手的亲密之人,所以凶手才会杀了陈鸣,说到底,凶手杀的只是一个杀人犯,而且在来这里的路上,通过路人的言辞,不难看出,这陈鸣是一个十恶不赦之人,敢问,杀这样的一个人,何罪之有?”

苏落沉默了更长的时间,最终也没回答叶天的问题。

而是反问叶天道:“你以为慕容云破城主叫我们来,真的只是查陈鸣被杀死一事吗?”

叶天正想问,除了查陈鸣被杀这件事,慕容云破城主叫他们来,还有别的什么目的,就听到外面传来熙熙攘攘的吵闹声,苏落也皱起了眉头问:“外面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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